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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不甘心么?"即使是他这种人,也是会心生怨恨的吧?
"如何不会?"他浅浅笑着,眼底却全是苦味,"但,若是那个人做的选择,我绝对……"
顿了又顿,后头的话却是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他却全然当了真,又是蹙眉又是咳嗽的,神色间尽是凄苦之意,瞧起来,简直比我这个刚被抛弃了的人还要惨。
我看得心惊不已,急忙出言安慰了一番。
这男人,虽然稍嫌愚蠢了点,却……相当的痴情。
神思一晃,忽又忆起了另外一个人来。当初,我还以为宋文悠也该是这种人的,结果……
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的低喃道:"若这世上,也有一个人肯真心待我的人便好了。不必为了我伏翼,只需……将我记在心上就成了。"
然而,那人要到何年何月才会出现?又或者,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再遇上了?
正自伤感着,陆信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当然有!"他直直望过来,一字一顿的说,"袁兄,我对你,虽然不是那种喜欢,但心底……总是放着你的。"
那一张俊颜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柔情似水的,看得人忍不住想要沉溺。
……身不由己。
9
吃过午饭后,我正坐在桌旁看书,忽听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就见焚琴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少爷!"
我抬眸看她一眼,急忙将手指按在了唇上,压低声音道:"小声点,陆公子刚刚睡下了,别吵着他。"
闻言,焚琴却仅是撇了撇嘴,故意大声嚷道:"他一天究竟要睡几个时辰才够啊?我看那位陆公子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怎么还不走?留在这儿白吃白喝的,有什么意思?"
"焚琴!"立刻沉下脸来,微恼的瞪了过去。这丫头,实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她于是转了转眼,小声嘀咕道:"奴婢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见她无心认错,我也不愿继续纠缠下去,只轻叹一声,摆了摆手,问道:"东西……都卖出去了吗?"
"当然!"焚琴忙不迭的点了下头,盈盈笑道,"店家说上回那几幅字画卖得很好,所以这次又加了一两,总共是五两银子。"
她说着由袖里掏出个荷包来,将几两碎银子倒在了桌上。
点点头,伸手往旁边指了指,轻声吩咐道:"收起来吧。"
焚琴依言打开了床边的柜子,把那五两银子一并塞进了一个绸布小包内,放回原处的时候,却不小心碰落了一把扇子。
那样东西,我自然是相当眼熟的。
只瞧了一眼,整颗心就提了起来,脱口叫道:"别碰!"
可惜,焚琴已先一步将扇子展了开来,愣愣的看着上头的题字,隔了好一会儿,方才慢慢的转过眼来,直盯着我的脸,问道:"少爷,你还留着那个混蛋送的东西?"
呼吸窒了窒。
一时竟答不上话来,仅是静静垂下眼,默然无语。
焚琴于是咬了咬牙,恨声道:"扔了它!"
尖锐的刺痛感立刻袭了上来。
我仍旧没有做声,只闭了闭眼睛,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如此对峙了良久,到底还是焚琴先松了气,上前几步,好言劝慰了我一阵。然后又狠狠的咒骂了宋文悠一番,这才离开了我的房间。
待得她走远了,我忙推动轮椅行至床边,重又将那扇子取了出来,紧紧握在手里。
心口微微抽痛着,嘴里似又染了苦味。
这一把扇子虽然普通,却到底是自己跟那个人的定情信物,叫我怎么舍得随便扔弃?
但事到如今,我与宋文悠毕竟已是恩断情绝了,再留着他送的东西,实在也没什么意思。
思来想去的,最终还是决定将那一把扇子物归原主。
我因怕见着宋文悠后,两人都会尴尬,所以特意挑了众人用晚膳的时间,一个人行去了主屋。
那人的屋子在左手数来第三间,从来不落锁的,因而,我几乎没费什么功夫便潜了进去。
屋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不见,却又偏似留了那个人的气息。太过熟悉的味道,将人死死缠住,如何也挣不开去。
但,万千情爱,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毕竟,我和他不在一条路上,走不到一块去。
这便是缘分,我纵然再不甘心,也只能认命。
悠悠的叹了口气,把扇子摆了在桌上,正待离开,门外却响起了一阵争吵声。
说话的,是一男一女,正是我极为熟悉的那两个人。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把东西给我?"
"急什么?"柔柔软软的女声,带了几分冷意,"等你我成了亲,这整个袁家都是你的,那一块玉佩……自然也会双手奉上。"
"那东西,当真在你手上?"
一声冷笑。
"那玉佩是袁家的传家之宝,我爹当然不会交给那个野种保管。还是说,你比较希望玉佩是在他手里?哼!别蠢了!那个野种若知道了你是为什么留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娶我为妻,你猜……他会怎么瞧你?"
静默。
隔了许久,才响起某个男人的叹息声:"他素来爱憎分明,若晓得自己被骗了,绝对会恨我入骨。"
"既然清楚,那就别再指望些有的没有的了,你该好好跟我成亲才是。"顿了顿,话语里多了几分无奈,"反正……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谁也不吃亏。"
以后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这一番言语,没头没尾的,我却偏偏听懂了大半。
他们口中提及的那块玉佩,是袁家的祖传之物,据说,与江湖上一把名唤"问雨"的古剑有着莫大的关联,欲解开名剑问雨的秘密,就必须先得到那块玉佩才行。
我当初听人说起的时候,原只当是个笑话,从来也不曾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传言竟然是真的。
事到如今,早已觉不出什么疼痛了,仅是身子微微发着抖,指尖一片冰凉。
原来……如此……
难怪,他那一日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袁府的大门口;难怪,他明明说着喜欢我,却又对袁心动了情;难怪……
原来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一场骗局罢了。
那些个风花雪月,那些个海誓山盟,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明明应该伤心落泪的,却偏偏扬了扬唇,轻笑出声。
笑自己……实在太过愚蠢!
还道它有缘无分,却原来是一场冤孽。
被人利用完了再一脚踢开,可笑我自己竟然毫无知觉。
如此想着,心头那口怨气如何咽得下去?
于是,干脆推动轮椅,直接开了门出去。
屋外那两人见了我,俱是一愣。
袁心挑了挑眉,瞪我一眼,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懒得答她,只瞬也不瞬的望住宋文悠,轻轻问道:"你们方才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