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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门边上冲那小孩子招手:“喂!你叫麦子吧?”
八月十月还记得他,争先恐后地要扑上来撒欢。
充满戒心的小孩子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就不警惕了:“你是谁呀?”
“我是你哥夫……我找你哥哥,你哥哥在家吗?”
小孩子大约不懂什么意思,有些懵懂,李久也不急,他将羊骨玩具扔在小孩边上,小孩捡起来,扔两下,突然丢开到一边,撒丫子就跑。
李久顺着他跑的方向看过去,风采依旧的温余容肩上骑着一个孩子,日益威重的温煦武则一边和他说话一边要抱那孩子下来,两三个妇人,三五个侍女,十七八个侍卫跟了一长串。和李久搭话的小孩直接扑过去抱住了黄氏的腿。
温余容看见李久顿了顿脚步,李久这时才知道什么是近乡情怯,人在眼前,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温余容等了他一会儿,李久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山不来就他,他只好就山了。温余容遂将脖子上的小孩子放给温煦武地,三两步赶上前,抢先抱住了李久。
回来就好。
李久也反手抱住温余容,夫人在怀的满足感让他“哈哈”大笑起来。他完全无视了其他所有人,只向温煦武稍一示意,得到他一个无可奈何“请随意”的手势,便抱着温余容进里头屋里叙旧去了。
黄氏和幼蓉对视一眼,幼蓉问温煦武:“殿下,不叫住李皇子么?孩子还在外面呢。”
温煦武乐呵呵地将两个小孩一起举上肩头,掉头就往外走:“别管他们了,小别胜新婚的,咱们多碍事啊。咱们带上麦子到五哥家吃烤羊去,看他们啥时候能想起来。等到那时候,不给点好处,这孩子他们可接不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最后的两个孩子,不是bug,也不是写漏了,预知孩子是谁,请转最后一章。
☆、番外一·天子驾崩
一
温煦武只当了三年半的太子。
然后他就登基了。
皇帝陛下的身体急速衰弱,李久悄悄和温余容说,刚刚失去他的那段日子,他和陛下现在的样子差不多,他的鬓发至今没有全部恢复到浓黑的颜色。李久之幸运在于他找到了温余容,皇帝陛下之不幸在于他想找到温延,只能亲自去地下走一遭了。
青云观的道士在皇帝陛下的命令下招魂,温延没出现。
招魂的法事做了三天,温余容梦了三天生父,而空盼三夜的皇帝陛下几乎立刻就倒下了。
所有的皇子皇女都聚集在他的病床前,包括他之前甚至看都不想看一眼的菽麦。
李久和其他几个在皇帝身边长大的皇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四位公主想哭又不能哭出声来,个个咬着帕子眼睛肿得和兔子一样。
二皇子甚至想冲到温煦武面前喝问他是如何孝顺皇帝的,竟使皇帝陛下憔悴至此,温煦武只是一个眼神就拦下了他。
身着太子常服的温煦武,浑身上下的气势一点也不输给刚登基那会儿的皇帝。
二皇子最后被两个弟弟一起拽走了,躺在床上的皇帝陛下突然睁开眼,伸手要徐二扶他起来。
太医都说皇帝陛下不能再移动了,皇帝明显已经回光返照,却坚持要更衣下地,只有徐二懂这时的皇帝陛下要做什么,他叫来几个人,帮皇帝陛下迅速穿戴齐整,还捧来一面铜镜让皇帝检视自己的仪表。
其实皇帝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眼前的一切模模糊糊的像云又像雾。
徐二和温煦武分别架起皇帝陛下的一只胳膊,温煦武听见他说:“摆驾,椒房宫。”
温煦武想好的糊弄之词又全部都吞回了肚子里。
二
皇帝陛下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好像每走一步都更加年强强健了一些,每走一步,视野都清晰了些。他看见的不是森森宫墙,而是海边的滩涂。
风又潮湿又腥咸,海浪只有一点点,暖暖的太阳照着四处金光粼粼。
“主人,这就是我小时候,每天都要来拣贝壳的地方。”
“看着大海,心情就好多了,它多有心胸啊,鱼盐之利,能惠及那么多人。”
“主人也心胸宽广才好,一位先生都容不下,怎么能容得下一州之民?”
“主人?你在看什么?我挖到了新鲜的牡蛎,您要不要试试看?”
皇帝赤脚踩在潮湿的海沙上,侍卫打扮的温延蹲在一块礁石边撬上面的贝壳,撬下来的贝壳被他兜在衣摆里,圆圆的眼睛流露出催促的意思。
那时候的温延好年轻,三天不收拾,乱冒的胡茬就硌得人难受,性格更是活泼得像一条箭鱼,横冲直撞地闯进他心里。
“皇后……阿……延……阿延!”皇帝陛下向他跑去,将猝不及防的情人带倒在沙滩上。
“主人?”
“阿延,对不起,对不起!”皇帝抱住他嚎啕大哭,温延的手安慰似的拍在他肩上:“您怎么了?”
“你不要我了,一走一千二百九十六天,没回来看我一眼。”
“没有啊,主人记错了?”
“就有。虽然错在我吧,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好歹给我个机会么……”
温延感觉自己多养了个儿子:“好好,给你机会,主人要什么给什么,好吗?”
“那你发誓,不管我做错什么,你一定不会离开我。”
“好,我发誓,不论齐王殿下做了什么,温延绝不离开他。”
“不是齐王是李训!”
“好不论李训做错什么,温延绝不离开他,我指天起誓。”
皇帝陛下于是终于安下心来,将脸贴在他颈边,感受他温暖的肌肤和规律的呼吸。温延十分顺从地随他揉捏,手搭在他背上轻轻抚慰他。
如果时间能停在这刻,该多好。皇帝陛下满足地想着。
温煦武和徐二目送皇帝陛下呼叫着先皇后的名字,跌跌撞撞的奔向椒房宫的宫门,在宫门口倒下了就没再爬起来。
温煦武跪在皇帝身边,摸了摸皇帝陛下尤带余温的手,从他最后的一丝笑意中领悟到了什么。
一个时代从此结束,另一个时代从此开始。
三
黄泉路上有新鬼徘徊了好久好久,熬成了旧鬼才等到那个姗姗来迟的新鬼,任新鬼怎样赔礼道歉,旧鬼就是不理不睬。
这位终于从不能离开的桎梏中解脱的旧鬼埋头赶路想争取投个好胎,路过两个小鬼差时,听见高个鬼差问胖子鬼差:“这个人是谁啊,怎么站了三年了才能离开?”
“谁叫他乱发誓来着。”
高个鬼说:“噢,看来不管是人是鬼,都不可以乱说话啊。”
被嘲讽乱发誓的那旧鬼大怒:这是什么鬼?
两个鬼差特别恭敬地一礼:启禀皇后殿下,小的是黄泉路上栽花种草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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