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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迷得晕眩的脸蛋望进眼里:“现在你在我眼睛里,多好。”
刹那间,宫牧胸中的怒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酸胀。
如果他有眼泪,说不准眼睛就红了,但此刻他玻璃弹珠似的眼睛还是像浸在了水银里。
“对,是挺好。”宫牧呢喃着,低头亲吻邢战。
邢战由着他,感受着他唇瓣的柔软,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美好都浓缩在了一个又一个吻中。
“我不会放过化忌真君的。”宫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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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牧对修行前所未有的上心,几乎整夜整夜不见人影,清晨时分邢战醒来总能看见他在呼吸吐纳,眉心的九瓣莲一日亮过一日。
邢战的状况不容乐观。瞎了一只眼,眼皮总有点耷拉着,虽然不至于说影响正常生活,但焦距有了偏差,看东西总是看不准,茶坊里的杯子盘子不知道被他砸了多少,最后郎谦忍无可忍把他赶到角落,给他泡了一壶茶,让他安心当吉祥物。眼睛不是最主要的问题,小心点就是了,但近来邢战总觉容易疲倦。当初邢战玩笑的一句“你是吸我阳气了吧”,如今一语成箴,虽然宫牧十分克制并专心修行,但仍然不可避免地会从邢战身上汲取能量,损害到他的精气神。不过邢战从来不说,在宫牧面前依旧打起精神,不让他看出端倪。
但是邢战最记挂的还是苍家那边,也不知道苍泊身体好了没,苍溟海又是什么情况。苍泊的电话一直打不通,隔壁灵修斋终日店门紧闭,最后邢战等不下去,直接找去苍家。
来开门的是宋游玄,并不意外,但意外的是他看上去十分疲倦,总是挂在脸上的清逸笑容不见了,深潭般的眼睛里忧伤浓得化不开。
邢战朝里张望了一下,昏暗的客厅里只有宋游玄,不见苍家的人:“宋老板,我来看看你们。”
见到邢战,宋游玄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冲他点了点头:“进来吧。”
“他们……”邢战也不知该怎么开口,“怎么样啊?”
“你自己去看吧。”宋游玄苦笑着带路。
上了二楼,邢战先瞥了眼苍溟海房间的方向,看见门前放着盛了饭菜的餐盘。
宋游玄在前头说:“你来得真不巧,早上小泊刚清醒了一会儿,现在估计又睡了。”
邢战连忙跟上:“他什么情况?”
宋游玄轻轻地推开房门,邢战看见苍泊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颗脑袋,原本活蹦乱跳的人瘦得面颊凹陷,就连呼吸似乎都是断断续续的。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醒过来我就给他弄点吃的,我检查过他的身体,主要还是伤了元气,恐怕需要养一阵。”宋游玄道。
邢战将苍泊稍稍托起,查看他后背,那青黑色的鬼面已经消失了。宫牧那拳着实是柄双刃剑,打出了化忌鬼,也打伤了苍泊。但长痛不如短痛,没有了鬼面总是一件好事。
好好的一个人如今虚弱地躺在床上,宋游玄叹道:“都是我的错。”
“这也不能怪你吧。”
宋游玄摇头:“是我的错,当初看到面具我就知道这事不简单,当时就应该拦住小泊。但是我想着如果小泊被卷进来,溟海一定得见我,于是鬼迷心窍地把他拖下水。小泊还那么年轻,又是溟海唯一的后辈,我……我怎么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他本来就恨我,现在更加不会原谅我了。”
邢战不知该如何安慰,斟酌道。“那么苍溟海那边?”
提及苍溟海,宋游玄的脸色又黯了几分,他沉吟许久最终还是道:“来。”
来到苍溟海房门前,邢战发现餐盘被动过了,里面的饭菜都稍稍动了一些。宋游玄一看眼睛里有了些光,面带喜气地将餐盘捡起来,自言自语道:“还是应该弄张小桌子放在门口,总放在地上容易脏。”
邢战有些尴尬:“他这是……在与你置气吗?”
邢战认识宋游玄在先,心里难免偏向他,总觉苍家一老一少两个人情况都不好,全靠宋游玄照顾着,把人拒之千里外总不太妥当。
但是宋游玄长叹一声:“并不全是,怎么说呢……你去看看他,或许他会愿意见你,你见到他早就知道了。”
宋游玄端着餐盘走了,邢战敲了敲门:“是我,邢战,能进来吗?”
房间里一阵窸窸窣窣,传来苍溟海低哑的声音:“请进。”
苍溟海坐在床上,面朝窗外,偏长的头发没过脖子,身上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衣。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风吹来,轻薄的面料贴在他身上,勾出他干瘦的身体。他没有戴手套,邢战第一次看见他的双手,交握搁在腿上,惨白细瘦的指骨轻轻搭着,上面一丝肉都没有,看上去诡异又有种说不出的可怜,这么多年他一直是这么艰难地活着的。
听到邢战进屋的声音,苍溟海回过头来,饶是邢战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苍溟海的脸半边人脸半边白骨,人脸依旧是病态苍白,白骨灰白森然,眼窝空洞,牙床裸.露。
“吓到你了吧。”苍溟海的声音也不复以往清润,干得好像在锯木头。
邢战顿时明白了宋游玄的意思,如果自己是这般模样,肯定不愿被人看到,更何况是曾经相好过的人。
“坐吧。”苍溟海摆了摆手。
☆、第54章
面对半人半骷髅的苍溟海,邢战想好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不忍心多看,又不能避开视线,以免让人误会。
尴尬地呆坐了一会,邢战走向窗户:“开着窗会不会太冷?你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吹风吧。”
“没事。”苍溟海抬了抬手,但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把手缩入袖子藏好,“不要关窗。”
邢战疑惑地望着苍溟海。
“开着窗户,空气会比较好。”苍溟海淡淡地解释。
邢战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平日就能隐约闻到他天谴之毒发作腐烂的气味,现在他都成了半具枯骨,若是关着窗还怎么能待人?
风起,吹散一屋子的浊气,透过微光,邢战几乎能看见衣衫下的骨架,他十分怀疑如果现在苍溟海站起来走几步,会不会直接散架?视线落到枕边的玉偶上,一个面目模糊但刻着宋游玄八字的玉偶,邢战忍不住叹息,他已经分不清楚这么多年支撑着苍溟海活下去的究竟是爱还是恨。
察觉到邢战的目光,苍溟海拿起玉偶,用尖细的指骨在它脸上刻划。
邢战不忍心道:“你都……这样了,还拿着这替身人偶干什么?不怕越来越……”
“与其两个人都受天谴之毒折磨,不如一个人承担。”苍溟海无所谓道,“最坏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