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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点”他一两句,他便巴巴追在后头喊他师傅。只是这个赵衡也不知走了什么运,自个儿糊里糊涂地摸索出了一点门道,某日午后,湛龙在阳光下晒太阳,远远就听他那自己上门的徒弟兴冲冲地跑过来——师傅!
这声师傅,湛龙无奈地纠正他无数次,全给赵衡当了耳边风。
湛龙被拖了起来,便看赵衡在他面前拿树枝在院中花了个招唤阵,憋红着脸捏了半天的口诀,乌鸦都飞过了几十只,一个时辰后终于看阵中冒出了白烟——这么大的阵仗湛龙陪他胡闹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难不成真让这缺根筋的蒙对了,可等到白雾散去的时候,就看那阵中什么也……不对,有东西!
湛龙原以为赵衡误打误撞招出了什么邪物,可没想到那缺根筋的在阵中见拿起什么,老远地飞跑过来,兴冲冲地挥手:师傅傅傅——
赵衡献宝似地在湛龙面前摊开双手。
……这是?
蛐蛐儿啊!师傅,难不成您没斗过蛐蛐儿?这可好玩儿了!您稍担待,我这就马上再给您变一只!
……
一个不省心,一个缺根筋,神龙天君真的很心塞。
好在赵衡并未将正事彻底抛下,勉强赶上了科考,亏得他这阵子胡搞瞎搞,还能高中个榜眼。
湛龙心道他入了官场,心性也就能定下来,再也不去做什么飞仙的美梦。眼看他护着赵衡也有段时日,云生却是半点动静也无——那日云生愤而离去的背影,终究成了湛龙心里的一个结。
湛龙寻思着择日回谷中探上一探,却没想到赵衡这里又生出了事端。
——赵衡成日跟着他,身上难免沾染了一些至纯的灵气。那些妖魔鼻子灵得很,他们没敢找金龙下手,便把主意打到了赵衡身上。赵衡无端飞来横祸,等湛龙杀到魔穴救他的时候,这个人类已经快要一命呜呼。
到底是因他之故,湛龙唯有硬闯地府,去找执笔判官要来赵衡的生死簿。
龙君驾临,谁敢违命,判官抖抖瑟瑟把笔交了出去。湛龙随意翻了翻,沾了墨水在上头浓墨重彩地挥上一笔——
——天君大人,万万不可啊!!!
湛龙被他嚎得后退一步,原来他不熟悉这生死簿的作业,他这豪迈粗壮的一笔,把赵衡的生命拉长足有千年——一千年,对神龙来说不过一个弹指,可对人界而言,那是沧海桑田、万物更迭,赵衡因他之故,如今是连个凡人都算不上了……
湛龙硬着头皮回到人间,看着病榻上千年里不老不死的赵衡,心中无限愧疚,只好坐在床边,握住他手道:待你身子利落些了,便跟着为师好好入门罢。
……师、师傅?
赵衡一脸激动,直恨不得马上跪下磕头。他却不知湛龙心中复杂难言,内心隐隐觉得此举有负云生,却也是无可奈何。
——而此时地狱阎王已经状告上界,后来广为流传的版本如下:真龙迷恋凡人,不思进取,竟敢逆天纂改生死簿,以天界金丹助其修炼,是为大逆不道,引得众仙唏嘘不已,感叹湛龙竟也有如此昏庸的时候。
俗话说,养徒如养儿,湛龙尚不知自己沾染了一堆花边新闻,待在凡间里教导赵衡潜心修炼,不过他挑的尽是清心保身的术法,旨在让赵衡安安稳稳活过这一千年,至于那些什么飞升上界得道成仙,无论赵衡问了多少,湛龙俱说各界自有其道,为师只盼着你安安生生便成。
所谓的飞升,从来都是虚无飘渺,湛龙不曾觉得与天地共长寿有何好处,可是他终究不是朝生暮死的人类,自是不可能真正看透赵衡心中所想。
无可否认,湛龙因着赵衡确实在行事上颇有偏额,究其缘故,不仅是赵衡与他牵连太深,难以斩断,或多或少也因着赵衡长了一张他喜欢的脸,几番对着赵衡的时候,湛龙都不知不觉念起云生,是以才对赵衡不忍拒绝,难免就会有些放纵,这才为后来的事情埋下了祸端……
转眼,凡间里已过去五十年。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对忘忧谷的花花草草们来说,天君不过是近两月没归家罢了。
说到底,湛龙还是惦念着某人,他在人间常常会想起云生那日离去的模样。湛龙这次回来,是因着云生的生辰就要到了,他悄悄攥着那把已经修好的剑,心里奢望着能和自己养大的祖宗重修旧好……
湛龙甫一踏入谷中,看这鸟语花香、蝶蜂飞舞,不觉身心舒畅。
——果然,人间再好,也不如家好!
他心情舒畅不过一时,前方阁楼大门却缓缓打开来。来人一身紫衣,脸色微有些苍白,他好像早就知道湛龙会回来,似笑非笑唤一声:师傅。
湛龙有些尴尬,云生却做得好像他俩之间啥事儿也没发生过,倒茶说笑端酒——身影却是单薄落寞得紧,似乎湛龙离开的不是五十天,而是五千年。
湛龙将修好的剑交给他,云生拔出来一看,果真见到那裂痕完好如初,可他脸上却是黯然一笑,道,到底是断过了,再接回去,也不是原来的了。
湛龙无言以对,后看时间已晚,便欲站起离去——没法子,收徒如欠债,不还心不宁。
——你要回赵衡身边了么?
云生抬起眼,终于不再是那假死不活的样儿。
这问题实在不好回答,若说不是,可确实是,但却是又不是云生想的那样。
湛龙实在不知从何说起,他心道如实告诉云生他多了一个师弟的话,必然就又会有同门相残、兄弟阋墙的惨事发生……
见湛龙支支吾吾,云生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说:那陪我喝一杯再走,好不好?
那笑容再是艰涩不过,湛龙唯有轻轻一点头,又留下来多喝了两杯。可就是这两杯,喝得湛龙老眼昏花,稍微清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一双重锁禁锢在床上,难以挣脱。
湛龙目瞪口呆地发现云生半.裸地贴在自己身上,回过神儿后勃然大怒:放肆!还不快放了为师!
云生在酒里掺了燕须木,此物十分罕见,不论是谁服用了都会酥软无力,任人摆布。
湛龙一时大意,对云生又从无防范之心,这才轻而易举地被下了套,否则以他的龙鼻子,如此危险的东西他怎么会发现不来。
云生跨坐在他身上,脸上是欲要玉石俱焚的绝望笑靥……放肆?更放肆的事,他还没做呢!
下一刻,“撕啦——”的声音在这香气浓郁的室内突兀地响了起来。
第十七章
云生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