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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太阳穴。
我喜欢杀人。
从那时候开始,你出现在我身边的次数越来越多。我猜是你自己要求的,甚至想象了你看到一件件作案手法相似的案件,怀疑到我身上,向上级申请调查令的样子。
阡陌。
交叉而成的道路,也许代表的就是我们之间的一个个交点。
你主动约我去喝咖啡,看电影,逛街。你说我身上只有黑色太单调,你往我手上涂口红,你在我刻意地驻足在书局前关于生理学的书本前的时候用余光偷看,你在我每一次弯起嘴角的时候狐疑地盯着我。
我合上书摆回架子,背过身轻轻靠在书柜旁。这是个很窄的角落,店里很静,灯光昏暗,没有多少摄像头,书和墙之间形成大量视线上的死角。
你拿着包,睁着那双怯生生的眼睛。那个样子,就好像你无论出来社会工作多久,都还会保留着一丝天真一样。
我笑:“怎么?你还在怀疑我啊”
“不是啦,”你有点不安:“只是有那么一点点……”
“查案还真辛苦。”我说。
你的眼神那么坚定,坚定得让我想要摧毁它。
“嗯,”你回答,“我会找到真相的。”
偶尔我们会就这件事聊几句,但话题不会持续太久。当第三件凶案发生的时候,因为我们正在一起,你就开始放松了。
你想找到我杀人的证据。
但我不会让你找到的。
——直到我露出破绽为止。
第六件案子,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在我的计算中你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因为你应该被另一件凶案拖住才对。我匆匆检查了一遍现场,然后出去停车场接。
我按了开机键,这只手才刚刚握过尸体的脖子。
下意识地我没有说话,空气中传来电话发电的回音。
这个时间,你打电话来,是巧合还是碰个正着?
我不记得我有留下让你抓住我的线索。
“喂?”
你的声音很微弱,带着些许杂音。
我心下一动,不知为何,突然知道不对。声音不对,场景不对,时间不对,总之就是这样。
我皱眉,但没有加快步伐,因为即使你就在场外,如果我急着要逃,只会因为慌张而留下可以追踪的痕迹甚至当场被捕。
“你在哪?”
我笑了,但依然锁着眉,“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
路上没有人。
如果有,一定会以为我正在和恋人调情。
藤曼纠缠得越来越深。
我离开停车场,绕出外面的巷子,走向正门门口。我没有心思赌你会在哪里等我,因为可分析的资料太少,和赌博没什么两样。
电话有一刻的中断。
路已经到了分岔口,逃离的路线有两条,我必须选择向右还是向左。
滴。
滴。
滴。
是电话发出的声音。我站在路口前,思绪一瞬间竟混乱了起来。——我不知道你会在哪一边等我。
我不由得轻笑,果然我是看轻你了啊。
只是片刻,我往右拐。
而至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也已经知道了。一群警察在路口等我,连带一起的,还有手铐和警车。我被扣上手铐,请回警局,那时我才终于见到了你。
我不止猜错一件事。
你根本不在现场,只是看着监控和我打电话。你的表情严肃,没有一丝笑容,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那是看已死之人的眼神,我经常在照镜时看见。
但那不是因为你要杀我,而是因为你失望了。
你失望了。
但最终我什么都没有讲。
小小的审讯桌横架在你和我之间。
“为什么要杀人?”
你的语调带着绝望和不解,我只是笑了。
“……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转开视线,盯着桌子角。在说话前我有片刻的停顿,但你没发现。
空气寂静了。你什么都没有问。你还是什么都没有问。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觉得不在乎的,但心里空落落,像是唯一一根束在心上的铁链松开了。
接下来整整三天,我都没有见到你。
监狱里有一股发霉的味道,感觉像是用来存放尸体的封闭地下室。我既没有说话,也不愿意动,除了有人来问问题的时候我会回答或者点头,我都躺在床上,盯着散发刺眼白光的灯和颜色脱落像柠檬戚风蛋糕的天花板。
这里很干净,连结网的蜘蛛都没有,对此我深感失望。
唯一干净而能引起我兴趣的,只有你。
没有任何悬念,犯罪、定罪、入狱,一切标准得像是写在文档上的字句。我犯罪了,但并不害怕被抓,我自己也不十分清楚这是为什么。
我曾以为这会是一切的终点,你当时可能也是这样想的。
接受教训,遵循现实的规则,变成年轻美丽努力活着的女人,结婚生子,不再回到这条路上来。因为活下去必须假装成这样……不是有句话吗,一个人想骗别人,她首先要骗过自己。
我是认真的,我差点就骗过了自己。
直到你出现为止。大约因为表现良好,你来探望我了。我注意到你升职了,也是,侦破连环杀人案怎么可能不升职。但是,你仍然用那一款口红。
口红的色号是十五,你往我手上涂的,就是这样一款口红。
一瞬间喉咙深处似乎炙热起来,我想起了第一次犯案时的感觉。
——我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并全身而退。我想要有第二次、第三次、更多更多更多,无论多少,都好像永远不够。
于是我露出开朗的笑容:“早餐吃了什么?”
你看我一眼,眼神里带着陌生和狐疑,然后我们开始聊天。谈天说地,但独独不提那几宗凶案。我们仿佛在跳舞,用舞步在真相外围画上一个完美的圆圈。
“出来之后想做什么?”
“去你手下打杂。”
“……你确定?”
“逗你的。”
我觉得难受。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因为欲望。我把手藏在衣袋握紧一包纸巾,试图抑制向你大笑高声喊出“是啊人都是我杀的那又如何”的冲动。但没有用,你人就在我眼前。
不,干脆承认吧,你从来都没想过重归于好,你早就回不了头了。
我想起了幼时吃到的那种,白白的,绿绿的,粉红色的,蜜黄色的,摸起来有些粗糙的,撕开之后如果不注意会黏住手的,在袋子里一抓就能一手抓起来一大把的廉价糖果。甜腻到极致的滋味,舌尖带领脑海落入糖果建筑而成的天堂。
糖吃多了喉咙会变粘。不好受。但是味蕾却在对你尖叫,说还要,还要,还要更多。于是我不知节制地,一颗接一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