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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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度诱惑 作者: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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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度诱惑 作者:沐声

    起眼,但身上的气质却很特别,《天子》的热播让那几首旋律特别的插曲广为传唱,已经有些眼尖的人认出他,却没有一个上前多说什么。

    耿夜的伤并不严重,大部分是一些擦伤,因为在短时间内失温严重,在医院里打了几针吊瓶,醒来的时候,魏扬正靠在家属床上打盹。

    耿夜醒了之后没说话,侧靠在床上看着他,大概人受伤的时候总是渴望有人陪伴,哪怕只是坐在一边不说话。魏扬穿在外面的登山服被扔在椅子上,下面摊了一地水珠,头发还是半湿的,睡的也并不安稳,耿夜却莫名的安下心。

    他想起这些年生病的最严重的一次,在医院里住了整整半个月,除了医生护士和吴穹帮他请的护工,每天一个人住在病房里,每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连一个对象都没有,夜晚睡觉的时候抬头看着高高的天花板,整个人都放空了,脑子里却有无数的画面不停地跳动。

    他的几岁,十几岁,二十几岁,他的父母,朋友,和爱人,但是睁开眼的时候,却仍然没个说话的人。

    想着又转头看了眼趴在一边睡着的人,“魏扬。”他低低叫了一声,魏扬并没有醒,他也并没有把他叫醒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叫了一遍,然后重新闭上眼睛,这一次,表情安心了许多。

    隔着一扇玻璃窗,病房外的两个人一直缄默无语。

    陆明站在薛劲身后,犹豫了几次想叫他,再多在这里站一会儿,万一有记者混进来,他们又要花一番功夫去解释,他心里一直打着腹稿,看到前面站着的薛劲时,想了半天的东西又一并被推翻了,只好换了个方式开口道:“薛总,早上8点,我们跟华兴还有个会。”

    耿夜的情况既然已经稳定下来,根本没必要在病房门口守着,就算跟医院打了招呼,但来往的医生护士这么多,谁知道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又弄出什么流言来。

    “都交代好了?”薛劲的声音有些哑,脸上的黑眼圈也很深,但他惯常的气势却一点都没弱下去,反而让人忽略了身体上的情况,就算呼吸的频率乱了,也没人知道这个人现在正发着高烧。

    “已经让医院安排了最好的护理,明天还会有个全面的检查,吴先生那边也通知了,他正在外面处理记者的问题,目前的情况看来是意外,不过之前耿先生还没醒,具体的情形我们没办法知道。”

    薛劲的眼神一瞬间凌厉起来,他的手放在口袋里,手指摩着一个黑色的打火机,圆滑的轮廓可见这样的动作做的有多频繁。

    “去查查陈铭。”

    陆明心里一沉,“是。”他本来也没打算漏过这位陈家的大小姐,但薛总开口,怎么查,查的力度怎么样又是另一回事了。

    薛劲又朝病房里面看了一眼,终于转身走了,陆明跟在他身后,心里难得叹息,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进去,既然这么在意,又不让对方知道,结果只能把人推得越来越远,难受的还是自己。

    薛劲回家之后洗了个澡,退烧药混着一杯凉开水吞下去了,早餐也没来得及吃就直接到了公司,和华兴的会议开到11点多,公关部的经理看出薛劲的脸色不好,帮薛劲挡过了中午的饭局,自己领着一帮下属去作战了。

    秘书把订好的午餐送到薛劲的办公室,被薛劲搁到了一边,“泡杯咖啡进来。”他疲倦地揉了揉眼睛。

    “再喝咖啡说不定下个胃穿孔的就是你了。”徐西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接了一句,他的身材相当好,很有男模的风范,只是眉眼间有种柔和的味道,比起薛劲一眼就能看出的沉冷锐利,徐西这个人更多地让人觉得难以捉摸。

    “你怎么来了?”薛劲看了眼门口的人,淡淡问道。

    徐西笑了笑,“我跟你的秘书说,他们薛总明明约好了跟我吃午餐,结果爽约了,我只好亲自找上门来。”

    “我不记得跟你约过。”薛劲挑了挑眉,又开始翻动桌上堆积的资料。

    “我跟小亚刚刚在下面吃完泰国菜,过来只是顺便。”他微微笑了笑,故意放慢语速,“早上我收到了一些消息,关于陈家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看到薛劲的脸上总算有了表情,徐西满意地弯起嘴角。

    薛劲终于放下手里的文件,“陈家怎么了?”

