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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温柔。
这么一晃神,这位同学也说完出去了。
他面带期待地望着办公室的门,等待下一位进来的学生。
却听到颜老师与门边上那个女学生确认道:“还有一位了是吧?”
“是的!老师,还有最后一位。”
岑兮感觉自己的心跳瞬间就加快了,一只手依然死死地握着钢笔,另一只手再死死地抓住那只手,直直地盯着那扇门,既期待它快点打开,又希望它还是慢一点。
这样焦灼着,门还是不紧不慢地打开了。
进来了一个清秀的女孩子。
岑兮绷直的身体猛地一松,往后靠到了椅子里,微微地喘气。幸好身边的老师注意力全在那个女生身上,无人注意。倒是那女生一开门,便看到了岑兮,立刻不知何故地低下了头。
过了会儿,岑兮才回神。见那女孩还一副紧张的模样,也知道自己刚刚的神情怕是有些吓人,带着歉意地朝那女生笑了笑,不料本来好不容易抬头的女生脸一下子红了,又低下了头。
……
岑兮索性自己低下了头,望着手心里的钢笔发呆。
十几分钟后,那位女生出去后,岑兮与各位老师们一起打好分,交给门边那位女同学,他再分别在表格上签好名,复试就这么结束了。
岑兮也不知该如何描述此刻自己的心情。
办公室里的老师纷纷离去,颜老师拉着他道:“等下一定要来一起吃个饭,大家给你接风!”
纵使他百般不愿意去,他也能接收到老师们的好意,更何况这些都是同事。他点头同意了,本想起身一起过去,却发现自己浑身还有些无力,便道要和学生说些话,等等便去,颜老师了然地点头,笑呵呵地与其他老师先去了。
蓝祺本来真的想留下来的,岑兮劝他也与老师们先走了。
很快,偌大的一间办公室就剩他一个人,他孤零零地坐在大大的会议桌的中央,身后的窗户还开着,春风吹得白色的纱质窗帘不时飘荡,他趴到桌上,狠狠地叹了口气。
陶浩然那日发了那封邮件过来,他便一直心神不宁的。终是没有忍住,提前回来了。他害怕别人知道他是为了陶浩然过来的,怕再多闲言闲语,不敢问其他老师,却也知道自己这么回来,不说,那些老师也会知道他的小心思了。
哪料到复试名单里头根本就没有陶浩然,那些老师自然也不会察觉他的小心思。
他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而是觉得有点难过。收到那封邮件后,他其实便一直在期待,也以为凭陶浩然,肯定会进复试的。却没料到,他根本没进。
他又想,过了四年了,本就不爱读书的陶浩然,自然再不愿回来念书了。
他抬起脑袋,望向门边,希望陶浩然能突然从那门边出现,以前陶浩然很喜欢与他玩这个惊喜,玩多了,他却还是每次都被惊喜到,只是从未表现出来而已。岑老师看着空荡荡的门边看了几分钟,一直没人出现。
自嘲地笑了起来,是他又想多了。
他站了起来,将笔和本子都塞到了电脑包中,抬脚就往外走。
低着头,迈出办公室的门,右转走上走廊,他脑中乱七八糟什么想法都有,待要想抓住一丝弄明白到底在想什么时,却又发现什么都没在想,他有些烦躁。
却没料到——
“老师。”
一个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
岑兮立即顿在了原地,或者说是僵在了原地,他的身体又僵住了。
岑兮愣愣地看着前方,走廊很长,走廊里的灯没有开,只有远处的尽头处有自然光涌入,岑兮远远地看着那个光圈,而他又恰好站在身后另一个光圈之前,既面向光,却又逆着光,这使得他的面庞变得愈加柔和,又使得他的周身渡上了一层薄薄的光。
他光顾着看着那个光圈,不知自己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老师——”那人却又叫了一声。
叫醒了岑兮,岑兮深深地呼吸,他对自己道,你已经三十多了,三十而立,还有什么是不敢面对的?
他勇敢地直接转身,一百八十度的转身,十分精准。
然后就看到了一米之外的,走廊自带的阳台内,一人正靠在那阳台弯起的弧度中,看似惬意得很,他身后的夕阳正在垂落,正挂在他的头顶,暖暖地罩着他。微风下,阳台门边白色的窗帘微微飘起,偶尔会抚过他的衣角。
岑兮看得出神了。
那人却翘起嘴角,笑了。
岑兮眼睛骤然变酸,立刻又转回身子,望向前方的光圈,想要克制,终究还是任那液体默默往下流。
第86章 外篇二·悠悠(二)
岑兮瞪大了眼睛,眼泪还是往下流,却又不敢伸手去擦,生怕被身后的人看出来。三十多岁的人了,说难听点,都是老男人了,还成天哭,像是怎么一回事?他努力地抑制着眼泪,身后却突然环来一只胳膊,牵引之下,温暖的掌心蒙住了他的双眼。
他终于忍不住眨了下眼睛,睫毛轻触那掌心。
他想到了那晚,他告诉他,他爱他的那晚,他也是这样伸出温暖的掌心,帮他擦眼泪。
此刻,那人慢慢擦着他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去,那人想要把岑兮的身体扳转过来,岑兮却低下头执拗地不愿转身。那人的掌心渐渐离开,松开了胳膊。
温暖乍然离去,岑兮条件反射地抬头望去,眼中满是诧异与不可信。
却见到陶浩然已经从他身后转出,站在他面前,低着头,朝他笑,露出了八颗牙齿。
岑兮却傻傻地半张着嘴,恰巧也是露出了八颗牙齿。
几秒之后岑老师才醒悟,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便想要立即再度低下脑袋。
陶浩然却比他更快地托住他的下巴,这个动作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熟悉是因当年陶浩然就爱这般作弄他,陌生是因已经很久很久了,很久没有再被他这般作弄过。
岑兮被迫,只能与他对视,心里却知道他其实并没有被迫,他只是,他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罢了,毕竟当年走得那样狼狈。此刻既然有理由,他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陶浩然的脸庞看,似乎变了,似乎又没有变。
他的发型变了,不再是从前那般经常将头发剃得很短的张扬模样。如今的发型,尽管额前还是没有刘海,却已是正常长度,早已没了当年的嚣张。
岑兮往下看,看向他的双眼,却发现他的眼中还是写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