腐文H

072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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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森寒气,如被冰天雪地覆盖,茫茫一片,冷得直叫人心头颤。
    银翟艰难地睁开双眸,黑瞳闪出流星似的璀璨光芒。雪水池被层层白雾包裹,他透过白雾望着壁顶的洞眼,曙光越来越明亮,阳光的气息奇迹般投射进来,化作丝丝暖意。
    三日,这是第三日了,天已亮,他没死。
    只是,除了深幽亮的双眸,身体几乎完全失去知觉。之前的几个时辰,他几度都以为就要死去,不知不觉地死在这王陵雪水池中,然后灵位与银氏的列祖列宗并排一起。
    然而,他终究熬过来了,撑过来了,一切苦痛磨难都将结束了!
    他没有死,此后将是新生。
    瓦儿,银冀上苍给了奇迹,我还有呼吸,还有生命,你们如我一样,都会好起来的!
    全身每处肌肤僵硬得没有感觉,眼皮重重垂下那刻,他模糊地听到洞门打开的声音。有人在耳边焦急呼唤“王爷!王爷感谢老天,王爷还活着”闻言,他扬唇轻轻一笑,力不从心,嘴角却只是微扯动一下,意识便卷入黑暗中。
    青龙、白虎略一提气,飞身过去,两手合力将银翟拉出雪水寒池。
    乔雀上前把脉,脉息微弱,但他欣喜得满脸红。
    洞外阳光普照,好一个艳阳天。翠林鸟语,花香扑鼻,真似人间绝境。
    连绵树荫下,摆着宽大的金丝塌,银翟正闭眸静躺,淡淡呼吸让他胸膛微微起伏。草地中央的石阶上跪着十几位朝廷重臣,个个双手合十,眼眶濡湿,连连边叩头边激动自语:“银氏历代先王,在天有灵,庇佑我主顺利脱险王爷平安,请佑大王也平安”
    乔雀笑着抹去额头汗珠,凝视脉动越来越有力的王爷。其他人青紫色的朝服也被汗水打湿,七月的阳光已炙烈如火,但他们从未像此刻这般感谢阳光,感谢炙热。
    夏世聪紧绷三天的嘴角,尚未真正舒展,上前问道:“乔太医,王爷确定会没事吧?”一句话将众人心眼重新提起,谁也无法承受空欢喜一场,让银暝又多一位昏迷的主子。
    乔雀呵呵笑出声:“不会有事!王爷是我见过意志力最坚强、最刚毅的男子。三日的雪水之冻都已熬过去了,现在暖阳之下,有药物又有护法配合为其运功疗伤,王爷若还有事,我这太医该以死谢罪!”
    一袭话让大家眉头松开,重重吐了口气。
    “太医,郡主进去已经一个时辰了,不知道进展如何?”老尚书开口问。
    乔雀抚须答得自信:“各位放心,大王虽受咒气之苦,但水晶塌极有益于大王调养,如今大王最需要的是精神力量,郡主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语毕,反身朝王陵方向跪下,低头就是三叩,学着大唐礼俗大声呼道:“先王有灵,银暝永存!吾王千岁千千岁!”
    “吾王千岁千千岁!”
