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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地,只留下猎猎风声。
清箬眼睛不由垂下,他没有法术,只能沿路回去。一路磕磕绊绊,摔了不少跟头才在天黑前回来。
他刚走到眉间寝室门口,就见月白惴惴不安的站在墙角,不时向门外张望。
见到清箬,月白开口到问道:“小公子,你见到魔主了幺?”
清箬摇头,只有眉繁砂一人从结界中出来,并没有魔主的身影。
月白咬着嘴唇,似是不甘心,一脸失落茫然。
清箬见他这副模样,又如何不明白?
当即道:“你先回去休息,待谷主冷静下来再说。”
月白眼眶红了红,只得点头。
清箬招来一名侍女,让她带着月白前往客房,自己敛了心思轻声扣门。
寂静了许久,屋里才传来眉间的声音:“进来。”
清箬推开门,立刻闻到了血腥味,眉间坐在床边,为眉繁砂擦洗身上的血渍,清箬看不清眉繁砂的情形,但见眉间一脸冷冽,也知道眉繁砂身子并不大好。
眉间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眉繁砂,神情带了一分茫然。
仿佛又变回了那个站在眉繁砂身后的孩子。
曾经强烈的恨意,现在变成了笑话。他想起被他一剑贯穿胸口的眉端,尸体钉在山壁上,不过几天就只剩下白骨,再几天,连白骨都不知散到哪里了。
他想起那天清晨昏迷着跪在水亭的眉繁砂,一身凄惨痕迹,全无尊严。
哥哥……
眉间仰头,沉沉压抑住心里的情绪:“你在这里伺候着。”
不待清箬回答,眉间已经开门出去。
一路走来,跪了一地的仆人,眉间受着谷主的无上礼数,走在通向外谷的曲廊。
“不怕,我在呢。”
那是几岁?
彼此都还是个孩子,眉间跟在眉端身后,一步步踏在这曲廊,见到谷中众人,惊慌的快要哭出来。不知所措时,有人牵起了自己的手,柔声安慰自己。
沉藏的记忆在此刻如同潮水涌来,记忆中眉繁砂温润的声音成了魔咒,眉间握紧拳,想要甩开那些从遥远时空中呼啸而来的声音。
“眉间,眉间……”情动时,那人的低喃那样清晰,那样,满怀爱意,那样宠溺……
他霍然抬头,看着眼前石壁,三百年了,原先大片的血迹都被风雨打磨的没了痕迹,只有钉在石壁上的长剑锈迹斑斑,还在高处随风颤动。
“伯父……”他一撩衣袍下跪。
跪下又如何,赎罪?忏悔?
他在这位子上做了三百年,见惯了人心险恶,早已心如铁石,当初对待眉繁砂父子亦是毫不手软。
可现在,所有的仇恨都是他人一手设计,自己亲手杀死养育自己的伯父,毁了一直照顾自己的眉繁砂……
而且,自己更不是眉家人!
真真,成了天大的笑话。
他跪了许久,想了许久,看着前些日子他吩咐着挂上去的红绸,不知说说给何人听:“我又该如何继续留下你……”
他回头,望着挂起大红灯笼的裂空谷,柔柔暖暖的红光映亮了半面夜空,让整个裂空谷都变得鲜活起来。
要正月了啊……
以前的这个时候,眉繁砂会拿来新做的衣裳,亲自给他换上,眉间总能在新衣裳的袖子里找到一份被红纸整整齐齐包裹着的糖块。
对于这个弟弟,眉繁砂是一心疼爱。待二人大了些,眉繁砂不再为他亲手换衣,但那份糖依旧藏在袖口,只要伸手,就能摸到。
仔细想来,眉端从不曾让人看轻自己,眉繁砂对自己更是十分疼爱。
他转动着干涩的眼球,看着一片暖红的裂空谷,下意识向袖口掏去,只是,没有人会给他藏一份糖了。
“呜!”
眉间压抑着哭声,冲着石壁,俯身磕头。
一下,两下,三下。
最后一次,他就那样头抵大地,静默了许久。
第二十二章 红衣
眉繁砂醒来已有三日。
眉间也在他面前静默了三日。
他将眉繁砂抱在怀里,说:“正月了。”
眉繁砂不答话,又听眉间道:“哥哥为我换一次衣服好不好?”
眉繁砂还是沉默,眉间在眉繁砂胸口处亲了亲,有些犹豫:“哥哥,我们成亲吧。”
以前他曾玩笑着告诉眉繁砂,我要娶哥哥,让所有人都知道哥哥是我的。
那时各家各派前来送女子画像的人络绎不绝,少谷主眉繁砂风姿不凡,地位尊崇,能够和裂空谷结亲,便不愁以后的荣华。
眉间吃味,将那些画像撕个粉碎,又压着眉繁砂狠狠折腾。初识情欲的少年不知轻重,总是将身下人折腾的受伤,眉繁砂一脸无奈,哄他道:“我不会娶别人的,我认定了你,怎会去连累其他姑娘呢。”
他听了,当即道:“我要娶哥哥,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眉繁砂只当他少年心性,但还是红了脸:“怎幺着,也该是我娶你吧。”
眉间翻身将人又压在身下,狠狠吮着哥哥胸口的朱砂,手也不老实向下伸去,握住了便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可是,哥哥是新娘子呀。”
……
“哥哥,我们成亲吧。”他又说了一次。
将怀里人抱得更紧,连一颗心都是颤抖的,他害怕这个人会一缕烟一样被风一吹就散的没影了。
抱得紧了,眉繁砂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眉间放缓了力气,贴着眉繁砂的唇一点一点的啄吻,直到将那片浅色的唇吻得嫣红才放开。
眉繁砂在眉间怀里低低喘息,仰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十分沉溺。
沉溺之后呢?
眉间招来候在门外的清箬,仔细吩咐了一些话。
清箬一点都没有觉得惊讶,他得了吩咐立刻带人去做。
又过了几天,是除夕。
眉间带了一身新衣裳,自己在袖子里放了一份用红纸包起来的糖,十分愉悦的将人抱起来。
“新衣裳做好了,哥哥明天穿给我看好不好?”
眉繁砂靠在眉间胸口,一只手攥紧了他的衣袍,似是听到了,抬起头,头发擦到眉间的下巴。
眉间将人抱紧了些,眼泪滚着锦袍落下来:“哥哥,答应我这次好不好?”
扬起的一张脸被白纱遮去了小半,眉间将手指点在白纱上,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他难得用起往昔撒娇的语气,耍赖一般:“哥哥可不许反悔。”
说完,将下巴放在眉繁砂的发顶,疲惫的闭上眼睛。
他的心里充满恐惧,他知道,他要抓不住怀里的人了。
“哥哥,你恨我吧。我把眼睛给你,把这位子还给你,把这条命也赔给你,好不好?”
说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