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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看着一片废墟,愣在原地。他一路飞奔而来,带着神策军和沈舟的人马帮助御林军围剿了龙武军,却眼睁睁看着留仙宫倒塌在他眼前。
我那么努力那么努力,为什么不等我一下呢,为什么不等我一下小叔叔!
“小叔叔……”秦昭言喃喃道。杀伐之声不绝于耳,秦昭言却置若罔闻,此刻他眼中只有那片废墟,那废墟之下有着他此生最爱的人。
秦昭言如疯了一般冲向那里,不管身边人的拉扯,跪在地上,徒手去挖那些瓦砾,秋沛见此也赶紧上前帮忙。风此刻刚好带着影卫赶到,看到此情此景,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帮忙!”
雨越下越大,秦昭言不顾早已湿透的衣衫,好似疯魔般不停地动手挖着。
小时候每次玩躲猫猫,我总能找到你,这次我也可以找到你,哪怕是尸体。
陆陆续续地有人被挖出来,却都是郑休的护卫或是秦川的死士,雨还在下着,身后有人劝秦昭言歇一会儿,秦昭言却似未听见一般动作不停。
不停地搬开瓦砾,不停地从期望到失望,秦昭言甚至有种死的人是自己的感觉。
又搬开了一块瓦砾,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手,秦昭言顿了一下,他小叔叔的每一个地方他都熟悉无比,这是他的小叔叔,是他的小叔叔!
“来人!快来人!”
未几,人便被挖了出来,看着那熟悉的眉眼,秦昭言心中恸切,已经血肉模糊的双手轻轻覆上他的脸庞,将头抵在那人额前,就像小时候两个人经常玩的那样,积蓄已久的眼泪如决堤的河水倾泻而下,终是开口,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小叔叔。”
两人贴的太近,似是感受到眼前的人还有呼吸,秦昭言颤抖的将手探到秦川鼻底,大叫:“传太医!快传太医!”
天牢里充满了阴暗潮湿的气味,秦昭言踱步进来,隔着牢门,看着背对自己的那个清瘦身影轻唤:“阿朗。”
秦昭朗的身形微微一僵,转过身,看着秦昭言衣摆上绣的五爪金龙笑了起来:“我以为王叔是真的恨你了,没想到,他竟是宁愿死也要为你铺路。”
秦昭言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弟弟:“为什么这么做?”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策反了一部分羽林军,小叔叔也许不会选择那一步。
秦昭朗冷笑一声:“为什么?为什么你秦昭言就能集万千宠爱在一身?为什么父皇总是夸你而不看看我?为什么只有你能叫他小叔叔我却不能?为什么他连抱我一下都要看你脸色?为什么同样是送弓你的就能有他亲手刻字?凭什么?凭什么你秦昭言可以得到那么多!我就是要向所有人证明你秦昭言能得到的东西我秦昭朗一样可以拿到!”
秦昭言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昭朗:“原来你这么讨厌我……”
“是啊,我最讨厌你了!在这世上,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那你为什么不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向小叔叔下手!纵使对我多有偏颇,可是这么多年,小叔叔对你难道不好么?甚至最后他还顾念着叔侄情谊让秋沛带你出来!”
“谁让他多管闲事,谁让他救了!谁让他救了……”说着说着秦昭朗渐渐蹲了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话里渐渐带了哭腔,“谁让他救了……”
秦昭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叹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身后秦昭朗突然扑过去抓住牢门,对着秦昭言的背影大喊:“秦昭言我且问你,得了江山失了小叔叔,你可欢喜?你可欢喜?”
秦昭言的脚步一顿,却是没有回头。
转了几个弯,秦昭言走到另一个牢房门口站定,里面的人看到了秦昭言,笑呵呵地抬头:“小阿言来了啊。”
秦昭言示意牢头打开门,俯身进去,走到了颖王面前。
颖王席地而坐,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堆菜肴还有酒杯酒盅,看到秦昭言进来,颖王眯着眼睛瞧了瞧,笑道:“哟,小阿言换衣服了呢。”说着举起酒盅问:“小阿言可要来一杯?可是很久没有与颖王叔喝酒了呢。”
秦昭言扯过草席坐了下来,却未接那酒盅:“是为了孙贵妃么?”
颖王的手一僵,放下了酒盅,却仍笑着:“小阿言都知道了啊。”
孙贵妃便是秦昭朗的生母,颖王曾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未婚妻。
“我这一辈子啊,拒绝过许多人许多事,却唯独拒绝不了她。”颖王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十三岁那年她说她想要看洛阳牡丹,我便千里奔驰去洛阳移了株牡丹在她园子里。十五岁那年,她说她想要云楚的国宝水中镜,我便奏请了父皇发兵云楚带回了水中镜,十八岁那年她说她想进宫,我便安排她进宫做了你父皇的妃子,后来她想要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难办,可我还是不会拒绝,哪怕做不到,我也会尽力去做。她说想让阿朗做太子,我明知不可为,却还是要去做。她临终时让我好好照顾阿朗,我更是尽我所能。”
“所以三年前……”
“是我,是我设计的。爱一个人是怎样的眼神我再清楚不过,你看你小叔叔的眼神有时实在是太露骨了,才被我抓到了把柄,我故意向你透露西凉求亲的消息,故意透露那种药的存在引你向我求药,故意在药里下了子母同心锁的药引,也是故意让孙贵妃引你父皇母后去的章泉宫。可惜呀,小五出面顶下了这一切。”颖王又满上一盅酒,“小阿言,这么多年,我欠你一句道歉,你和小五这般信我,我却利用你们的信任,辜负你们的信任,颖王叔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住了,可是哪怕重来一次我也还会这样选择,我答应她的,纵使伤天害理万劫不复,我也会尽力去做。”
秦昭言叹了口气:“既是如此,当时我去向王叔要那一支暗卫的时候,王叔可以扣下不给我的,那我也无可奈何。”
“那怎么行呢?”颖王又满上一杯酒,“我可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啊,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父皇母后要将影卫好好交到你手中又怎么能食言呢?谁都不知道那支暗卫是在我手里,若是她知道,怕是会怪我……”
秦昭言对此不知说什么好,停了一下,又开口问道“王叔,郑相曾对小叔叔说他有子母同心锁的解药,不知王叔是否……”
颖王放下酒盅,咂咂舌:“他说有解药?那想必是骗小五的。这种毒药都很少有人配得出,何况解药?”
纵使钱公公已经告诉了秦昭言希望渺茫,他却仍是心存希冀的,可惜这最后一点光也被掐灭了。
所以最后他还是不能留下小叔叔是么?
秦昭言颓然地站起身:“王叔休息吧,若是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便与那牢头讲,一定全都满足王叔,阿言这便走了。”
看着秦昭言转身要走,颖王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