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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缃没有回到京城去,他本可以假扮尹子缃活下去,却终究还是死在了这里。
好不容易相信了因果,最后却还是阴差阳错。
锦衣卫指挥同知萧远山,似是无法接受一般呆滞的跪下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勇气伸手探了探越九仙的鼻息。
“静王,薨。”
萧远山无奈的说出这句话,四周的锦衣卫全部都跪了下来,万籁俱寂。
迢遥江湖,终究还是没有人到过云溪谷,也没有人见到过越九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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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结局
?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这个冗长的冬天终于结束,真正的春天还是颇为迟缓的来临,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都在这个四季循环中来到了最最温柔适宜的时段。
京城的钟楼上,那跨越千年的铜钟正在被缓缓敲响,它的声音仿佛绕过了城池的每一个角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一阵钟声意味着人们新的一天又要开始,循环往复,至死方休。
纸钱如雪花般漫天飞舞,人山人海,哭声不绝。京城的百姓纷纷出门站在大街上,然而他们等到的却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盛事,而是静王尹子缃的丧礼。
这个异姓的王爷,没有封地,没有妻室,平生所交者不过歌儿舞女,却有着一场如此盛大的丧礼。
只是他临时安放尸体的墓穴却是十分简陋,因为根本不会有人想到,静王殿下的生命戛然而止在了他最美丽的一年。
夕阳西下,傅子熙站在静王府门口,却迟迟没有进去,时叠雨就跟在他身后,主仆二人身着的白色衣衫都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黄色,仿佛一幅放旧的图画。
“朕还记得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傅子熙的脸色苍白,仿佛多日不曾休息的样子,一两根不太服帖的白发从他的鬓边垂落,轻轻滑过脸颊。
“皇上……”
看到傅子熙似笑非笑的,似乎陷入回忆中的表情,时叠雨竟然不忍心说出任何一句劝慰的话来。
“你还是在这里等吧。”
傅子熙回过头去,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就好像他上一次来到静王府一般。
只是这一次,他再无需穿过那些长长的回廊,雪白的灵堂就设在大门口,那具黑色的阴沉木棺材就躺在那里。那棺材做的很大也很华丽,上好的木料中甚至隐隐泛着点金光。金色,这也算是尹子缃这辈子最喜欢的颜色了。
“管大人也在这里。”
傅子熙慢慢走近,灵堂之中却只守着一个雪白的消瘦背影,他认出来,又轻轻唤了一声。
“皇上。”管末澜将原本就佝偻的身体深深伏了下去,梗咽道,“是臣,对不起皇上。”
“你起来吧。”
傅子熙拍了拍管末澜的肩膀,却是头也不回的走向了那具棺木,轻声道:“从他回来到现在,朕都没有再看过他一眼,明天他就要走了,今日朕是来最后看看他的,你来帮朕一把……”
管末澜艰难的起身,他的膝盖已经跪到了麻木,然而就在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劝傅子熙时,傅子熙已将那棺盖整个推开。
“皇上!”
管末澜一个趔趄,整个人都扑倒了棺材上。
棺材之中盛放着越九仙的尸体,从云南到京城,虽然他们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却也已经经过了十几天的时间,而然他们眼前的尸体却依旧像刚刚入睡一样平静,除了那苍白到有些透明的肤色之外,与一个沉睡的活人并无二致。
甚至在那具尸体之上,还散发着一阵淡淡的幽香。
管末澜从没见到过这样的景象,他停滞在原地,喉咙中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不是小缃。”
傅子熙摇摇头,如同在梦中呓语一般,他一把拉过管末澜的手,厉声问道:“末澜,这人是在云溪谷找到的?”
“是。”管末澜点点头,“还请皇上节哀……”
“这根本就不是朕的弟弟!”傅子熙怒道,“朕虽然与他不是一个母亲,却是一个父亲所生,难道还认不出来自己的弟弟吗!”
“皇上!”管末澜跪在地上,他看到傅子熙如此激动,知道他是因为看到尸体无法接受,只得反问道,“那请教皇上,他与静王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不同……”听到这里,傅子熙的面孔却突然黯淡下来,他口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伸手去捉那尸体的右手,他记得尹子缃的右臂上有一个浅浅的黑痣。
然而就在他抬起尸体时,却听到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原来在那尸体的右手手腕上,正套着他赏给尹子缃的那一串金镯,纵使时光流逝,金子却依然未变,它们复杂的纠缠在一起,上面精心雕刻的纹路在烛光下反射出一轮轮流光溢彩,的确是皇宫的能工巧匠才能做出来的精品。
“让管大人见笑了……”
傅子熙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他颓然放下了那只手臂,向管末澜轻轻挥了挥手,管末澜从地上站起来,等待着傅子熙的下一句指示。
“朕总觉得,躺在那里的不过是一个与小缃一模一样的人,罢了罢了,朕不该说如此幼稚的话……”傅子熙无奈的笑笑,接着道:“朕先回去了。”
“臣恭送皇上。”
管末澜跪在地上用余光目送着傅子熙的背影,贴身的中衣却早已被冷汗湿透,这世界上也许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因为在他为尸体套上那串由锦衣卫的人从山下送来的金镯时,分明没有看到那尸体小臂上的浅浅黑痣。
“静王还没有死,他不过在躲着朕。”傅子熙看看等在门口的时叠雨轻声吩咐,“我将那人下葬,你却要继续寻找,他太小看朕了,朕若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又怎么与他做兄弟,又怎么做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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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绀碧山的结局
? 太阳已经快要下山,唐蜉蝣依旧穿着睡衣舒服的窝在棉被里,静静的看着素白床帐缝隙中透出的一丝夕光。
又一天过去了啊……唐蜉蝣揉揉眼睛,翻了个身,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躺着。
唐蜉蝣觉得自己变了。
原先他为了杀一个人要做许多准备,比如潜伏在那人经常去的地方,不吃不睡的跟踪。
可如今他早饭刚刚吃了糖饼,却又半推半就的吃了晴岚和药一起拿来的炒栗子,中午明明吃饱了水煮鱼和米饭,现在却又回忆起昨天的红糖凉糕和那碗浇满了红红的辣子和绿绿的香菜的酸汤凉粉。
想到这里,唐蜉蝣猛然坐起来,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