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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功劳。
众人都纷纷道东家客气了,江宁微微一笑,也不就这个事情多说,继续道:“不过,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可是不行的,大家伙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话一出,整个院子就安静下来了,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江宁道:“我自问发放的工钱不比上京城内任何一家酒坊的要少,当初招工之时,契纸上也是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明,若是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余年酒坊内关于酿酒的任何事宜,不许外泄,只是如今,我听到一些风声,令人十分费解。”
话说到这里,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江宁的意思了,院子里一时间针落可闻,江宁微微一笑,道:“各位不必紧张,我做事向来恩怨分明,不会平白冤枉任何一个人的,丁余。”
“来了。”丁余从门里出来,手中托着一个巨大的木盘,这是往日里用来晾晒酒曲的,此时上面整齐地排了八个小碗,里面盛放着棕黑泛红的液体,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每个小碗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纸包,江宁拿起其中一个纸包,掂了掂,转头对一头雾水的众人道:“这里一共有八个碗,每人喝上一碗,这事便过去了。”
他说着,打开那个纸包,将其中的物事倾倒在一个小碗内,灰色的粉末簌簌而落,众目睽睽之下,江宁扔下空了的纸包,顺便还拿起筷子搅了搅那粉末,直至完全融入棕红色的水中。
丁余将剩下的几个纸包,也一一倒入各个碗中,分给众人,江宁看着那些呆怔的面孔,认真了语气,道:“与此事无关的人,大可以放心喝下去,必然不会出事。”
言下之意,如果与这事有关的人喝下去,怕就会出问题了,东家发了话,院子里的伙计帮工都端着碗,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人敢动。
丁余见状,端起最后一碗正要喝时,江宁阻止了他,接过那碗,也不多说,仰起脖子一口气全喝了下去,整个院子寂静得甚至能听到他吞咽时发出的咕咚声。
一气儿喝完了,江宁放下碗,做了一个手势,微笑着道:“诸位请。”
众人见他这样坚决,心中都知道,今天怕是不喝也得喝了,也有人心中不虚,胆子大,端起碗来,一饮而尽,见他也没出什么不好的症状,其余的人都犹疑着,陆陆续续地将那碗水喝了下去。
江宁抱着手臂,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面孔和表情,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响起,一瞬间将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棕红色的汁液泼了满地,摔碗的那人正半弯着腰,拼命地呕吐着,他周围的人如见着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立即四散开来,惊恐万状地看着他。
那人名叫钱保,平常在酒坊内也没什么存在感,江宁把酒坊内所有的帮工伙计都安排了固定的岗位,只有他,属于砖头那种属性,哪里需要就往哪儿搬,做的活儿很杂。
钱保长得一副老实人的模样,看上去有点憨厚,平日里话也不太多,众人都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他。
钱保一边竭力地呕吐着,一边断断续续地喊着救命,旁边的人纷纷退开,不敢援手,江宁慢条斯理地开口道:“这事可是你透露出去的?”
钱保忙不迭点头,他眼泪鼻涕都糊了一脸,实在是难看,他哭饶着:“是我是我……东家,求您救救我!”
闻言,院中的众人面上都忍不住透出些许鄙夷来,江宁冲丁余示意了一下,丁余点点头,抄起一个大瓢,从一旁的大缸舀起一大瓢清水来,气势汹汹地给那钱保灌了下去。
钱保半呛了水,半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嗽着,江宁这才道:“将工钱发放给他,然后把人送去官府。”
丁余应了,又点出几个人手来,将钱保扭送着,押去官府了,那碗中的汁液自然不可能是□□,不过是加了点山栀子罢了,灰色的粉末是黄连,奇苦无比,常人喝了尚且皱眉,何况是心中有鬼的人?
丁余一边收拾着院子,一边埋怨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们的工钱算是最高的了,居然还有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不由义愤填膺,愤愤然道:“幸好我们的酒曲是直接从越州拿来的,否则事情只怕是更加严重,掌柜,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了吗?”
闻言,江宁轻笑一声,道:“不然还能如何?我之前便料到,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事情必然会发生的,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他说着,顿了顿,又叮嘱了丁余几句话,丁余听了之后,有点迟疑地道:“这样做,虽然是让仁御酒坊讨不着好处,但是我们不是也亏了么?”
江宁笑着道:“你只管放心去做便是,想占我便宜的人,如今只怕是还没有。”
第83章
转眼便是一个月过去了,之前挖空心思从余年酒坊这里买通杂役,偷学酿酒技术的仁御酒坊忽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蒸酒技术已经普及了整个上京城的酒坊,他们仿照着远志酒酿造出来的酒,才刚刚卖出去第一批,第二批还未动,市场上就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蒸酒,名目繁杂,花样极多,一下子就将他们的扶头酒压了下去。
反而观之余年酒坊,因为背靠醉仙楼这棵大树,远志酒的名声早已响了起来,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甚至借着这股风愈发如火如荼,更何况醉仙楼又推出了另外两种新酒,也是颇受欢迎,于是,余年酒坊借此在上京城内站稳了脚跟。
他们的发展势头好,自然招惹了不少眼红的人,像仁御酒坊那种举动的,千方百计想从余年酒坊挖出一点东西来,分一杯羹的,更是不在少数,这种事情本就无法断绝,与其藏着掖着,处处提防,倒还不如将酿酒方式直接透漏出去。
江宁当时叮嘱丁余,若是有人来试探,便可以标明价码,把酿酒方式卖出去,在他看来,这个东西不值钱,一旦有人弄出来了,普及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何必花力气去兜住?对于余年酒坊来说,酒曲,才是最为关键的地方。
十一月中旬,上京大雪,天寒地冻,呵气成霜,鹅毛似的大雪,下了大半日,洋洋洒洒的,笼罩了整个上京城,因为年关渐近,外面还是很热闹,行人络绎不绝。
这一日傍晚,江宁正在小院里面看雪,忽闻院门被敲响了,这种时候,会有谁来?
他有点疑惑,扬声应答:“请稍待。”
敲门的人不作声,江宁过去将门打开,外面居然是许久不见的顾鸿云,他看起来有点疲惫,勉强对江宁笑了一声,道:“江兄,好久不见,打扰了。”
江宁有点诧异,侧身请他进了院子,道:“好久不见,顾兄近来如何?”
顾鸿云不答话,微微抿着唇,垂下眼,不看江宁,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