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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所以我很少过生日。”
“有点可怜啊。”应致治轻叹一声,“那你以后生日可以喊我一起庆祝,我可不过这个节日。”
“谢谢。”林清平心中泛起一丝波澜,又强行压下去。他笑了一下,“不过你个外国佬还知道词牌名这回事。”
“偏见、歧视、愚蠢。”应致治趾高气昂地吼出这三个词,末了意犹未尽地强调着,“愚蠢!”“我还会背一首呢。‘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
“没了?”
“没了。”
林清平不知在想什么,骤然沉默下来。“你知不知道,这首词中有一句叫做‘路转溪桥忽见’?”
应致治本来抬起的头颅再次趴伏下去。
“路就在那里,你打算什么时候转弯。”
很多时候,应致治觉得自己不具备完美感知别人感情的天赋,也常常无法充分使自己被表达,被领受。十三年前的结没有及时解开,从而不断地加固,也辨不清是没这个能力还是只是想逃避。这许多年,他和几个人在一起过,简单明了,不涉及核心,不涉及根本。所以他看上去潇洒自在,富于魅力。而现在,那种恼人的感觉又回来了,“你不要给我打结!”语罢,挣扎着就要起来。
林清平强硬地又将他按下去。“我刚才在西湖转悠,那儿的景色真美。长亭柳堤,游船画舫,碧水风荷,可是这些越美,我就觉得越孤寂。”他的手没有碰应致治的任何地方,甚至有意地保持些距离。“我一直在找那个所谓‘对的人’,也许这么郑重其事地说,有些傻气。我对于猎*艳、游戏人间没有兴趣,只想找到一个属于我、让我也属于他的人,我要纯粹的感情。”
应致治感到不自在,虽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但还是有些退缩。在这种时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只觉得很好。我看着你说话、嬉笑,像看一场乐见的表演。后来和你一起来杭州,自信满满,觉得在一起是很容易的事。”林清平结巴了一下,“我没想到…没想到…会变成这么严重的事情。”
“我爱你。”林清平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而你并不这样想。我本来想着,这句话不要说,不必说,假使那样,便是我仅存的胜利了。但是……”
“总而言之,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应致治过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谢谢你爱我。但是我不爱你。”他说完这句必须要说的话,才惊觉自己有多残忍,进而心中涌起大大的不忍,“至少现在不。”
林清平早料到是这样,难过却仍是远超预期。世上最不能模拟的就是感情了。“我喜欢你的诚实。还有…仁慈。”他是真心的,只是后一句话听上去像嘲讽。
不知是受不了这种崩坏的气氛,还是脑袋一热,不受控制,应致治快速俯身亲了对方一下,然后说了一句同没说一样的话,“这雨不知什么时候才停。”
“是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才能勤快一点……
☆、分别
饭后他们凑到一处看电视、刷手机。本可以不用这么刻意,应致治想到,尽管对方的告白给他带来了负担。但他还是觉得应该待在这里。
每隔一段时间,或五六分钟,或个把小时,林清平便抬眼望向窗外。一直在关注他举动的应致治很快就察觉到这一点。他也不经意地看过去,黑魆魆,什么都没有。
“你在看什么?”
“看雨停没停。”
“听着就没有停嘛。”
林清平无谓地笑笑,可是那神情好似窗外的雨寄托了什么似的。他们重新将视线投到电视上,可根本不知道画面中的人在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应致治自行烦躁起来,觉得端坐着简直酷刑,一头倒在沙发左侧扶手上,脚蹬直,压在对方大&腿上。动作虽没有芥蒂,心思却已然收敛。他甚至几不可察地卸了一部分力道,肌*肤相贴带来的温度渐渐叫人坐立不安。
林清平没有表示。仿佛变了心情的只有他自己。
应致治兀自气愤着。所以当对方再次望向窗外的时候,他总是按下静音键,电视中不知所云的声音便戛然而止。突然的寂静像是对对方隐秘心思的羞辱。
一开始,林清平感到微微诧异。后来竟开始用一种宽容的眼光看他,好像在笑,又好像没有笑。这可叫应致治气坏了。
“你没有什么可说了吗?”
对方张了张嘴,他以为他要说‘我爱你’。
“跟我走吗。”
“no。”
过了半晌,这拒绝受到了某种不自量力的诱惑,却伪装成惯性让他开口问道,“去哪?”
“哪儿都可以。”
“嘁。”
应致治抬起脚不轻不重地踹在林清平的胸口,却被他抓住。某种浓烈的情绪刹那间击中了应致治,令他感到困窘无比。而林清平只是轻柔地将他的脚重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欲望仿佛被抽离了,他们之间显现出全然的平静。这自在简直是应致治所经历过的最理想、最无法言说的一种,远远超过鱼游弋在水中。他甚至想象出自己甩了甩尾巴的样子。然后在无知无觉中入睡。
林清平将人打横抱起,放在卧室的床上。他竟无法相信一个成年人能睡的如此之熟。关掉所有的灯,在一片漆黑中依偎在对方身旁。这个人就在身边,可是伤感却让他无法呼吸。他靠的更近些,缓缓将头埋在应致治的肩颈处,聊以慰藉孤立无援的脆弱。
窗外的雨声愈发的大,似狂暴无情的嘲笑。他猛然翻过身,背对着应致治。使劲揉搓着自己的脑袋,仍无法驱逐那种蚀骨焚心的感觉。起身,走向客厅,并将卧室的门紧紧锁上。
林清平摸着黑,顺利躺倒沙发上。夏日的暴风雨,砸在每一缕思绪上,一切都清晰无可逃遁。他掏出手机,觉得录下这让人既痛且爽的声音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卧室中发出微弱的声音。他立时清醒,茶几上的手机屏幕还在亮着。走过去打开门,原来是应致治在说梦话。侧耳细听,竟是在叫自己的名字。他赶忙走近,仔细分辨,也并不能辨清对方梦里到底是何种剧情。没有焦急,没有甜蜜,没有不舍,没有恐惧,只是平平的两句‘林清平’。
他自嘲地笑了笑,回去躺好。然后想起董樑,觉得自己真正理解了他这么多年的感受。爱上一个人,痛起来真是绵绵无绝期。这算是顾影自怜、自怨自艾么。任亦之于应致治,大抵也是如此。所有的感情都是相通的。
他大睁着双眼,力图穿透黑暗。然后卧室的门打开了,应致治操着未睡醒的嗓音问道,“你在做什么?还不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