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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凡:“以后,别再来了,好吗?我不想这样。”
栾小武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说:“我要是不来看病,我还能有其他机会见着你吗?我约你,你为什么不出来?”
徐晓凡:“……”
小徐大夫其实是心里别扭。他早就不再惦记着他程宇哥了,可是多少还是介怀自己当初被程宇坚定地拒绝,伤了嫩嫩的面皮。
小麻团儿对他锲而不舍地追求,徐晓凡难道看不出来吗?可是,小麻团儿是罗战身边的人,小徐大夫还是脸皮薄,怕他罗大哥和程宇哥嫌他碍眼……
栾小武说:“晓凡凡,那我问你一句话。”
他说:“你是不是瞧不上我这样儿?我没念过大学,你觉着我配不上你?”
徐晓凡连忙摇头:“我没有的,不是的……”
栾小武眼眶发红了,自尊心特别受伤:“晓凡凡,其实,自从前年我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我就看出来了,你不待见我这样儿的朋友!你的同学,你的朋友,都是文化人儿,硕士生,瞧不起我这种!你平时在医院里坐办公室,而我,我在饭馆里做大厨,站柜台!
“晓凡凡,我为啥要每天到你门诊室里烦你?因为我要是不来,我永远都见不到你!我唯一能看你一眼的机会,就是装成病人来看病,我才能见着你!我就是喜欢你,我想多看看你!”
徐晓凡:“小武……”
栾小武被小徐大夫拒绝得有点儿丢面子,抹了一把脸,说:“你嫌我妨碍你工作了,你工作重要,比我重要得多,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栾小武跑掉了,临走甩给徐晓凡一句话:“等我把大学念下来,配得上你了,我再来追你!”
徐晓凡愣了。
他起身跑出办公室,追到楼梯口,眼睁睁地看着麻团儿武走掉了。
把大学念下来再来追?
徐晓凡心想,这人,难道要重新复读参加高考吗?这辈子什么时候才能把大学念下来啊?那要是念不下来,是不是就再也不回来了?
徐晓凡傻傻地站在人流熙攘的楼道里,站了好久。
当身边那个一直陪伴着走过来的人突然消失掉,这才觉着难受了,失落了。
他原本不想让栾小武伤心。小武伤了心,晓凡也有些伤心……
麻团儿武别看平时吊儿郎当,关键时刻也挺能耗,能扛得住。
他说不去找徐晓凡,还真就不去了。
小徐大夫的门诊恢复了正常秩序,每天从各地前来看病的病人源源不断,脑袋上长小瘤子的,脖子淋巴病变的,阑尾炎需要切除的……可是麻团儿武和那一群叽喳热闹的小兄弟,再也没见着。
栾小武真的一咬牙去念了大学。当然,他上完高中就辍学了,二十多岁的年纪,也拉不下老脸再跟小屁孩儿们去拼高考,他花钱念了个成人大专,报的还是经管专业。
可是大专也没那么好念的,有些人,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何况栾小武好些年没摸过书本。
看书很费劲,课程念不通,尤其是高数,微分积分的,全瞎!
可是他已经在小徐大夫面前发下了狠话,“老子念不下大学,就再也不找你玩儿了”,这回可怎么办?
栾小武在罗战和一群兄弟们面前诉苦:“战哥,我现在算是知道了,念大学真不容易,我们家晓凡,竟然能把硕士读出来,真了不起,我现在越来越喜欢晓凡凡了。”
罗战嗤了一声,不以为然:“徐晓凡就是个小书呆子,会念书有个屁用?”
罗战用手指头敲着那一大摞经管专业教科书:“就这些小破书,里边儿讲那些一条一条的大道理,什么数学模型,什么经营实例,你把他都背下来,考试考个一百分,有用吗?你就会管理企业了你就能赚钱了吗?!
“老子高中都没毕业,狗屁专业都没念过,咱做生意做怎么样啊栾小武你说?全国每年一百多个高考状元,你看哪个最后混成科学家、企业家、全国500强了?哪个把自己混上福布斯榜了!”
“栾小武我告诉你,你没比你们家徐晓凡差,别自个儿瞧不起自个儿,出去混不许给哥丢脸!”
罗老板牛逼哄哄地,给麻团儿武打气。
半年之后,共同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有情人,再一次不期而遇。
徐晓凡同班的这拨同学都考到执业证,分配到各个科室,正式成为医生。他们班的班长一声招呼,大学同学再聚首,一起回首当年,畅想未来,聚会的地点恰好选在后海的“老球迷”餐吧。
同学碰面,难免聊一聊各自的境况。混得好的人在老同学面前志得意满,意气风发;混得不好的在人群里闷声不吭,默默地羡慕嫉妒。
大部分同学都已经成双成对,有念硕士的时候就结了婚的,有毕业后迅速拉天窗的,还有交往了帅气多金男友和美貌娇艳女友的。徐晓凡是座上为数不多形单影只的人。
男生扎堆坐在一起,聊车子房子基金股票职称、医院的官僚作风、令人抓狂的医患矛盾;女孩们也扎一堆儿,聊婚礼、孩子、碍眼的婆婆、万恶的小三。
徐晓凡是两边儿都不靠,不爱说话,一个人默默地吃烤串,小口小口地嚼。
班长在桌子另一头盯着徐晓凡盯了很久,终于忍不住,端着酒杯过来。
“晓凡,你怎么还是这样儿?别老把自己弄成这样儿成吗?”班长说。
“我,怎么样了?”徐晓凡说。
“晓凡,你看看我们,都有家有口的,你也赶紧找个女朋友,成个家,要不然你以后怎么办啊?”
“你爹妈养你这么大,算是彻底砸在手里了。”班长的口气有些不屑。
“我现在挺好的。”徐晓凡不愿意跟这人多说话。
徐晓凡刚迈进大学校园的时候,就暗恋过这个班长。班长大人外形高大英俊,玉树临风,在老师同学们跟前又特会来事儿,很受众人青睐,因此徐晓凡那时颇迷恋过这人一阵子。
他这辈子头一回鼓起勇气,向一个男生表达爱慕,就是对班长。
表白的结局当然是悲惨伤心的收场,对方当时满脸吃惊怪异甚至略带嫌恶像看小怪物似的看他的表情,徐晓凡一辈子也忘不了。
就是那一回,一夜之间,全班男同学看他的眼光忽然就不一样了。
有人开始在他背后说闲话,有人用嘲笑的目光打量他,说他是娘娘腔。
同宿舍甚至有舍友说,“我才不跟徐晓凡一块儿去澡堂呢,他去洗澡的时候我坚决不去,我怕他偷看我,怕他性骚扰我呢!”
班主任把他单独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跟他谈话,让他不要“骚扰”班长和其他同学。
“我没,没有骚扰他。”徐晓凡那时候流着泪说。
班主任还是通情达理的,把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