    石阶上的人全部跪下,呼声带着永不放弃的信心响彻山林。
    金丝塌上的人,手指不自觉动了动,薄削的嘴角微微弯起。阳光洒在他的身边,雪衣晶莹耀眼,他五官俊挺,乌拂动,天人一体恍若一副美丽风景。
    *
    王陵洞中。
    瓦儿伏在水晶塌前,手指一一巡过银冀的五官,小脸散出梦幻般的光彩。
    他未醒,她不悲,只因心中有爱,彼此信任义无返顾的爱让她每个呼吸都变得充实,紧握他冰凉的手,她露出浅笑,温柔无比。
    “冀哥哥,记得每年冬天,你都会陪我去后山的小溪放莲花灯吗?喜欢你那样握着我,我小手冰凉,你的手心温暖得很,现在你的手凉了,也该由我来温暖你我们银暝的冬天真美,银装素裹,空气纯净透明,小时候你还陪我打过雪仗呢,呵呵。可是那次玩得太疯狂,我感染风寒还害你被太妃奶奶训斥,噢,冀哥哥可是太妃***宝贝,却为了我的顽皮而被责罚了”
    瓦儿微笑着,陷入美丽的回忆中。
    他们之间,十数年岁月,有太多太多的回忆,甜蜜酸涩,苦楚揪心。一番回想,如尘烟渐渐拂去,萦绕心胸的却是最深最浓永不忘却的爱恋。
    “冀哥哥你怎么不回答我呢?我不信你会忘记这些。”她提起精神,故做轻松道。
    银冀嘴角不可察觉地轻动一下。
    喔,瓦儿瓦儿,是你在跟我说话么?冀哥哥当然记得,跟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怎能忘记?其实那次太妃奶奶生气,不全因为你,正是她疼爱我,怕我也生病才训斥,而你却为我着急得大哭不止噢,我的瓦儿,你自小爱哭,一哭就泪水如小雨淅沥,让人无奈,想不到你长大了还是爱哭,却楚楚动人,让人疼进心坎里
    “冀哥哥,记得小时候我说,长大了要做你的王妃么?其实,安然和月容也跟我一样,自小就喜欢冀哥哥,一心只愿做你的妃子。她们都实现了愿望,我曾经好羡慕好羡慕呵呵,不过冀哥哥,现在我已长大,虽有改初衷,但对你的爱却越来越浓烈。你相信么?我不再羡慕她们,因为爱在我心中,谁也阻止不了,我拥有对你全心全意的爱而你,冀哥哥,你也只爱我一人,对么?”
    对么,对么?
    银冀躺在水晶塌上,修长的墨眉轻轻蹙起。乌黑的眼敛,挺直的鼻梁,刚毅的下巴,他这样沉静,尊贵之气却让让人无法忽视。脑子早因辗转徘徊于心腔的温柔声音激烈震荡。
    喔,没心没肺的瓦儿,你怎能还如此问我?襁褓之中,初见你粉嫩的脸蛋,我便疼爱不已;小时候陪你一起玩,帮你躲过太傅责罚;你难过时帮你拭泪,烦闷时逗你开心你怎还能如此问我?我当然只爱你!否则,我也不会在朝中势力复杂时,不敢对你靠近,即若即离,生怕亲近会害了你;否则我也不会在被迫娶了她们后郁郁寡欢,愧疚自责;也不会在温香软玉主动投怀时危襟正坐,不动如山为了谁?没良心的小家伙,还敢问我是否只爱你一人
    瓦儿握紧他的手,放在颊边摩挲,兀自沉浸自己的思绪,微笑如五月鲜花。
    “呵,我当然相信,你只爱我一人,眼中只我一人。”仿佛听到他的心声,她低低地幸福地说出来。
    银冀睫毛闪了闪,瓦儿啊瓦儿,还好你知道,你真的知道——除了你,我心再不能多容一人!
    “瞧,我是如此任性又如此自私,明知道已配不上冀哥哥,不能再伴你左右还是停止不了爱你”忽然哽咽一下,她轻抬睫毛,笑着眨去眼中雾花。让她说吧,压抑太多,她面对他时,一字也说不出口“我伤心愤怒过,自卑自怜过,甚至仇恨绝望过可是,再多再多的矛盾挣扎也比不过对冀哥哥的爱。今生,能得到你的爱,何其有幸!我终于相信,带着你的这份情,我不在乎做王妃,不在乎锦衣玉食、浮华虚名,即使不能相守,这份爱已足够我幸福一生。”
    银冀在黑暗中急欲找到一个缺口,他急切想看到声音的主人。
    瓦儿,瓦儿!你说这话是何意思?你既相信我,就该相信,我想娶你为妃,国妃之位只为你留。什么配不上,什么不能相守不许说,不许说!
