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谁都不好。

    秦墨叹了口气，投降了，早在第一眼的时候，他就该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劫数，遇上他，秦墨永远是溃不成军。

    在秦墨离开疏影山庄前，亦雅一直在他身边，而秦墨离开的六年里亦雅一直代他管理天一楼，执行楼主的一切权力。

    即便是沈睿和白焰，也不会有亦雅了解秦墨，身为天一楼楼主的秦墨。

    “人都撤回去了？”秦墨问。

    “主子吩咐下去后便都撤了。”亦雅答道。

    秦墨笑了笑：“那就好。”食指在锦被上划了几下，“此次，有件事要告诉你。”

    “请主子吩咐。”

    “你坐过来。”秦墨不紧不慢地道。

    亦雅微微错愕，依言移动位置，在床沿坐下后便听他道：“天一楼的楼主之位由你接替。”

    女子白皙纤长的手指被男人苍白无力的手按住，明明没有用什么力气，却能够让她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

    “当然，是在我离开之后。”秦墨缓缓的道，“我指的是我离开这个世界。”

    来之前亦雅想过多种情形，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主子可以骂她、恼她、教训她、惩罚她，却不可以不怪她。

    “这样不好？”秦墨淡淡笑道。

    亦雅垂首半晌，方抬眸道：“主子为何如此说？”

    “你不接受吗？”

    “主子的吩咐，亦雅不敢违背。”亦雅道。

    秦墨接道：“但是……”

    沈炎习完一套剑法，收剑入鞘，便要回房去看秦墨，却看到不知何时立在那儿的白衣女子。

    白衣胜雪，翩然风华，凛然不可侵犯之姿，如出水芙蓉般的高洁风采，当真是是一位不凡的人物。

    “沈公子。”亦雅对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沈炎同样点头回礼：“亦雅姑娘。”

    “你是何时认识主子的？”亦雅面无表情的问。

    沈炎同样面无表情的把剑换了个手拿，离得她远远的缓步回房。

    在这个世上和秦墨相处最久的是沈睿和白焰，然后还有很多很多人，他们都在沈炎之前认识秦墨，不过那又怎样呢？

    沈炎笑了笑，未来还有那么久。

    主子说，只要他在天一楼便在，只要他活着他便是天一楼的楼主。明明之前下定决心解散天一楼的啊，亦雅昂首望向湛蓝的天际，太阳真好，就像主子向她伸出手的那一日，华丽的贵公子带着温和怡人的干净笑意对一个肮脏低下的乞儿伸出如玉般的手掌。

    只是为了那个少年吧，为了那个少年啊。

    你想要活着，你变了，你终于可以像一个真正的人那样活下去了吗？虽然让你改变的人并不是我。主子，亦雅还是真心祝福您，真心愿您永远幸福。

    在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个午后，亦雅便只会忠于您，此生此世，绝不背叛。

    秦墨吞下苦得要命的药，蜜饯适时地递到嘴边，伸舌卷到口中，待到苦味消逝些许，道：“去问问白焰，黄连不要钱吗？怎么这么苦？”

    “良药苦口，乖。”沈炎哄孩子似的道。

    “小孩子，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秦墨笑道。

    沈炎正色道：“你惯的。”

    “我惯得不行吗？”秦墨挑眉。

    “你说的什么都行。”沈炎凑过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还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