    徐西也不卖关子,在薛劲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陈家有意和盛威合作。”

    薛劲的眉头皱了起来,“陈磷要不行了?”

    “应该是,不然陈家最近的动作也不会那么多了。”薛劲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不是问消息的来源和准确性,而是直接承认了消息的可靠,这也是因着跟徐西二十多年的交情。

    “你打算怎么办?”徐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仿佛在期待一场好戏。

    “你说呢?”薛劲反问了一句,表情很有些不以为仍然。徐西跟徐亚是兄弟,在某些方面的特质一样恶劣,比如吊人胃口又比如喜欢看好戏,只不过徐西更老练,而徐亚根本懒得掩饰。

    “我觉得你今天很暴躁。”徐西端起秘书送来的咖啡喝了一口,“是耿夜的事情?”对于兄弟的私事他本来不该过问太多,但这个‘私’的分量已经大到足够影响薛劲某些公事上的决策,他就不得不多问两句了。

    徐西挪了挪挡住视线的文件,慢条斯理道:“我以为你要不会绑住他,要不就会让他永远不出现在眼前。”谁知道薛劲两个都没有选。

    薛劲轻讽地笑了一声,“你以为是拍电视剧?”

    徐西摇头,他跟薛劲认识二十多年了,有些事情想装不懂都难。“你十岁的时候比现在胆子大多了,这么畏手畏脚的真是越活跃回去了。”当年他们被绑架的时候,薛劲用藏在袜子里的刀片干净利落地割了人脖子,那会儿的狠劲震慑了他很久,哪像现在这样,整个人仿佛被掐住了喉咙,像不知道怎么喘气怎么使力气了。

    “多管闲事。”

    薛劲冷淡的语气让徐西低声笑了起来,然后越笑越夸张。“我总算知道怎么徐亚每次都能和你倔起来,你的eq真的不够高。”看到薛劲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终于收起笑容,正色道:“如果陈家真的和盛威合作你还打算继续下去,盛威的股票很烫手,小心吃不下去反而把自己喉咙烧了。”

    薛劲收购盛威股份的事情徐西也知道,而且还不深不浅地搀和了几脚,薛劲这几年的动作他看在眼里,虽然一直没多说什么,却隐隐知道一些大概,薛劲最终的目标在哪里他摸不准,因为这要取决于薛劲对薛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薛家和徐家不一样,徐家的继承人只有他和徐亚两个,至于薛家,薛劲的大哥虽然不在了,却不代表薛老爷子没有其他的儿子,薛劲虽然明面上掌握了薛氏,但在薛家说的上话的老一辈的人几乎都站在薛老爷那一边。薛劲和薛老爷子的感情一直很冷淡,从他大哥的那件事情之后更是彻底冷了下来,这几年薛劲也没有要结婚的打算,老爷子那头先还提点几句,这几年看起来平静,下面的动作却明显多了起来。

    徐西的沉默让办公室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薛劲难得地点了根烟抽起来,眼里深幽一片,“为什么不继续?陈家迟早是要对付的,我留他们到现在就是为了让这场戏不那么单薄,谁知道他们差点搞砸了一切。”他顿了顿平静道:“陈铭这几年活得如鱼得水,是时候让她醒醒了。”

    “让她不在圈里混下去很容易,但要她彻底不出现会打草惊蛇。”徐西靠在椅子上,能让薛劲不爽到要对付的女人陈铭还是头一个。

    着薛劲维持着抽烟的姿势,表情里却有些说不出来的东西。

    “隐忍地再久也总要有爆发的时候,再不动手,到时候失控的就不只是形势。”他看向一脸闲事的徐西,“把你放在陈家的暗线借给我。”

    “你倒是一点不客气啊。”徐西盘算着事后该怎么跟他算这笔账,笑得颇有意味,薛劲仿佛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直接道:“鼎新的利润我让你百分之五。”

    徐西讶然,“这么大方?”他摊了摊手,“ok,你都这么说了,我晚点回去把东西mail给你。陈家那边你应该已经有不少人了,你打算一锅端掉?”