    你属于我,别想离开,即使我也曾经因为你与翟而痛苦过,矛盾过,可是那样的我连自己都鄙视,根本不配爱你
    喔,相信我情深无悔,你受尽苦难,只要能找回你的笑容,其他一切微不足道,有你的世界才真实。所以,别说傻话,不准说!不准说让我疼你、宠你一生,做银暝最幸福的宠妃!
    感觉小手被人用力回握,瓦儿心脏猛烈紧缩,晶瞳瞬间染上绚丽亮光。她屏住呼吸,不敢作出丝毫表情,任何一丝脸颊动静,都有可能引汹涌在喉间,压抑不住的欢喜之泪。
    不是错觉,真真实实的力量从他抓的指尖传来,惊涛骇浪冲过她的血液,一直冲到脑海,从未有一刻比现在更想落泪。
    他醒了,醒了!醒了!
    冀哥哥醒了,终于醒了
    她想捂住激动得要失声痛哭的小嘴,一只手却被握得格外紧,生怕她逃脱一般。往舌尖咬上一口,疼痛蔓延,真的疼,不是梦!冀哥哥真醒了!
    泪水顷刻间弥漫了眼眶,巨大的喜悦让她身子剧烈颤抖起来。
    她推推他,提高声音嚷着:“你睁开眼睛看看啊!你怕我伤心,为何不为我拭泪?你若真爱我,怎舍得我伤心你告诉你,你若还不起来看看我,抱抱我我就要走得远远地,永远离开”
    “你敢我不许不许!”久违的声音破喉而出,沙哑而低沉,像一把久未弹奏的古琴。身子微颤,瓦儿水汪汪的泪眼对上一双深情无悔的黑眸。
    他紧握着她,眼神明亮,黑幽眸底尽是担忧与恐惧“不许走哪都别去,留在我身边。”
    熟悉的嗓音,不太熟悉的霸道,这眉头、眼神、薄唇哪一样不是他?
    他是真的真的完全醒了!
    老天爷啊,感谢你!
    感谢你送给我一个奇迹!
    瓦儿小脸更加红,突然挣脱他的手,匆匆往外跑去。刚清醒的年轻君王大惊失色,这女人怎么还要跑,还要离开他?
    “瓦儿”他想看看她,想抱抱她,不要她走啊!
    “太医,太医!快来人哪,大王醒来了他醒来了”兴奋激动的声音急喘不已,回荡在王陵水晶洞中,鹅黄色的身影眨眼间跑到洞门旁。
    “瓦儿回来咳咳别离开我!”生怕她就此离去,孤冷绝望的滋味今生不愿再尝,银冀一个气息不顺,咳嗽混合着急促呼吸让胸口剧烈起伏起来。
    “太医,快来啊!快来人哪!”瓦儿急切呼喊。
    “我的大王大王啊!”乔雀急急出现,一见正在塌上半坐的年轻君王,呆愣片刻,不能控制地失声痛哭。可怜他年纪一把,竟如此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如孩童般边以袖抹泪,边疾步奔入洞中。
    “乔太医咳咳”银冀恍然大悟,哭笑不得,抚着胸口只能皱眉。不过瞬间,目光又捕捉到洞口纤细的身影,谁也未曾留意大,那漆黑双瞳同时闪过一道冰冷的妖冶蓝光。
    “大王醒了”喜悦的呼唤。
    “大王!”又一声喜悦的呼唤,全部太医激动地靠拢。
    “冀哥哥”瓦儿反身奔回,满脸交错着纵横奔流的泪水,如轻燕投入他的怀抱,以自己的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
    一生一世,她再不放手。
    *
    颐华宫。
    漠漠神情,眉宇间的从容淡定像极了冷君银冀,而他,是银冀的孪生兄弟银翟。宫中,除兄弟二人,无人知晓他才是大王子,他才该是真正的君主。
    浮云飘渺,长歌袖起。往事随风,渐行渐远,今日的银翟已是重生。
    墨青色的天空下,银翟孤身长立,望着淡月出神,神情幽远。
    同是孤身一人,心境大不相同,同是宫殿一角,心中再无怨恨。心系陵中两人,他们仿佛是今生心之所托。
    斩不去的血缘至亲,剪不断的爱恨离愁。
    他知道,那两人重现之日,便是自己离去之时潇洒、淡然地离去,有所留恋又无所可依。巍峨辉煌的宫殿,不适合自己,但正是在这里,他才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浮华名利,恩怨情仇,天空流云亦卷亦舒,他全然放下了,很快可以放心地走了。
    心,平静如斯,让他们忘记所有伤害,离开他们,祝福他们。
    “禀王爷,大王醒了!”青龙前所未有的激动。
    醒了!醒了!
