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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啊。
被十几双眼睛火热的盯视,再好的承受力也会觉得压力很大的好吗?
陈珏小小的后退了半步,逃出来的匆忙,没有果腹的水米柴盐,没有御寒的衣物,没有住宿的房子空间……可以说,他们一无所有。
即便现在是没有雨寒冷气、冻不死人的五月,即便人类真的可以在不吃不喝的前提下能活上个三五天,即便他们可以相互拥抱取暖就地休息,但,这些不是他们一无所有,无食、无水、无衣、无药、无房的理由和借口。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隐隐的听到有人在呼唤着什么,竖着耳朵,再细细倾听一番,似乎是在喊着谁的名字。
“刘伢仔?”
“老师,叫我?”
陈珏只是顺着远处那人的呼喊过一遍嘴,谁承想,居然会有人应答。瞅着身高只到他胸前,面容稚嫩,眸子里既忧且惧,隐隐的似乎还带一点儿莫名。
“不是我叫你,是有人在喊这个名字。”
陈珏说完,连同秦溱在内的十几个人全都竖楞着耳朵倾听。
好一会儿,刚才那个应陈珏回答的孩子大声的、喜悦的喊着:“喂……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一个人喊还不过瘾,带动他的同学一起帮着喊。“我在这儿……我们都在这儿!”
陈珏和秦溱相视一笑。
由悲转喜,由惊恐到平静,适当的情绪宣泄有助于健康。成人都无法完全消化的了那些激烈的情绪,何况是这些仅在一天的时间就历经了生死的孩子们。
寻人的是刘姓同学家中的长辈,他的妈妈因为在逃离屋子的时候想捎带着拿出一些金银财物,不小心被房梁砸中,受伤晕了过去。他的爸爸正守在妻子身边,无法亲自寻他,只好托未受伤又不放心孩子的乡邻帮着寻觅。
一行人一边走,一边了解大致震后受灾的情况。在听到仅他们所在地的伤患就占了总体人数的四成后,陈珏和秦溱忍不住加快脚步。
医者仁心,救死扶伤。已然是他们在进入这个行当后铭刻于心,付诸于行动的准则。他们不求扬名立万,只求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自己的一份心意,救治更多的伤患。
连拉带拽、肘携肩扛的带着十几个学生,哪怕加快了脚步,他们也是步行了将近半小时才到目的地。
作者有话要说: 码的急,又是苦熬了几个小时的产物,有点粗糙,看官们见谅。
☆、第九十章
下了山,陈珏才知道什么叫做断壁残垣、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之前他们逃离学校时一心只想着怎么逃生,目力视线偶尔会扫过半塌陷、损毁的看不出是学校的建筑,哪怕心绪有所波动,也只是一时,根本不像现在这般直撼人心。
连片倒塌的房屋建筑,水泥路上清晰可见的裂纹,漂浮在半空中阻挡了阳光的灰尘粉末,零星四散的火点,若有若无的糊焦味儿,以及偶尔可闻及的痛、吟。
映着斜下的应该是暖色系却被烟尘遮蔽成了灰色的太阳,原本该是团团白白的云朵拽成了条,拉成了丝,白中带灰,金中含血,惨烈的让人心生绝望。
人间地狱,莫过如此。
抛去心底的感慨,陈珏和秦溱带着要找妈找爸的学生们小跑过去。
这里聚集了大概上百人,有忙着搬挪碎石建造临时营地的,有忙着拾柴烧饭煮水的,也有在照顾伤员的。
再也顾不上其他,陈珏和秦溱赶忙上去搭手帮着急救。
地震中,最为常见的是被泥石乱物砸中导致的内伤、外伤。等余震后,最亟待解决也是最棘手的心理问题。
忙碌了多久,陈珏没有印象。给多少人包扎,做了简单的心理疏导,陈珏压根没心思,也没时间累计。他只知道,等他忙完了,歇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沉西山,月兔攀升。
他的手脚酸麻的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不但他如此,秦溱也是一样。
她一屁股坐在陈珏身边的空地上,顾不上地上干净与否,身体成了大字形,径自伸展着。
“啊……”筋骨皮肉的牵拉后酸爽的感觉让秦溱叹出了声,“真爽啊!”
陈珏好笑又无奈的瞥一眼秦溱,眉目嘴角弯起。
白日里因为突然而来的灾祸而惊惧、绝望在这一刻被静谧的夜色抚慰,被温凉如水的清浅淡去了悲观消极。
夜幕下,篝火燃烧着,柴木噼里啪啦间传来属于原始的木香以及间或夹杂在其中的饭菜香。
这一瞬,美好安稳的让人想要落泪。
此次地震的范围不仅是四川一个省,波及的面积包括了整个东南亚和整个东亚地区及部分中亚地区,只中国在内就十几个省,囊括了云贵重庆,陕西甘肃,湖南湖北等地。
身为地震中心点,也是震感最强的汶川,不仅受灾人群和面积大,积极损失也达到了百亿。房屋建筑、公共场所、道路桥梁,倒的倒,塌的塌,一片狼藉。泥石流和山体滑坡更是让原本就道路不甚通畅的公路线雪上加霜。
当天下午,一省政治军事权力指挥中心的成都首先派遣了三架直升飞机搭载几百名官兵前往救灾一线。
为了省时省力,减少不必要的指挥环节,成都军区的总参谋部命令相关救灾部队在遇到紧急灾情有关情况可直接向北京总指挥部报告。
伴随着直升飞机的螺旋桨轰鸣,时不时或微不可查或动荡感十足的余震,第一批救援队伍赶往受灾最重的汶川。
夜姑娘悄悄的离开,初升的太阳露出红的泛着金色光晕的脸庞。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了人间大地。
陈珏是被凉飕飕的风吹醒的。
因为要首先顾及到老弱病残孕,包括陈珏、秦溱在内的大多数年轻力壮的中青年都选择了窝在被篝火烧过的地上。
铺上一层薄薄的可以见得到土壤质地的干草,盖上或是随身的衣物,或是半床被单床罩,一大群人就围着篝火席地而眠。
不是没有感受到余震。
在最初的惊吓后,大家都变得习以为常,虽然还是很害怕,却没有之前那么的恐惧。
无论是谁,吓着吓着,也就麻木、不怕了。
他裹紧身上还是前一天晚上由某个学生家长好意送予的长袖外套,打了个喷嚏。神志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举目望去,断壁残破的各式建筑,弥漫着颓败气息的人们,每一幕都深深刺痛着陈珏的心。
无论科技多么的发达,文明又到了怎样的一个高度,在面对大自然无法预料、变幻无常的情绪时,人类只能被动地承受,毫无抵抗之力。
须弥间,陈珏的鼻根隐隐发酸,眼圈红了起来。
在昨天之前,这里还是个相对比较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