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9
教主请住手 作者:偏打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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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请住手 作者:偏打诳语
顾景逸的每一次呼吸，强烈的、微弱的、平缓的。
容飞珏不由得跟随着顾景逸的呼吸而呼吸，他觉得自己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但是他没有移开视线，他认真地感受着顾景逸的感受。
这样的痛苦，足以慰藉他九泉之下的父母了吧。
陆一宁终于上完了药，最后一道伤疤，他意犹未尽地触摸着那血肉狰狞的伤口，仿佛在欣赏一个绝美的艺术品般，不忍离开。
顾景逸微微动了一下，陆一宁抬起头，看着依旧没有睁开眼睛的顾景逸，他慢慢地站起身，对着微微皱着眉头的顾景逸笑了笑，然后伸出手，用力撕开他脸上的□□。
面具下熟悉的那张脸让容飞珏不由得心悸，他十分震惊地看着陆一宁的动作，随即释然。
能够调配药物的人在与顾景逸接触了这么久之后，不可能察觉不到顾景逸的伪装，纵然他伪装得再完美，但是面具总有一个期限，不会无限完美下去。
只不过容飞珏不太明白陆一宁的行为，他刚想开口，就看到陆一宁捏着顾景逸的脸，讥笑道：“怎么样？舒服吗？我的顾教主。”
顾景逸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刚上完药的半个时辰之内，那痛苦的感觉会慢慢褪去，半个小时过后，又会如潮水般侵袭而来。
顾景逸皱起的眉头渐渐放了下去，容飞珏看到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波澜不惊，嘴角慢慢勾起了他熟悉的弧度。
若不是浑身的伤口证实着这受刑罚的人是他，容飞珏甚至觉得，他才是依旧在邢架上的那个人。
容飞珏不喜欢这个表情，他看到顾景逸气若游丝但依旧笑意盈盈地朝他看了过来，陆一宁显然被顾景逸的这个举动激怒了，他用力捏过顾景逸的下巴，冷冷地道：“看着我。”
“嗯？”顾景逸终于轻飘飘地说出了一个字节，轻得容飞珏甚至以为他听错了。
但是陆一宁显然听得十分清楚，他完全不顾及容飞珏的存在，笑问道：“不知顾教主后不后悔，当初放了我？”
当顾景逸毫无情绪黑色的瞳孔转向陆一宁的时候，陆一宁心头突然一紧，下意识地放松了手中的力道。
早在顾景逸被关押的那天起，他便每天都前往这个山洞，他是大名鼎鼎的“医圣”的徒弟，也是那些人之中唯一的一个医者，纵然那些人再不情愿，让顾景逸活到一个月之后这件事，也只有他能够做到。
并非不怕他在恨意的驱使下亲手杀了顾景逸，只不过这个奄奄一息的人，若是他没有出手，怕早就已经命归西天了。
况且，他完全没有与顾景逸同生共死的想法。
而这么长的时间里，顾景逸却完全没有理会他，纵然有呼吸存在，但他在场的时候，从来没有睁开过眼睛。
陆一宁甚至以为是药物的痛苦让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应对他，事实证明他错了，当容飞珏走进山洞的时候，他便知道他错得十分离谱。
是他太小看了顾景逸。
早在容飞珏踏入山洞的那一刻，他便罕见地察觉到了顾景逸的一丝情绪波动，但在他来不及抓住的时候，顾景逸便很好地掩藏了他的情绪。
陆一宁知道这是因为容飞珏，但他没有过多地与容飞珏纠缠，而是如同往常一般上药。
上了这个药纵然会让顾景逸十分痛苦，但是若没有他陆一宁，顾景逸早在七天之前就已经故去。
而也是在这个七天的时间里，陆一宁慢慢地察觉到了顾景逸在江湖人面前的那张脸，并非他的真实面貌。
但是尽管如此，陆一宁依旧知道他就是顾景逸，纵然容貌会变，气息却是不会改变的。
陆一宁在容飞珏面前撕开了顾景逸的□□，他的余光中看到容飞珏转瞬即逝的震惊。
容飞珏的反应，让他更加确信了他的想法。
顾景逸这回是真正看着陆一宁，他好笑地回道：“后悔什么？”
轻飘飘的语气，明显没有什么力道，但陆一宁依旧感受到了及其强烈的压迫，甚至于让他觉得，这邢架上的人并非顾景逸，而是他自己。
陆一宁急忙把心里的这个念头扫空，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与顾景逸说话的机会，不能就此丢失。
他记得父亲被杀的那一刻，顾景逸笑得一脸灿烂，虽然慢慢朝他走来，眼神里却没有一点他的身影，似乎他是一直毫无存在感的蝼蚁一般，可有可无。
所以当顾景逸明明可以十分轻易地追上他并杀了他的时候，顾景逸没有这么做，他并不吃惊。
但心里却让慢慢升起了一股念头，总有一天，他会让顾景逸后悔。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他终于有机会以得胜者的姿态让顾景逸说出后悔的的字眼了。
只是顾景逸似乎不买他的账，他轻飘飘地回问着自己，他该后悔什么的时候，陆一宁就知道他想错了。
挫败感油然而生，但是他依旧冷笑着道：“后悔当初放了我，若是当初没有放了我，你便不必受这极大的痛苦。”
陆一宁说出这话的时候，顾景逸没有回他，反倒是一旁的容飞珏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仿若听到这世上最好的笑话一般，笑出了眼泪。
这极大的动静让陆一宁不得不转过头望向容飞珏，他冷冷地道：“你笑什么？”
闻言，容飞珏终于停下了大笑，他快步走到陆一宁跟前，指着顾景逸说道：“你觉得他会后悔？他恨不得感谢你。”
陆一宁不可置信地听着容飞珏说出在他看来荒诞不羁的言辞，放下了双手，转而对着容飞珏，道：“谢我什么？”
“谢你留了他一命。”容飞珏铿锵有力地说道。
顾景逸漆黑的瞳孔一动不动地看着容飞珏，容飞珏大步向前，目光紧紧地盯着顾景逸身上的伤口，自顾自地说道：“陆公子以为我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这可是你的顾教主，自己把自己送入你们的手中的啊。”容飞珏笑着，眼中却是没有任何笑意。