    银翟修长的身躯绷得僵直,一腔气息憋在口中,半晌,浑身轻松下来,轻轻吐出一口气。
    是喜是悲是感慨
    半个月的煎熬,期盼,渴望与恐惧,今夜,王宫的主人终于醒了,银暝的主子终于回来了。
    他仿佛一直在忧惧,抬头凝望月亮,在此刻,终于知道了是什么塞住了呼吸。原来他是这么爱他们,这么担心他们。空洞的心忽然被填得毫无空隙,就像那墨青的天空,璀璨的流星都落在了心里,刹那让人温暖和宁静。
    天空,明月高照,最是月满人团圆。
    一颗流星无声划过,闪出莹莹淡光。
    又一颗又一颗,两颗三颗疾雨流星对着一个方向疾驰,如绚烂烟花,射出耀眼光芒,直照进他深邃的黑瞳里。
    *
    将军府。
    夏安然自银冀进王陵中疗养后,心头抑郁,便搬回府中陪伴父亲。
    夏世聪明白女儿处境,摇头叹息,瓦儿进入陵中之事,他未曾跟女儿提及,但这日银冀苏醒出陵,举朝欢喜,安然很快获得了消息。
    “爹,听说大王醒了,是真的么?”一见父亲回来,夏安然立刻迎上。
    夏世聪脱下外袍,递给丫鬟,转身眉梢微扬道:“是真的,大王已醒。明日便可以回颐和宫。”
    “啊”夏安然捂住小嘴,泪水充上眼眶。
    夏世聪凝目看她,转而沉重道:“然儿,爹让你嫁入宫中,让你受委屈了。”
    “不,能成为大王的王妃,怎说是委屈呢?女儿一点也不委屈”嘴上说着,眼眶却越通红。
    夏世聪叹道:“然儿,你在宫中的状况爹都知道。看来爹是错了,除了郡主,大王心中不可能再容得下其他女子然儿,只要你点个头,爹会请求大王放你出宫,为你另觅良缘。”
    “不要啊!爹我喜欢的是大王,想陪伴的也只有他啊!”眼泪冲出来,落下腮畔“大王虽对瓦儿宠爱,可他们情深缘浅,否则早就在一起了。我愿意等着他回头的那一天”
    “然儿,你不知道郡主与大王唉!”多说无益,夏世聪眼前浮现瓦儿坚决毅然的眼神,不禁想到若换成安然,定也会是同样付出吧。为何女儿情路坎坷,让人无从可帮呢?
    “爹放心,女儿知道自己要什么。”安然抹泪微笑“只要大王平安,便是我最大的幸福。”
    原来,情深如海,坚不可移,最大的幸福只是所爱之人平安而已。
    同一时刻,雅容苑里也是人心激动。
    浦月容忽喜忽怒,声音微颤:“什么!你再说一遍,红瓦儿莫名飞出了柴房是进了王陵,还唤醒了大王?”
    零儿连连点头:“是啊,娘娘。郡主去王陵的事,很多大人都知道。”
    “不可能!”浦月容倒退一步,脸色有点白“王陵是什么地方!她又不是国妃,怎进得去?一下子从柴房消失,一下子又进去王陵,难道这个红瓦儿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不成?”
    “哎呀,娘娘,郡主不会真有什么妖术吧?上次娘娘派去的杀手也没有”零儿绞紧手指害怕起来。
    “住嘴!本宫就不信,她真是妖怪投胎!”凤袖一甩,美目中迸射出烈焰火光。
    “可是娘娘,我们不得不防,要更小心谨慎些啊!”“走,我们看看去!”