    “你明知道不可能。”薛劲瞥了他一眼,“陈家不是还在犹豫要不要跟盛威合作么,我就让他们早点绑到一条船上。”

    “然后沉船的时候一网打尽?”徐西挑眉,看到薛劲桌上已经放冷的饭盒,“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是管好你的胃吧,据说你家那一位还没出院?”

    他也想看看薛劲吃瘪的样子,前提是台风不要刮到他们身上,“如果真的喜欢就去追,顾三顾四到最后人就不是你的了。”耿夜是个男人,为了保住他什么都不讲才是真的傻蛋。

    有些事情不说出来对方永远不会知道。

    闷骚到像薛劲这个样子,徐西也没办法多说什么,反正薛劲这个人从小就有感情表达障碍,再喜欢的东西摆在面前也吝啬说一句“喜欢”。

    “你话太多了。”薛劲把烟按灭,深吸了一口气,“没事早点滚蛋。”

    徐亚挑眉笑了笑,这不就恼羞成怒了。“我走了,不想进医院就赶紧去吃饭,看照片看不饱肚子的。”他想起徐亚之前提起的相册,忍不住戏谑了一句。

    薛劲冷笑两声,“哪天你被徐亚搞得心力交瘁的时候,我会记得去慰问的。”

    48章

    陈铭坐在宽敞的皮沙发上,往常她只坐沙发的一个角落,气势却足以让旁边的人如履薄冰,现在她依然只坐了一个角落,但整个客厅的人都察觉到她的不安,那种刻意表现出来的镇定并不像她以为的那么炉火纯青。

    陈先生坐在她对面,他手边摆着一个惯常用的青玉烟斗,杆子上圆滑可见光亮,是被摩挲惯了的部分,现在烟斗孤零零摆在一边,陈先生的手虚握着,在沙发的扶手上一下一下地敲着。

    陈铭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她的嗓音有些沙,在几度想要镇静下来之后,她的语气确实平静下来,但底气明显不足了。

    “爸。”她涩涩地叫了一声。“我不知道薛劲会……”

    陈先生只幽幽瞥了她一眼,“事先知道你就不下那个手了?”他轻轻哼了一声,“不过是个戏子罢了,推了就推了,就算弄死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有一件,你做错了。”他停下敲扶手的动作,语气不紧不慢。“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我怎么教你的?做事要做绝,不能斩草除根的事情千万别去做,免得脏了自己的手。”他拿起烟斗敲了敲,“铭铭,我有些失望。”

    陈先生抽了一口烟,烟熏雾缭间,神色也变得模糊不清,陈铭心里惊了惊,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懊悔的心情又跑出来作怪了,她抿了抿唇,“对不起爸爸,我知道错了。”下意识的动作是控制不了的,但是事前就该想想清楚什么事情能干,什么事情不能干,那会儿她真是什么都忘了,只记得几年前薛劲是怎么甩了她的脸,又是谁让薛劲去下那个手的。

    陈先生皱了皱眉,“认过错就够了,我没教过你这么低声下气。”

    “是。”陈铭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他,这会儿的神情已然好多了。

    陈先生没说话,陈铭知道他这是已经有了打算,也没急着开口,果然,过了一会儿,陈先生开口说:“现在只是那边来的消息,薛劲会不会动,怎么个动法还不清楚,就先看看,总有让他不能动的东西。”陈先生看陈铭一副不安的样子,如果这不是自个儿的女儿,他上去抽两下的心都有了,可是自己的女儿总也不能让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脸。不好看哪……

    “趁现在薛劲那边还没动,你把该摆的姿态摆出来。”

