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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世子要粉蝶离去,粉蝶却是不依……”
“孙夫子?”苏红缠脑中迅速过了一通意识中姓孙的人。除了孙厨头,似乎再也无旁人了?
“他以前可是个厨子?”苏红缠暗觉背脊有些发凉。
“不是。孙夫子以前是京中世家之子,与奢贵人……嗯……粉蝶……”粉蝶定定地看着苏红缠,那一双美目之间,皆是言语。
孙夫子与奢贵人之间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呢?苏红缠看着粉蝶的眼睛,脑子里也是遐思连篇。其实京中富贵公子的故事除了才子佳人,青梅竹马,还有旁的么?
当着苏红缠眸中浮出‘无趣’二字时,粉蝶适时地凑近苏红缠的身侧,刚欲言,却听到了一阵疾风声。
“啪——”
重重地击打声让屋内三人皆是呆愣了。
“心儿?”苏红缠错愕地看着抬手给了粉蝶一巴掌的长心,久久说不出下文。纵然心儿的身世不详,体质成谜,她却也甚少教些乡野的东西于心儿。心儿近些日子不是一直在学着大家的利益么?如何竟会做这般鲁莽之事?她何时学会了打人?
“爹爹——”长心瞪着大眼睛看了看苏红缠,又看了看来不及捂脸的粉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心儿不是故意的……心儿只是……心儿只是看她靠近爹爹,心儿心里不舒服……”
“不舒服?”粉蝶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嘴角,浮出几分妩媚的笑意。苏世子久在山野,许是看不出眼前这娃娃眼中的意思,但她这久居风月的若是再看不出,便真是瞎了她粉蝶的眼睛。这娃娃人小鬼大呢。
“让心儿小姐不舒服,真是粉蝶的过错……还请心儿小姐恕罪……”粉蝶眨眼看了看苏红缠,“苏世子想让粉蝶走,粉蝶心里清楚。可粉蝶今日是带着皇命来的,可不是世子说走就走的……”
“那不知皇命是何?”听着长心苦得难过,苏红缠也禁不住把长心揽入怀中,轻抚其背,“莫要再哭了,再哭,便要被粉蝶笑话了……”
“笑话却是不敢当……但世子今日却是需要进宫一趟……”粉蝶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卷黄绸。
“唔……”苏红缠抬眼看了眼黄绸,不由得想起了缠在自己腕上的红绸。她似乎已经很久没动过武了呢……
动武?师尊既是不在了,又有王府安顿她于生,她又何必动武呢?
看了眼已是浸湿的肩头,苏红缠轻叹一声,道:“好……劳烦粉蝶你稍候片刻……且容本世子去与心儿擦面。”
☆、第五十六章
</sbsp; 挽袖接过婢子递过来的帛巾,苏红缠正欲往着长心的脸上擦,却听到长心‘咯咯’笑出声:“哎哟,娘亲你可千万别擦!”
“怎么了?”苏红缠一瞬竟是被长心的笑惊住了。
“心儿的脸上可是涂了胭脂呢!”长心认真地仰面给苏红缠看。
“嗯……”苏红缠凝眸瞧了瞧长心积在侧颊的粉,不禁也跟着笑出声,“娘亲的傻心儿,竟是连粉也未曾铺平……”
话罢,苏红缠顺手让身侧的婢子把铜镜聚到长心面前,指点道,“心儿且睁眼看看,你这侧的粉已是有……”
“娘亲也觉得心儿这粉铺得不好?”长心对着铜镜皱皱眉。
发觉长心对着铜镜挤眉弄眼,苏红缠笑意又扩大了几分。哪个姑娘家不爱俏?到了爱美的年纪,自然是遇见铜镜都喜多看两眼。想她当年,也是抱着铜镜不舍撒手呢。
“怎么,难不成还有人说心儿的粉铺得好不成?”苏红缠想了又想,打趣道。
“自是有的!”长心委屈地看了苏红缠一眼,娇声冲着身后唤道:“翠儿!”
“啊……小小姐……”被唤的人战战兢兢从婢子中闪出来,跪倒在苏红缠和长心面前。
“你刚才是怎么告诉我的?”长心背手摆出刑讯犯人的模样,又逗得苏红缠一阵笑。
这小姐问话有千种万种,何曾有像心儿这般一本正经的问妆容的?
“这……”翠儿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长心的背影,又把视线朝着苏红缠的方向探了探,而后低下头,委屈道,“翠儿……翠儿说,说小小姐的妆容点的极好……”
“本小姐的妆容是真好看么?”长心忽地拉下脸,朝着翠儿的方向掷了一根金簪。
“心儿!”见长心竟是有了伤人的意愿,苏红缠不禁抬手把金簪拦下,慢言道,“心儿……何必朝着翠儿撒火呢?不过是妆容,点坏了重点就是……翠儿与你言你的粉铺得好,想必也是想要你开怀……既是她心意是好的……”
“可娘亲……”见自己的金簪竟是被苏红缠拦住,长心愈发委屈,“心儿是想让娘亲高兴!心儿这妆可是在窗下点的!”
“嗯……”听闻长心说自己点妆是为了自己高兴,苏红缠的身子也是一颤,她却是没想过有人会为她点妆。她却是为师尊点过妆就是。女儿家年岁小的时候,常会觉得姿容便是无往不胜的利器。但任着时光飞逝,却会逐渐发觉,姿容的意义,许就是为了一见钟情做铺垫。既已然入心,且不是第一见,那便自然很难因为妆容而情钟。就如同师尊纵使不点妆,只是清冷的模样,便让她神魂颠倒,昼夜难忘。
想到师尊,苏红缠也不禁低目轻叹了一口气。待余光扫到身侧已然快与她同高的长心,苏红缠也是一阵恍惚,她竟是觉得心儿与师尊越来越像了……不禁神像……形也越来越像了。
师尊似乎从来不是良善之辈呢……
想想师尊彻行谷规,冷面无情的模样,苏红缠不由得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金簪。
“心儿只是想让娘亲高兴么……娘亲高兴……”苏红缠低喃着附身去捡拾落在地上的金簪,口中道,“该在头上的东西,还是搁在头上好……”
“可娘亲还是为了娘亲的师尊难过呢……”长心平目看着苏红缠的鼻尖,“娘亲,已死的人不就是该被埋进土里,而后忘怀么?”
“已死的人未必会被埋进土里……她或许会被刻到记忆里……然后她就会属于拥有记忆的那个人……永远……因为人只要一死,她的故事便不会再继续,也不会再改写……她会永远是你认识她的时候的样子……”苏红缠喃喃地说着,直到她想起心儿是个记忆时断时续的怪孩子,才声音一咽。她似乎说错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