虽然他正与陆一宁说话，但眼神却一刻也没有从顾景逸身上离开过。
容飞珏看不出来顾景逸的情绪，甚至看不出来作为阶下囚的他，与当初身为顾教主的他有什么不同。
倒是听到容飞珏的话的陆一宁，十分震惊地问道：“你说什么？”
“与死相比，生才有希望，”容飞珏淡淡地说道，“他知道在我手中不可能活到现在。”
“他宁可痛苦地活着。”容飞珏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
陆一宁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景逸，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容飞珏的话，让陆一宁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天以来的行为是多么地荒诞可笑，这些天的成就感、满足感瞬间轰然倒塌。
他以为他是在报复顾景逸，而在顾景逸的眼中，他竟然是在帮助他？而毫不犹豫地接下这个任务的他，现在却是已经无法抽手，只能帮助顾景逸在这个月的时间之内活下去？
陆一宁愣住了，看着眼前的两人，甚至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他咬了咬牙，伸手拽过顾景逸，让他看着自己，然后自认为恶狠狠地问道：“是这样吗？”
陆一宁说话的语气显然已经没有方才那样的自信，容飞珏的言辞摧毁了他的这些天以来的坚持，他的手微微颤抖着。
自己在涂抹顾景逸的伤口时露出的笑意，这时候看来是多么地可笑。
“天底下多的是想杀了我的人。”顾景逸淡淡地说道。
“我不想救你！”陆一宁大声吼道，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山洞里悠悠地回荡着。
容飞珏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而感受到容飞珏的气息的陆一宁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迅速转过头，惨笑道：“所有人当中，最有机会下手的人是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第四十八章
为什么不杀了顾景逸？
容飞珏的表情瞬间僵住，没有回答陆一宁。
并非他不想回答，只是他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鬼使神差地选择了答应顾景逸的要求。
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所谓的承诺吗？
然而容飞珏的沉默让陆一宁十分不快，他朝前走了几步，指着一旁的顾景逸，对着容飞珏冷笑：“你根本不想杀他。”
“不，”容飞珏猛地抬起眼，脱口而出，“我想杀他。”
他当然想杀了顾景逸，他怎么会不想杀了他？他怎么会不想杀了他的灭门仇人？
他原以为把受了重伤的顾景逸的顾景逸交给庄思元之后，就算没有人出手，最终也会因为重伤死去。
他没有想到陆一宁的出现会力挽狂澜。
对，一定是因为这样。
“是你救他回来的。”沉下心来的容飞珏回视陆一宁，语气坚定地说道。
陆一宁最不想听到的便是这样的说法，因为他深知容飞珏没有说错，是他把顾景逸从鬼门关中拉了回来。
他想让顾景逸死去，但又不想让顾景逸那么简单地死去，他竭尽全力救回了顾景逸，只是为了亲耳听到顾景逸的后悔。
他想征服这个目中无人的顾景逸，他想要亲手慢慢地折磨着顾景逸，一点一点地摧毁他的意志。
然后让顾景逸能够正眼看着他，看着他这个当初根本没有被顾景逸放在眼中的人，正在掌控着他的知觉，甚至于他的生命。
若说杀父之仇带给了他恨意，那么那视若无睹的态度则是真正令他恼怒不堪的原因。从来都是被捧着的他怎么能够受得了那样的态度？
他是天才，多少人哭着喊着求他帮助他们，他都熟视无睹。而当他感受到自己对别人的态度时，他却无法忍受了。
所以他这么做了。
是他太贪心了，自信满满地以为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的他，却在最后得知这一切不过是适得其反？
陆一宁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抬眼看着容飞珏，他看到容飞珏眼中略带迷茫的神色。
然后陆一宁笑了，他知道败的不止是自己，他看着极力掩饰自己情绪的容飞珏，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方才狼狈不堪的自己。
陆一宁死死地盯着容飞珏的眼睛，慢悠悠地说道：“若不是音绝公子留了顾教主最后一口气，在下怎么会有救他的机会？况且，当初顾教主的胸口洒了一点应急的药物，音绝公子可不要说这是顾教主自己涂抹的。这自己与别人上药的手法，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呢。”
所以归根结底，是容飞珏留给他机会，是容飞珏让他心中的贪念兴起，是容飞珏促使他一步一步地走上了救回顾景逸的道路。
想到这里，陆一宁原本慌乱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他饶有兴致地等着容飞珏的动静。
容飞珏有什么动静？容飞珏不过是面色不变，一言不发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言惊醒梦中人，容飞珏猛地醒悟过来。
陆一宁说得没有错，是他放过了顾景逸，他没有再度挥剑的勇气，他下不了手了结顾景逸。
他下不了手杀了他的杀父仇人？他竟然连杀了顾景逸的勇气都没有？
容飞珏狠狠地咬着牙，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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