    陈铭默默点头,“我会去医院一趟,媒体那边也会处理好。”

    陈先生淡淡一笑,“这次你也该涨涨记性了。薛劲那个人。”他‘啧’了一声,“狠起来的时候就跟疯狗一样,别凑上去让人咬。”语气里的警告之意让陈铭心里打鼓一样。

    “我记住了爸爸。”

    陈先生搁下烟斗,眼角的纹路随着笑显深了些,“三年前我能让薛老头割下那块肉,三年后也能让他的儿子服服帖帖,驯兽不就是这么个乐趣。”

    陈铭一怔,脸上几番挣扎,终究没开口。对面的陈先生把她的表情一一看在眼底,心里嗤了一声,到底是个女人,以后要调教的地方还多了去了,想着,慢慢闭起眼睛,不再说话了。

    耿夜这次的事情闹得有点大,接连几天媒体都盯着这次的事情不放,还做了好几个系列性的专题报道,倒也不全是他失足掉到山坳里的事情,全国各地都在大面积降水,不少地方被淹的厉害,受灾的救灾的一个接一个,他们这块儿恰好成了典型,被当做灾难事迹好好宣传了一番,其中的细枝末节也被人问了好几遍,吴穹一律以耿夜正在养伤为由,拒绝了专门的采访,报道中的大部分言论也是他这个经纪人代为发布。

    耿夜把那晚的事情跟吴穹说过,当时吴穹沉默了半天,他一向不怎么抽烟的,谈完之后硬是站在阳台抽了半天的烟,直到护士来了才匆匆收起来。

    耿夜知道这事情难办,他是知道陈铭故意放了手,可光凭他说有什么用,她完全可以辩解是他看错了,甚至倒打一耙,说耿夜拖累了她。

    在那样的情况下,女人总是比男人占便宜,甚至在大众面前,也更方便作为弱势的一方博得同情。

    这个闷亏吞下去,足足能把人膈应死,生死关头那一刻,人性那真是明明白白的,耿夜算是知道,陈铭真是让他死的心都有了。

    吴穹在阳台上吹了一阵冷风,身上的烟味散了才重新进了病房。

    “我让你平时多注意的,你看,差点连命都没了。”他很少在耿夜面前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话,可见这次也是吓得狠了,接到消息的时候愣是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冒着大雨一路飙车到医院。

    耿夜拿起床头柜上的水喝了一口,“我知道她不喜欢我,还真没想过她想要我的命。”他脸上倒是平静,甚至语气里还有点调侃的味道,眼睛里却不是那么云淡风轻的。任是个再没脾气的人碰到这种事情也要嚎两声,何况耿夜从前的脾气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件事情就算捅出去了也没什么用。”吴穹微微皱眉,掂量着该怎么处理,一瞬间,脑子里甚至冒出过拿这个事情去换些既得利益的想法,很快又被压下去了。对方既然连搭把手救个人的力气都没有,就算真的凭这件事情得了什么,最后也是被人连本带利讨回去。得不偿失不说,还让人看了个大笑话。

    他手下的人还没被人这么玩儿过,吴穹心里憋了口闷气,气得白头发都多长了几根。他瞅了眼没事人一样的耿夜,“你打算怎么着?”他也知道耿夜这人做不来圣母,可也从没看他动手整过什么人。

    耿夜把空了的水杯放回床头柜。“别着急,再等等。”总有人比他们心急,耿夜不能拿陈铭怎么样,但总有人盼着找陈家一点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有些事情总得耐心去等着。

    吴穹在病房里踱了几圈,再看耿夜时,对方已经阖了眼睛闭目养神,吴穹扯了扯系的有点儿紧了的围巾,焦躁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

    耿夜进医院的第二天,薛劲派的人就到了医院,吴穹从媒体那边抽身,和薛劲派的人聊了一个小时,之后,他脸上明显有了笑容,跟应对媒体时那种复印出来的不一样,这会儿脸上的笑容是实打实的,像是做成了笔大买卖,连一向不怎么搭理的魏扬,都亲自上前打了个招呼,弄得魏扬进病房之后好一阵诧异,跟耿夜提起的时候,对方却依然是淡淡笑着,像是早在预料之中。

