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唐小花顺嘴用了《大话西游》里的台词，看上去有些激动，“既然你喜欢他你为什么不说？”

    白行将把眼垂下一半，面上没什么表情：“喜欢就要说？说什么？哥我喜欢你，你更介意我是男的还是更介意我是你弟？”

    唐小花两手交叉放在胸前：“就因为这样就不能说了？你怎么知道所有的感情都符合道德伦理？成了就一了百了，不成也一了百了，拖着有意思吗？”

    白行将不接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

    “你为什么这么懂？”

    唐小花的笑声让人听不清是什么意味：“说了我跟你是一类人。我去上厕所啦，你自己看吧，说到底是你们的事，我并不能决定什么。”

    白就木在新传院也算小有名气，脸是第一因素，才华是第二因素。

    耳朵上挂着的黑十字耳钉又细又低调，奈何每次都是这个禁欲的耳朵导致他被偷拍，间接导致在学校大v的微博上打听年级专业都算作日常，偶尔大v还会转发顺便@他一次，从羡慕嫉妒表示到嫌弃和看腻。

    白就木对app兴趣不大，只对微博情有独钟，相册里会放自己拍的东西，唐小花说他是心机boy，毕竟大二读下来没多久就有人约拍，学生组织和想追他的人各占一半。

    追他的人男女也各占一半。

    可惜白就木本人和他微博上设计的东西一样看起来就性冷淡，冷清的调子，内容虽然很多段子，难得更新张照片还是自拍。

    如果白行将翻他的微博大概就会知道，那不是自拍，那是他弟弟。

    白行将选了一个开阔又有不错视野的空地，把画袋里的颜料画板和纸笔错落摆好。

    坐在远处蹭景区wifi的唐小花因为刷微博而笑得前仰后合，她五分钟前还在埋怨白行将怎么坐这么偏僻，找了个衣冠墓和遗迹写生，信号都不够发朋友圈直播，现在看来她只要有个结果就可以了。

    只要结果。

    白行将面无表情地往折叠水桶里倒水，如果脉动真的可以让颜料亮丽，那么有水蜜桃味也是无所谓的事吗？就像如果喜欢一个人能够得到回应，中间再怎么没有信号也没关系吗？

    可是如果看不到结局，笔还要不要去触碰纸？

    白行将切断了思绪，反正他也不习惯别人在旁边看自己画画。

    没有重物压纸——白行将正想着要不要去摸块石头，就看到了白就木的单反。

    他犹豫了一下。

    犹豫也不能阻止他开机。

    不得不说白就木现在的水平和过去真是不可一日而语。

    白行将说不上哪里高大上，但白就木的确把文物拍得古韵十足，连阳光都拿捏有序，人物热闹得几乎跃然而出，连风景山水也拍出了宣传片的感觉。

    而且他真的给白行将来了张街拍。

    主人公微微抬头，背后的色调清淡文艺，像是细心调过的数据，只可惜白皙如玉而脸色淡然，稍远处的唐小花啃冰淇淋的样子都斯文了不少。

    拍得真自然。白行将想完耳朵就红了，他翻照片的动作有些不协调，从背后看更像是在调试相机。

    白就木靠着栏杆看了一会儿，踩出脚步声靠近他坐下，递了一盒景区明信片。

    白行将努力说服自己那是练手：“你回来了？怎么不见大花？”

    “她好像说她来‘血光之灾’了，佛门净地不太检点，大概上别处去了吧。”

    白行将面无表情：“自己不会算日子啊，刚才吃冰又吃辣。再说有什么不检点的，方圆两公里内到处都是烤肉串，也没看出普度众生的架势。”

    白就木点头：“嗯，我也这么想。”然后凑近亲了他嘴角。

    迅雷不及掩面之势。

    白行将懵在当下。

    先动手的人退开一段距离，托着脸看他：“给点反应？”

    仿佛雷劈出来的发展让白行将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他耳朵烧得几欲透明，面瘫却还摆不出合适的表情面对白就木。

    他还来不及想前因，已经被后果镇住了心魂。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白就木在岸上笑：“其实这个反应好像也正常，你是不是偷亲过我？”

    白行将觉得头皮一麻立时炸毛，然而尴尬被红晕泡了个满。

    “真亲过？”

    “……没、没有！”

    白行将脱口的瞬间就后悔了，他仿佛在自己的话里听到了唐小花的调子。

    白就木又把身子倾过来，被白行将下意识推住：“哥，佛、佛门净地——”

    “‘有什么不检点的？’”白就木用下巴勾住他肩膀，“你说的。”

    白行将目前并不能接上他的话。有些事不敢靠逻辑，进退揣度全凭感觉，否则科学和迷信如果想谈恋爱为什么只能靠拟人手法。

    “…………你手机的解锁什么时候设的？”

    白就木蹭到他耳边：“我喜欢你你不高兴吗？”

    “……不是，我只是问那个……”

    白就木的呼吸顺着白行将的耳垂逼近，后者抱着画板，脊背一痒提醒他危险，可惜偷袭来得太快，他差点把纸捏皱。

    那瞬间白就木觉得白行将真的很像一张纸，如果染上别的颜色会更好看。

    不是每个人都像一张纸。

    白就木去画室找过白行将，那时候他不知道哥哥已经到家，还相当有闲心地给他买了饭。白行将的专业需要临时学些基础，好在他基础的基础还在，无非添砖加瓦再补个色彩，他画画的时候也面无表情，这点无可厚非，如果随时跟着心情变换表情，大概画静物的基本上都如同静物。

    唯一让他看起来和别人很不同的是，他身上没什么颜料。

    让柔软的布料变得尴尬的水粉和炭笔几乎没有让白行将尴尬过，他对待画室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很温柔，包括骂骂咧咧的糟老头，所以也只有这时候的面瘫比平常多了些柔和的线条。

    有准备来年高考的学妹约白就木读同一个大学，可惜白行将很礼貌地用全国排名拒绝了她。

    白就木靠在门口，眼角的慵懒一扫而空，被笑媚藏住的锋芒比白行将的面无表情更凌厉。

    以至于学妹离开画室的时候差点被吓了一大跳，居然有如此相似的脸，而气场截然不同。

    可惜白就木很快把眉眼塌成了笑眯眯的人畜无害，他对着白行将摆出了对话，而尚未开始就被他躲闪了几句，好在晚餐省下了十分钟的路程，让白行将选择妥协却不敢过分喜悦。

    那时候的两个人都和平常没什么变化，却又期待着对方有一些变化。

    不约而同的大概只有：如果你能吃点醋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思考……什么程度能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