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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稳健,待到了岸边,步子也顿了顿,那渔女瞧他停了片刻,过了许久才听他出声道:“段大侠怎的不过河?是在等人?”
段天辰冷着面,也未点头也未摇头,回了句:“无人可等,我正要过河。”
渔女听着二人这番僵硬的寒暄,心中奇怪得很。
分明这姓段的公子在这儿站了许久,也未曾说要过河,为何这时却说要过河了?
她疑惑地仰头朝那儿一望,那段天辰也朝她冷冷一瞥,骇得这渔女一句话没能问得出来,心里也跳得剧烈,而后升起几分恼怒。
这公子模样生得好,没想到脾气这般差,亏她方才还唱了歌儿给他听。
心里那么恼怒一番又后悔一番,又听那青衫公子开口道:“如此正好,你我二人刚好搭个伴,一道过去。”话毕,向前走了两步,撩起衣袍缓缓蹲下,朝那河上的渔女笑:“姑娘,可有空渡我二人过河去?银钱好说。”
这公子也是个模样好的,不比这姓段的差,此刻朝她那么一笑,眉眼之间一派温柔和煦,渔女只觉仿若有春风拂面,又暖又醉人,一双面颊粉扑扑地发红,她脑袋晕乎乎的,张口欲言,却听得段天辰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不必,我自有法子渡河。”
话毕,耳边一阵衣袍猎猎声,循声望去,目能所及之处,只能瞧得见一道蓝影一闪即逝,待定眸看清段天辰的身影之时,他已稳稳站到了对面的岸上!
这会儿,岸边又聚了些好些要渡河的人,他们大多是要去对岸武林盟赴宴的各方侠士,此刻见段天辰这般利落的轻功身法,有些人早已认出了他,皆是乍惊乍喜,隔着河朝他欢呼叫好。
“当真是高手!轻功使得这般利落洒脱,当今武林也只有他天绝剑段天辰了!”
叫好声不绝,有好事者朝着那青衫公子笑侃:“今日有幸瞧见段大侠的本领,江大侠何不露一手给我们再开开眼界?”
此话一出,周边抱臂围观的人纷纷应和,有不识得他的人窃窃问询,方知这青衫公子原来正是碧澜剑江弈翰。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何时能像今日这么走运?碰到这两位平时几乎不见行踪的高手?
应和声不断,江弈翰再定眸看河对岸,见那段天辰也未走离,反而抱了臂站定在了那头,一副正经看好戏的模样。
他敛目瞧着碧清的河水和大片的荷叶荷花,久久未有动静,直到众人当他要推拒了他们的要求之后,又听得他极轻的一笑,目光直直看向对岸,说了声“好”。
话音刚落,众人只闻得耳边簌簌一声响,眼前的青衫公子已然纵身而起,身子极轻盈的向前头一步步腾空跃去,清俊的面上半点也不见迟疑窘迫之色。
众人皆是提了一口气,心也悬着,屏息瞪眼看江弈翰。
这江弈翰的轻功使得和旁人不一样。
施展轻功,最注重的是气力,其间若是一口气提不上来,便极有可能半路摔下,所以大多数习武之人都是提了一口气,再迅速一举抵达。
再瞧这江大侠,都已经快到河中央了,依然是一副半点也不着急的模样,悠哉悠哉提步点过水上荷丛。
不过也没落下河里就是。
待他又慢慢走了几步,众人也渐渐放下心来,且看他足尖一步步点过荷叶荷花之上,薄衫与翠绿荷叶几乎融为一体,有人点头赞叹:“江大侠实在好功底,江家的‘纵莲步’讲究过而不留痕,稳而不桎梏,一步步恰似有流光溢彩,你们瞧他脚下,每一步皆是稳重踏实,却几乎参不透他下一步的章法。”
渔女仰头,目光追逐着那道身影,也看得痴了,耳边听得那人的这番话,自言自语道:“原来这轻功是叫做‘纵莲步’,真好看啊,我看娘亲佛书里说的一步一生莲大概也就如此了。”
红莲白莲仿若粲然而生辉,青衫拂过荷花荷叶,惹得这些美丽的生物阵阵摇曳,似乎也有了活跃的生命一般。
江弈翰抵达对岸,抖抖袍袖上沾染的露水,见段天辰尚在岸上,边上却多了个白发驼背的老人。
“温老。”
老人笑着点头,满意点头:“江大侠的功夫确实有长进,只是我瞧你最后似乎有些气力不济,身上有伤?”
江弈翰暗暗叹了一声好眼力,目光扫过一旁的段天辰,顿了一顿,继而向着那老人实话实说道:“黑袍老怪确实有些功夫,我被他刺伤手臂,这两三日从大漠赶回也未曾歇过,方有些不济。”
温老点了头,并未多问什么,拄着拐杖慢慢转过身。
“二位快跟上来吧,盟主和两位老家主都在等着二位,莫要误了时辰。” ?
三、
待他二人到了武林盟,门口已有人候着带着他们去武林盟的厢房里安置下来。
段天辰的厢房紧挨着江弈翰的,二人再出来时又碰了面,好巧不巧,眼神撞到一块去,皆是愣了一愣。
沉默许久,段天辰先冷着脸偏过头,大步往大堂去,江弈翰未置一词,面上也无什么表情,慢慢跟在后头。
看在旁人眼中自然是二人不交好的景象,好在众人也都心知肚明,便也未曾多嚼口舌。
赴宴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江弈翰甫一跨入大堂,便见满堂的桌席已坐下了一半的人。
“你让我好等!怎的现在才到。”
眼见着阔别多年的好友拥上来,江弈翰拍去肩头落下的灰尘,也回抱了他一下,随后微微笑道:“来京中的官道上遇上劫匪,耽搁了一会儿。”
温沉修面上的埋怨立刻变作一副嬉皮笑脸模样。
“可真是不长眼,哪个绑匪竟敢劫你,竟是不知道你碧澜剑的名头?”
江弈翰促狭一笑,手中折扇晃了两下敲上他的肩。
“没空与你扯皮,温伯父呢?他说有事情要交代我。”
这厢盟主之子温沉修带着好友江弈翰去见了温重山,那厢的段天辰已落了座,和其父段老家主眼瞪着眼。
“前些天去了哪?你娘念叨了你好一阵,现在倒晓得出来见一见我们了。”
段公子却好似魂不在身一般,手中执一雪白细瓷酒杯,眼神落在内堂大门处,段老家主没注意他的异样,继续絮絮叨叨。
“爹也不是想要管着你,只是你年纪也不小了,何时才能宽慰宽慰我二老,带个姑娘回来给我们瞧瞧,远的不说,前些天我还听人说,南司马家和江家交往甚密,估摸着是要定亲了,”
杯盏相撞,混杂着酒水晃动的声儿乒铃乓啷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