    魏扬跟耿夜的关系,从那晚之后突飞猛进,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完全冲破了过往朋友之间的气场,只是这两个人都没有明白地说出来,默契地维持着现有的状态,吴穹或多或少也察觉了,对耿夜难得没多说什么,只是魏扬来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会岔开,要么也就是不轻不重地点个头。

    耿夜明白,吴穹没开口不是默许他发展感情,而是在给他时间想清楚怎么做。

    对感情这个东西,在上一次折腾完之后,耿夜就没花太多时间去考虑,总想着再碰见再想,结果好几年也没有再去碰触感情的决心,而这一次,他显然没了当初的大胆和直接,大概有些热情一次就绽放完了,之后的都变成了细水长流,这当然没什么不好,耿夜看着魏扬的侧脸笑了笑,压下心底微不可察的空虚。

    只是除了要过自己这一关,吴穹那里也得有个交代,就算是普通人找个同性伴侣都要接受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更何况他们还是公众人物。魏扬的事业刚刚开始发展,就算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也必定是走地下恋情那一套,曝光不异于扼杀了两个人的一切。吴穹对他未来的计划几乎有了完整的蓝图,不会希望出现任何的差错,魏扬这个意外来的太不是时候,也难怪他对着魏扬没什么好脸色了。

    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光凭两个人的感情真的能走下去?

    “在想什么?”魏扬把削好的苹果放在床头,还细心地插好了牙签。耿夜虽然手里捧着杂志,但明显是在发呆。

    “想什么时候才能出院。”耿夜坐着调整了一下姿势,“住的闷死了,我开始怀念剧组了。”

    “彭导不是给你批了五天的假期,还有两天。”魏扬笑了一下,显得很温和。

    耿夜挑眉,“真的要把五天假全部都花在医院?虽然出去也难免被人围观,但总比在这里闻消毒水的味道好。”

    魏扬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是急着拍完这部戏。”他注视着耿夜的时候很认真,跟平时说笑有些不一样。

    “拍完这一部也许还有下一部。”

    “总能等到你有假期的时候吧。”魏扬约过耿夜这部戏完了之后去普吉岛,那里离华国不远,来回都很方便,很适合两个人出游。

    耿夜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反而问他,“你真的想好了?”他很清楚在被魏扬拉上来的那一刻,心里是有些感觉的,甚至在医院里,这种感觉还在不停地放大,但感觉这个东西不足以支撑一段感情,他需要对方更明确的一些表示,不是喜欢不喜欢,爱不爱,而是对未来的一些承担。

    魏扬点头,“我很认真。”

    “即便将来感情会被放到大众的眼皮底下?”耿夜反问,魏扬先是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才点头道,“是。”

    耿夜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沉默了一下,笑道:“我原来一直以为你是直的。”他自认魅力没大到掰弯一个纯粹的直男,魏扬之前也是有女友的,喜欢上他怎么想也是件让人意外的事情。

    对于这一点魏扬却没什么犹豫,直接道:“我原来没喜欢过男人,但是对你的感觉很清晰,不会弄错。”

    耿夜笑了一下,下了结论。“那我们试试吧。”话一出口,魏扬一阵惊讶,他本来以为想要对方认可会需要很长的时间,甚至已经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谁知道竟然因为一个意外就让耿夜点头了。

    耿夜的话还没说完,他靠在病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并不让人觉得孱弱。“我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有一点,如果你往后有了别的想法,或者有了其他喜欢的人,又或者因为什么原因想要分开,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不想做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声音并不压抑,却难得十分认真。

    魏扬一瞬间觉得,比起自己,耿夜的决断力也不遑多让。他站起来走到病床边,握住他的手。

    “我会的。”

