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嘿，美丽的东方女孩，又见面了！”调酒师是个蓝眼睛的短发美女，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皱纹已经无处隐藏，但水乐觉得她很有味道，她喜欢她装饰在睿智表面的浮华。

    但水乐只是笑笑，取了自己那杯漂亮的果味苏打水，找个角落，像前几次那样。也就是仅有的那么几次，她已经“经历”了几乎所有类型的女人。她们无一例外都是以一个试探的疑问或夸张的赞美开头，然后结束在毫不掩饰的遗憾唏嘘和恋恋不舍中。

    偶尔水乐会忍不住想，如果眼前这个人是蓝冰，她会用什么样的开场白？被她搭讪的女人，应该都很难拒绝她吧？如果她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会喜欢她什么呢？

    “你喜欢我什么呢？”水乐看着眼前的金发美女，她笑起来爽朗大方，至少露了八颗牙齿，不知道在les的世界里算不算一个尤物。

    “哦，我喜欢你好多东西，尤其是你的长发，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头发！”美女显然被水乐的回应鼓励了，边说着边伸手想碰一碰她的头发，水乐抱歉地笑着躲开了，她也不在意，反而很有风度地举起双手表示歉意。

    于是水乐也不介意再问一个问题:“那，如果我把它剪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哦，当然不是，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美女夸张地双手合十托住下巴，做出一脸痴迷的样子。

    水乐却无动于衷，“呵呵，你这句话就好像在说，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你都喜欢。”

    “哈哈，亲爱的，你真可爱！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正在想她。”

    “哦……”美女捧住心口，抿着唇乞求似的看着水乐但笑不语，最后遗憾地举杯碰了一下水乐的杯子，“敬那位幸运的家伙！再见～”说完抿了一口杯中的酒，起身离开了。

    水乐继续安静地一个人坐着，她是真的想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离11点还有不到十分钟，刚在电话里她叫她不要太晚睡，她要是知道她挂了电话就来了这里，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或者说，怎样的心情……

    11点整的时候，这间酒吧每晚的保留节目正式开始。灯光更暗了，窃窃私语的人们都停了下来，随着某个角落的灯光独自明亮，乐队拨弄了几下琴弦，敲响了鼓点，开始演绎夜的无限深情。

    这就是水乐不止一次走进这里的原因。而这一刻，她想做的，不止是静静聆听。

    乐队中场休息的时候，水乐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从容不迫地问吉他手借了她的吉他，淡笑着拒绝了乐队其他成员要为她伴奏的好意，在麦克风前的高脚凳上坐了下来。

    没有人说话，只是每个人眼中都或多或少带着些期待，这时候从吧台传来一声悦耳的口哨，水乐抬头看了一眼耍帅的调酒师，闭上眼睛，音符自她漂亮的指尖流淌。

    "you bsp;sing/go and bsp;on till the night is gone/and it's&o go

    if she asks/if you're all alone bsp;she ;you home/you must tell her no

    bsp;don't& who's taking you home/and in whose arms yonna be

    s,&he last song for me

    oh i kno;the musibsp;fine like sparkling wine

    go and have your fun/laugh and sing

    but while we're apart/don't give your& to anyone

    and don't& who's taking you home/and in who's arms yonna be

    s,&he last song for me"

    注:歌词改编自《save the last dane》  原唱:the drifters（2000年美剧《queer as folk》第一季最后一集插曲）

    ☆、23

    周一的早上，美术馆空旷得像是私人领地，画展也只是稀疏疏两三个游人。

    蓝冰穿梭在琳琅满目的画作之间，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爱上的，是一个艺术家——一个真正的，纯粹的，艺术家。

    这样说可能有点奇怪，音乐也是艺术，影视也是艺术，艺术其实有很多种形式，但从来没有哪一种能像美术这般让人由衷觉得凌驾于生活之上屹立于美学之巅，大多数人对“艺术家”这个词的第一反应应该就是“画家”。

    蓝冰原本以为要找到水乐最喜欢的那幅画会很难，甚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找到她的画，因为她不可能用的也是“水乐”这个名字，在《画师》之前大家连她会画画这件事都不知道。

    但是，她很快就找到了。

    蓝冰站在那幅半人高的画作前，有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知道水乐之所以隔了这么久才兑现送她一幅画的承诺，肯定是花了很多心思去准备，她从接到电话开始就暗自期待，却还是完完全全地猝不及防。

    就好像专辑里的那一句话，就好像生日的时候那一首歌，她送她的每一份礼物，都像是阿芙洛狄忒对她这个幸运儿的鼓励或指引，仿佛这位掌管爱情的女神在她耳边低语，你看，再坚定一点，去爱她。

    蓝冰久久凝视那幅画，眼睛固执地只是湿润着，内心的欢喜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终于忍不住伸手细细摩挲那抹有点陌生的背影。

    “抱歉，小姐，我们的展品禁止触摸！”得益于人流太少，蓝冰这种将人类文明推回到史前的行为很快就被工作人员发现了，小姑娘客气又义正辞严地在她身后提醒。

    蓝冰如梦初醒，无奈苦笑，转过身诚恳地道歉:“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点情不自禁，不会再有下次了，抱歉！”

    也许是蓝冰的态度过分友善，也许是她的表情不小心泄露了什么，或者也许仅仅是因为她过分美丽，小姑娘后退了两步，看看她的背影，再看看那幅画，反复了几次，终于有点羞涩地惊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