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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着话题越扯越远,太叔澜总算是把话题撤回正道上来:“别和孤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先前和孤出主意,直接讲便是,孤恕你无罪。”他不觉得常秀有那个胆子把今儿个的对话讲出去。
有了那句恕你无罪,常秀这才定了定心神,也不再旁敲侧击地去掂量裴清泓在这位爷心中具体的位置,斟酌了语句道:“陛下的心思,奴才差不多也了解了。只是裴大人和旁人不一样,这四海之内,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那些文武百官敬着陛下,是为了求名求利亦或是求财,但裴大人不是。裴大人名利已经求得了,即使是陛下把他的职撤了也不能改变他在百姓中的地位,而叶氏为裴家挣下的产业足够让裴大人不需要向陛下求财。”
太叔澜叹了口气:“若是这些身外之物可以讨他的欢心,孤又哪里用的着这么为难。”在身份被揭穿之后,裴清泓对这件事情的反应大到让他出乎意料。他一开始想的就是在其他方面做白补偿来让裴清泓高兴。可惜想了半天却发现,依着裴清泓的现状,对方可以说是无欲无求。
在裴清泓身边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发现自家夫君其实在某些方面是没有野心的,即便是有,也只是在扬名方面,比如说像裴清逸想靠编纂史书扬名立万,裴清泓的野心大概也就是位极人臣,做个青史留名的人物。
这样的野心对他对大岚而言都是只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而且先前无论是他给裴清泓升职或者是封侯,对方虽然欢喜,但情绪上未曾出现过太大的波动,甚至还没有那日他与对方“交代”下药之事时激动。
他完全不觉得自个还能在权势上给对方什么大的惊喜来转移裴清泓注意力的,在工部,裴清泓作为工部尚书已经升到了头,裴清泓同时还是皇帝太叔越的太傅,于此同时他身上还有爵位。但看着情况,即使是他破格将对方封了异姓王裴清泓也不见得就不和他计较了。
至于说金银财宝,叶氏每年缴纳上来的税收就抵了国库一年四分之一的收入,他赏赐下来的那些金银珠宝和珍奇古玩,裴清泓也是只掠过一眼便悉数放入库房,那库房的钥匙还由他保管着呢,要用这种身外之物来打动裴清泓,简直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原本他想着,他做的补偿多了,裴清泓气没那么大了,那心平气和坐下来慢慢的谈,他相信凭着自个的能力总能把人给哄回来。他们之间的时间还有那么长,只要有希望,他的耐心就还是有的。可他现在是补偿无从下手,裴清泓油盐不进,态度坚决冷硬,还一心想着要与他和离,他才按捺不住,一时冲动就出了狠招。
常秀又接着道:“其实陛下真要裴公子恢复成先前一般,对您真心实意的好。说难倒也并不难。”他顿了顿,也不敢拖长音吊太上皇的胃口,就伸出两根手指道,“这方法啊,其实就两个字!一个是毁!一个是让。”
他冷了一张面孔,神色带了几分阴郁:“裴公子什么都有,若是将他的一切都毁了,陛下再施以援手,他自然会全心全意的听陛下的。别说是回到从前了,陛到时候怕是陛下想要什么他就会老老实实的给什么,绝对的真心实意,没有半句怨言。”
太叔澜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那让如何让?”
有些惊讶于他否决毁的速度,常秀疑道:“这让可比毁要难许多,也更让陛下为难,陛下真不考虑毁?”
“你说那么多废话作甚,按孤的要求讲就够了。”他要真舍得毁,早就动手毁了,何必在这里与裴清泓拉扯不下,真的按照常秀的法子毁掉了再由他一手打造出来的人也就不是他所喜爱的裴清泓了。
而且依着裴清泓的性子,这一毁可能人就没了,他舍不得,也更加不敢去拿把整个人都失去的风险去赌,他舍不得更赌不起。
他态度坚定,常秀心下感慨,又接着道:“让这一字,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奴才先前让您服个软,但陛下太心急了些,用的法子还是毁。这个奴才知道,您只是习惯了用这种法子。既然您已经和裴大人闹得这般僵,不破不立,就看陛下您舍不得来一把大的。奴才是这么想的,陛下要让裴大人把兰家公子和您太上皇的身份彻底分开并不现实,那您就让裴大人接受您的这个身份不就好了。”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裴大人绝对没办法与您把日子过下去,不就是觉得您的所作所为都是对他的欺骗嘛。只是裴大人既然要您一颗真心,您就把真心捧给他的看。只不过您也得真下定决心。”
太叔澜只给了他一个字:“说!”
“唐明威反叛,奴才觉得,这打仗就是绝妙的一个机会,若陛下觉地奴才拙见还有点用处,咱们就如此这般……”常秀看了看门口,又踮起脚来凑到青年的耳朵边上低声细语。
☆、第87章 八十七
裴清泓知晓常秀是太叔澜贴身伺候的公公,而且后者还深受前者的重视,不然也不至于连出征也要带着常秀,但这主仆二人在想些什么他也不想去管了,自家三弟是前朝遗孤,而一向敬重信任的父亲竟然做出这种糊涂事来,他感觉自个就和做梦一样。
可是狠狠地掐了一把自个的胳膊,痛感有,胳膊也红了一块,眼前的场景还是和先前一样,他并不是在做梦,太叔澜告诉他的也是事实。说实话,他的感觉非常的微妙,这和先前他得知兰珉的另一个身份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
刚得知兰珉身份的时候他同样是不敢相信,在回忆之后他把所有对方的蛛丝马迹找了出来,还特意去书店求证了一趟,在对方承认之后,他心中更有种被欺骗和耍弄的愤怒感,也很自然而然的对两个人的感情产生怀疑。
兰珉对他的感情是建立在欺瞒的基础上,他们先有婚姻这一关系的维护,建立在双方的信任上,后才有感情的交融,基础不稳,感情也便摇摇欲坠。但裴延和他的血缘关系就是斩不断的羁绊,作为父子,他们两个人是完全利益相关的,而在感情上,他也不可能会做出大义灭亲的事情来。
即使裴延做了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他能够做的也只是努力的为对方遮掩,争取让裴延和整个裴家遭受的损害最小。可偏偏这个大的消息是从太叔澜口中得知的,太叔澜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裴家的证据他应该是掌握了不少。他从袖口中取出一块玉佩来,那是块月光石雕刻的玉佩,上头的小蛇栩栩如生,在午后的阳光底下看得到上头隐隐约约的两个字。
那揭露了真相的匣子里的东西大部分都被留在裴清泓的卧房,只有这块玉佩因为被他带出来就一直搁在他的边上。他并不愿意再进那个房间,玉佩也就一直未放回原处。这次和太上皇一块出行,他原本是准备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