    49章

    说好了要一起,但事实上两个人都开始忙碌起来,特别是耿夜出院以后还要赶上之前掉的进度,回了剧组之后就没歇过。

    彭路把剧组拉到了更远的h市,临走之前,耿夜只来得及跟魏扬打个电话,恰好那时候魏扬又在准备录歌,电话关机了没打通。

    等魏扬录完歌已经10点多,掏出手机有三四个未接来电都是耿夜打的,未读信息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三点,魏扬翻开看了才知道耿夜跟剧组出外景去了。打算回一个电话过去又怕影响对方休息,想着晚点再说,这一晚就晚了半个月。

    剧组的时间安排的很紧凑,到了山里之后立马就投入了拍摄。

    h市是盆地,四周高山环绕,b市的山跟这个比起来充其量只能算是小山坡。因为山高林深,通讯信号很弱,联络起来不方便,虽然有卫星电话但毕竟是剧组的东西,耿夜也不好常常拿来打,之前已经跟魏扬说过跟剧组出外景的事情,耿夜就安下心一门心思琢磨剧本去了。

    这次的外景,陈铭没有来,按彭导的说法她的戏份已经告一段落,身为女一号的戏份本来远远不只这么点,但既然导演编剧监制异口同声称为了电影的完整连贯,所以剧本有一定程度的改编,剧组成员也都默不作声地接受了,表面上对这个事情一句都没多提,至于私下里怎么议论那又是另一回事。

    开头的时候戏还拍的很顺,拍到第五天,耿夜的戏出了问题。

    《利刃》是一部黑帮片,跟一般宣扬热血义气的黑帮片不同,《利刃》的整个基调偏于黑色,大篇幅的灰色地带的情节也让这部片子带给人完全不一样的观感,主角胖子既不英俊也不潇洒,为了争夺势力不惜手染鲜血,道上常用的手段他样样都会,甚至能比别人做的更狠更果决。如果放在一般片子里,他就是典型的反面角色。

    彭路另辟蹊径,让拥有绝对反面人物性质的胖子成了《利刃》的男主角,想法虽然特别,但完成起来的难度不小。一部好电影,主角必然要有吸引人的地方,你可以不英俊潇洒,但性格上一定要有闪光点。胖子在遭到兄弟背叛,被血亲追杀,爱人死于非命之后,整个性格大幅度的扭曲,处事冷血狠毒不留余地,本来孤僻的性格已经扭曲到几乎变态的程度,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寒毛直竖。

    这样的人要吸引观众就一定要在细节处渗入感情,耿夜拿捏的已经不错,但彭路始终不满意。

    为了第一百三十二幕戏,整个剧组已经在山上折腾了一整个白天。

    耿夜拿着剧本不断翻着这一幕,试图找出突破点。

    这个世上人人都有在意的东西,胖子把曾经背叛过他的人带到山上的别墅,捆住手脚,没有食物。他牢牢掌握着这些人的把柄,站在一边冷冷看他们徒劳无功的挣扎。

    “如果你们能撑过一个月我就放你们离开,如果中途有人撑不住了可以要求一顿食物,代价因人而异。”

    他指着身材矮小,一脸奸相的男人,“比如你,一顿食物一条命,你女人儿子弟弟都在我手里,数一数你是最划算的。至于你……”胖子的眼睛瞟到他身边的刀疤脸,“一顿饭一盆钱,我让人当着你的面烧……”

    把每个人最在意的东西抛在他们面前,为了生存只能舍弃,胖子冷眼旁观,看着不断有人为了活着而出卖别人,为了乞求食物放弃一切,精神的崩溃比什么都可怕,很多人露出了最原始的面貌,这样剖析来的人性简单直接到令人厌恶,而胖子始终冷眼旁观。

    耿夜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彭导刚刚把他叫到摄影机旁边看他自己演出来的效果,耿夜越看表情越严肃。从影以来,他很少有机会演出情绪复杂层叠的角色,角色心理编剧没有写在对话里,要靠演员自己去理解分析。

    耿夜所饰演的胖子,把灰暗的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晦暗中又参杂着冷血和鄙视,这样的情绪出来很有效果,会让看的人心神一震,被强烈的情绪所吸引。

    但这不对,有哪里不对。

    “阿夜,这场戏你再好好想想。胖子要报仇,胖子可以残忍,但胖子有感情,他的残忍他的手段都是因为他有感情。”