    *
    银冀醒了,银暝王朝重新燃起希望之火。
    宫殿内,地毯格外鲜红,廊柱格外高大,宫灯格外明亮,就连小桥流水都流得格外轻快。
    灿烂阳光似金子,荡漾在碧波之上,树头喜鹊一早便放声歌唱,园子里的花竞相绽放,空气中弥漫着喜庆的气息。
    银冀坐在御花园的凉台中,俊容上一抹淡笑,黑眸缓缓闭上。走出王陵已有七八日,诅咒仍无力解除,但身体状况日益进步,病情稳定。太医嘱咐他每日按时服药,按时休息,保持轻松愉悦的心情,如此下去,说不定可以自然而然地消除咒气。
    自然而消除咒气?他不做侥幸之想,只是转过一遭黄泉,再重返明媚世界,忽觉世间如此美好,却又更加淡然,了然看空了一切惟有惟有瓦儿,那个他用生命去爱了多年的女子,今生,都不可能放下。
    “冀哥哥,呵呵。”银铃般的声音,恍若回到从前。
    瓦儿巧笑怜兮,美目顾盼生辉,从花丛那边头来。
    生死茫茫,爱也罢,恨也罢,珍惜眼前,忘却前尘总要活得幸福些。她将自卑自怜、痛楚心酸一一埋藏,集中全部气力化做如花的笑餍,相爱若不能守侯,怕是更多遗憾。
    银冀怔愣于她的笑容,恍如隔世,这快乐笑容独然绽放,似枝头冰雪未融,沁人心脾。事到今日,还能笑得坦然,真不愧是他全心珍爱的女子。
    可是他微微调在目光,似在逃避什么。水晶洞中初醒之时的喜悦,几日来逐渐淡化,平静与忐忑同时侵袭脑海。
    表面看来,身体日益康复,而事实上,他可以清楚感觉自己血液的流淌,时强时弱,些许不稳,像根绷紧的弦,不能预料会断在何时。
    “阳光真好,今天冀哥哥感觉舒服多了吧?呵呵。”瓦儿站在他身后,接过宫女手中的大扇子,示意她们退下,自己用心扇起风来。
    好想看她的笑容,好想抱她入怀。
    一只手收紧在膝上,一只手紧握茶杯。
    瓦儿啊瓦儿,自登基之后,我无时无刻不活在相思的矛盾中。以前,有爱却未爱,如今,想爱而不能我早已无惧死亡,却独怕有朝一日与你离别。你怎能理解,此咒难解,我的生命像根随时会熄灭的灯芯,经不起轻风摇荡。
    越多的幸福,都将成为将来痛苦的根源,我若离去,你还能保持这抹灿笑么?
    一场病痛让我变成懦弱之辈,我知道你担忧,却强颜欢笑,而我除了未知的性命之忧,还能带给你什么?瓦儿啊瓦儿,我知道翟对你也用情至深,而我该如何待你?
    “冀哥哥要回房么?外面阳光大,不宜久坐在此。”瓦儿摇着扇子,细细观察他的每丝神情。
    过去的很多年,她从未想过要为他着想,总坚信只要自己需要,他就会及时出现,毫不犹豫给予保护。如今全然明白,最能保护自己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强大了,才可能去保护他人。曾豪言壮志说要保护冀哥哥,却未付诸行动,现在弥补不算太晚吧?
    她只求他健康快乐,一生幸福为伴。
    “冀哥哥,这点心是我亲手学会的,你尝一下啊。”
    “冀哥哥,暴风雨好象要来了,我们快回房间。”
    “冀哥哥,还记得我七岁那年,等你等得慌,就干脆躲到花丛中去,想让你担心,结果却把自己搞得又脏又累”
    “冀哥哥,这么多年,你很久没听我唱歌了,今天郡主我心情好,就唱一曲给你听吧!”
    无数回忆如珍珠,洒落玉盘,将它们串起,就是一副最美丽的项链。
    银冀静静听着,时而点头答上几句,淡薄一切的心正在努力挣扎中,思索如何让她得到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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