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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延,急忙抬手直接把那半块灵台化作金色灰尘,随风而散。
正值此时,盘龙石柱四周的北斗星图渐渐化作一道金光,本来倾泄的瀑布纷纷化作水滴往灵墟台汇集,璀璨恍若万千佛灯骤然亮起,劫火的气焰果真减少了几分。
相柳不屑地回头,只见淮墨立在劫火中不顾炽烈,驱使着灵气在启动灵虚阵,心中暗暗不禁嘲讽:如今这阵法已被劫火毁了一角,再怎么也是徒劳,你若是专注施法更好,正好趁机除了这眼中钉。
贺霖刚回过神来,抬头便看到相柳盯着淮墨,手中劫火凝聚,心中猛然一动,颤抖着的左手突然握紧了自己的命锁,相柳似乎感受到了背后的牵动,转身盯着贺霖,贺霖嗔目怒视而望,歇斯底里地大吼:“你要是是动他半分,我就把命锁扯断,大不了一拍两散!”
相柳盛怒,把黑火用力推向淮墨,淮墨咬牙忍着剧烈的灼烧,尽量不发出嘶叫,可身体依然乏力倒在地上剧烈喘气。而相柳则迅速转身捏着贺霖脖颈处,身后再次出现方才的那些神祇,一张张愁眉苦脸的脸容,一模一样的喃喃自语。
贺霖愤愤然瞪着相柳,任由着他对自己乱吼:
“你应该会明白我们的吧!凭什么你一生出来就是天煞孤星?”
“为什么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走了?”
“为什么有些人生来就是富二代,而你缺是个落魄的贫苦人?”
“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对你很不公平吗?”
“为什么你天生就要做一条可怜虫?”
......
贺霖猛然吸气:“这般执念,你们这群废神入魔也正常!”
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人都静下来了。
相柳眉目渐深:“难道你不怨恨这个世界吗?”
贺霖笑而不语,左手却是把命锁越撰越紧,抬眼间恰好看到淮墨正看着自己,然后双眼一闭,手用力一拔,银色的光芒瞬间消失殆尽,那缠绕着的黑气也徐徐腾散于空中。
淮墨和相柳几乎同时大喊:“贺霖!”
贺霖看着那双猩红的眸子,浅笑。
从此我们贺家与你在无拖无欠!
我好恨。
我会讨厌那些只要撒娇就可以买到很多玩具的孩子。
我很妒忌那些只要受了伤害就有爸妈保护的同学。
我好羡慕那些可以有人疼爱的人啊。
但是,殊不知,自己其实一直拥有着幸福。
怨自己没有家庭的温暖,可却忘了儿时一家共聚天伦之乐。
怨爸爸背叛了妈妈和自己,可其实他心里依然处处向着自己。
怨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可其实早已与他日夜共对。
怨念早已根深蒂固了,可我却从不曾觉得自己是可怜虫!
因为我活着啊,便是最幸福的事情。
正是因为自己并非生活顺遂,所以才会更相信生活有奇迹。
贺霖左手印记赫然亮起,命锁一断,心脏处猛然一痛,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任由着相柳疯狂地摇晃着自己。
“贺霖!”淮墨强行终止了阵法,却四肢乏力跪倒在地,一点一点地向贺霖匍匐前进。
失去了那么多灾灵的相柳只觉得头昏脑涨,而贺霖身上的怨念竟不断地流散开来,地上的劫火也已全部熄灭,一双猩红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贺霖:“你想一死了之?世上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天煞孤星下辈子可是要沦为畜生的,你也愿意?”
贺霖眼中尽是落井下石之意,奄奄一息道:“宁愿做头畜生被人宰割,也不想看你趾高气扬的模样。”
突然,灵墟台上一道白光闪过,化作雪白鬓毛,头顶双角的骏马。
竟是白泽!
相柳咬牙大喊不妙,连白泽也来了,眼中尽是戚然惨笑:“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便宜的!”
贺霖瞳孔骤然一张,只觉得眼前那团黑雾竟化作黑气缕缕,疯了一般涌入体内,明明本来渐渐平静的心脏突然一阵钝痛,眼前的金光渐渐化作血红,接着便是漆黑一片。
脑海中依然传来相柳歇斯底里的怒吼:
那些渺小的人类为什么可以成为生命之灵,为什么他们可以随意践踏生命,他们欺负我的子孙,我便在黄河畔弄了一场大水,结果便被谴责,被人类镇压,被称为凶兽,这公平吗?
不甘心!
贺霖眯着眼摇头,冤冤相报何时了?突然听到淮墨在喊自己,心中突然一暖,转过身来恰恰迎来了一阵刺眼的光芒,抬手擦了擦眸子,正看到淮墨的脸从担忧变得安心,竟然一时情不自禁地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由衷地露出一阵浅笑。
或许,还是有人会关心我的。
再抬眼,便看到淮墨身旁的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正施法把命锁重新收回贺霖体内,可本来应该是银色的命锁,如今却是漆黑的。
男人说:“相柳用自己的修为为你续命了。”
贺霖垂了垂眼帘,命锁依然完好如初,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从银色变成漆黑了吧。
可竟依然心平如镜:“还是祸害遗千年了。”
“他如今算是强行附在你身上了,只要人间怨念不断,你命锁便会延绵不断,但他为你续命用去的修为较多,一时半会还不会醒来,以后只需控制好心中的负面情绪,找到一些灵气强盛的地方定居,即便他沉睡在你身体里应也是无伤大雅。”
贺霖自嘲:“那便看破红尘,出家剃度去了吧。”
淮墨却摸着他的头笑道:“傻子。”
☆、尾声
日升月落,春秋一转,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对新婚夫妇坐着大巴颠簸了许久,终于抵达了荒村。
秋风瑟瑟,芳草萋萋。
两人提着贺礼刚进村,便发现了不远的山下的房子有炊烟升起,急忙上前叩门。
一个温润少年徐徐打开门,却惊讶地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庞。
那对新人怯怯地笑着:“小霖,许久不见。”
贺霖也眯眼笑着说:“呆头、慧娴许久不见!”
两人进屋,只见一个面容俊秀的男子正在煮饭,也会意地对着贺霖笑了笑。
饭桌上举杯畅谈,可是谁也没有主动提起过当年发生的事情。
不知说了多久,一只白猫徐徐从房间走出来,呆头不禁打趣:“还记得当年小霖养的那只是黑猫,如今却是养了只白猫。”
贺霖眨眼笑道:“以前养的是黑猫,心里想的是白猫;如今养的是白猫,心里住的却是黑猫。”
一双杏眼如月牙般弯起,明亮皎洁,眼底清明无比,恍若当年,却更胜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