    耿夜闭着眼睛回忆之前的剧本,文字变成了画面一段段在脑子里重复,因为带入的太深,他整个人都散发出那种偏激的情绪,周围没有人打扰他,彭导示意工作人员压低了声音,给耿夜空间。

    他摸了摸修理整齐的小胡子,满意地笑了,看来这个演员他是真的没选错,做演员最重要的就是会揣摩,肯认真去想才能真正演好一个角色,圈里这样的演员多几个就好了。

    彭路把这场戏延后了,赶着拍了下一场其他演员的戏,耿夜始终坐在一边看着场内。

    万松一等导演喊卡就跑到他边上回看了一遍,看到满意之后又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坐在场边的耿夜,低声跟彭导说:“他到底是在看拍戏还是神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几个小时,有毛病么?”他轻哼一声,惹得彭导眯眼笑起来。

    “小万啊,你这性子要改改,刀子嘴豆腐心现在已经不流行了。”

    万松炸毛。“谁他妈关心他了!我是嫌弃他一直盯着场内害我发挥失常。”他跟耿夜那混蛋可是情敌,去他的关心!他恨不得他摔断腿拍不成!

    “行,行,我了解,我也没说你关心他。”都是你自己说的。

    彭导笑眯眯的也不逗他了,“今天先到这里,让他坐一会儿吧,反正宿舍就在旁边。”估计明天真能有场好戏了,彭路站起来揉了揉腰。“走了小万,回去早点休息吧。”

    万松“嗯”了一声,跟着彭路往宿舍走,末了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耿夜,又匆忙扭回头,几步追上彭路跟着他进了宿舍。

    第二天这场戏果真给了剧组人一个大大的惊喜,万松从头到尾看着耿夜演完,甚至注意到他说话时眼睛里流动的情绪,他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睛能用到这种程度,仿佛从瞳仁里都在往外透漏一种讯号,手指间一个轻微的颤动,就让人目光汇聚。他觉得心里被狠狠抓了一下,似乎看到了胖子隐藏在残忍和冷血背后的东西,绝望,绝望到无所适从,这才是胖子真正的情绪。

    因为有情,所以才会绝望,失去了兄弟爱人,没有寄托也就无所适从,只能本能地活着,这样的人太可悲,胖子一生只想过好一点的日子,在黑道上走了一圈,终究落到孤独一人。

    万松看着耿夜演完这一段,沉默不语。

    同为演员,他知道要表现人物复杂的情绪可以有很多种方法,台词功底强的演员甚至能在说话停顿的间隙和呼吸的频率上做文章,让人感觉到情绪的波动,但从没人像耿夜一样,即使站在片场旁观的人也能被演员的情绪感染,耿夜是个出色的演员,万松抿了抿唇,终于承认。

    耿夜当初在他主演的戏里跑龙套的时候万松就异常厌恶他,他一直觉得是薛劲的态度让他的自尊受了伤,现在想想,也许当初就发现了耿夜的某些特质,看见这个人的能力反而更加嫉恨,所以才会忍不住刁难,总想给人多弄点障碍。

    万松换了个站立的姿势,弯了弯腿,让自己站得更加舒服。但从上次试镜看到了耿夜真正的演技之后,他对这个人又有了不同,说不清道不明,依然看不顺眼但是又……

    看着耿夜演戏,万松渐渐想起一些自己最初在电影学院里跟教授学习的光景,自从入了圈子,那些为了演好戏而努力的心情已经很久没出现了,看着这家伙不知道勾出了哪根经,居然觉得心里悸动。

    万松慢慢弯了弯唇,捂着额头笑了起来。耿夜已经拍完上一场坐在一边补妆了,下一场是他们两个的对手戏,不管怎么样,他不会输给这个家伙。

    两个星期之后,外景戏份全部完成。本来预计的外景拍摄是七天,彭导为了精益求精,硬是多拍了好几幕戏,说是为了后期剪辑方便,结果比预期晚了整整一个星期。半个月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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