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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都不来的葬礼能有多少人来,但新坟前面人群一片连着一片,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连女人孩子都挤在当中,他初略算了下,恐怕是整个部落的人都来了,各个脸上都带着哀戚的神情。狼人大多不屑也不善伪装,连首领都未出现,他们更用不着装出难过的样子。正虎笑笑,心里默念,好你个李默,真得人心呀,这下自己害死了你,他们定恨死我!
李知恩早哭得没力气,嗓子都哭哑了,心灵受到巨大的创伤,原本想找爹安慰结果发现爹比自己更伤心,还得自己去安慰他,于是只好在没人的时候爬到大笨的肩膀上,脸埋进它后背上的皮毛里偷偷躲着哭。
就在这样无尽的感伤氛围中,李陶一手捧着将刚煮好的清粥,舀一勺送到唇边吹到温度正适宜,然后再送到李默嘴边。他手脚粗笨,做不来煮饭煮菜这种细致活,能弄熟就不错了,为了煮个粥把头发都烧掉半截。而且李默被这么对待心里也别扭,他只是受了点风寒,还不至于连吃饭都成问题,但是李陶执意如此,他也没办法,只好让他亲手喂。喝完后,再找来剪刀,把李陶燎着的焦黄头发给截掉。
缪召南已经离开了,李陶找了百来人送他们一队人,食物净水保暖衣物一应俱全,剩下的打算就是缓慢往狼王宫室的方向移动。这事急不得,沿途在各个城池多做停留,每个城池总有一家或者几家代表,首先就是要这些人承认李陶的身份,承认他是狼王唯一的继承人。
没有谁敢不承认,李陶领着这么多人进驻一座城池,不杀人不放火,这些人一天不点头承认他就一天不走,吃他们的喝他们的。八万人,没几天就能把他们扫荡干净了,所以很多时候李陶还没领军到呢,这些人就率先竖起了白旗。
狼王在得知他悉心栽培的骠骑将军叛变后,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血。全族人上下都轰动了,早先就谏言不该让他领这么多人走,但狼王好面子,又因为那个应该死在外面结果却没死的外孙居然也能统领一方,这让狼王心中很怄火,想要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不论何时家族的力量都是这么强大,一只手就能捏死他。六万人,更多的是一种威慑。
但,谁知道……狼王想想又气得砸了手边的拐杖,不过转念想,哼,不识时务的骠骑,逼死人最宠爱的夫人,还以为能在他手下讨的到好?迟早受不住刁难要领着六万人回头,到那时……一定要一笔一笔账好好算!他抚了抚胸口,幸好留了这么一手啊!
这样想着,他心里舒服不少。狼王如今很老了,脸上布满老树皮般的皱纹,膝下只有一女,可她十年前把自己冰封了,没了女儿后又一直不能再生养,女儿只留了个血液肮脏的外孙,可他再后继无人,也绝不会将王位交给一个下等狼人的儿子,他已经做好了打算,死了后在家族内找个能担大任的孩子。他不急,一点都不急,反正迟早都会回来的。
相比于他,李陶则更着急,但是李默说现在不是时机,要再等等,所以他就在各个城池慢慢徘徊。
三个月后,来到戍边一座非常小的镇子。镇子虽小,但靠近人类地界,所以很富庶。镇子里最大也是最厉害的一个狼人头目与正虎差不多大的年纪,很识相,李陶还没到,就已经先备下厚礼与丰盛筵席接待他。不过李默嘱托过,所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要轻易接受别人的礼物,所以李陶和正虎多眼馋那头目的厚礼都谢绝了。但头目总觉得李陶不收礼他就不放心,往常每年都要向狼王敬献贡品,未来狼王不接受难道是不给活路?
李陶推脱不过,眼睛一瞥,看见角落里放着一个长形的精致描金木匣,他随手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两只人参,看这盒子就知道是上好野参。在人类那边不知多值钱,但对狼人来说没什么用,所以被抢来后的下场就是随地扔,他拿着这盒人参,冲那头目点点头说,“那我就收下这个了。”
头目一看,用这玩意儿打发未来狼王也太不诚心了,正想开口,可看人未来狼王一脸心满意足,又不敢驳了他的意,只能讷讷地接受。
李陶跟头目讲话的这空当,正虎不知钻去了哪里,等他出门打道回府时,正虎又不知从哪里顶着一头鸡毛钻了出来,怀里还藏了只乌鸡。
李陶很讶异,难道最近没给他饭吃?居然专门跑人家里偷只鸡出来。
正虎捋一捋额前白发,笑得十分内涵,把乌鸡往李陶怀里一塞,颐指气使地指指他怀里人参,又指指乌鸡,说,“这两样一起炖。”
“啊?”李陶没能理解。
正虎火得敲了下他头顶,“你别说这东西不是给你哥的。”
“是啊,”李陶点头,“可你怎么知道这两样一起炖?”
正虎搔搔头发,转身往前走,“我以前看到焦老身体虚弱时就这么吃,他说这个补身体。”
李陶愣了下,不知道做何反应,他分明看到正虎转过身时脸上表情居然有一丝忸怩。
他哥最近身体很不好,三天两头风寒发热,为了这李陶命那二十个小孩去寻药。这些小孩跟着李默学过一段时间的草药,倒是能找些回来一些,数量不多,好歹能供应上,所以最近李默药不离口,但也没见好转。
两人回到军中营帐。现如今大家看见他们同进同出,都很识相地退后十里,为此天玠等人都觉得首领薄情,虽说夫人没了首领另寻新欢很正常,但对象是害死夫人的人不说,以前宠夫人是退三里,现在居然变十里,连李知恩和两只宠物熊都不能带进去就很叫人心寒了,合着以前都是假的,谁也没进去过首领心里。
李陶和正虎哪管那些看法,一回到营中,李陶把李默从紫玉里抱出来,安顿进营帐后,就跟正虎分工干活,一个杀鸡一个生火,手忙脚乱地终于熬好一锅人参鸡汤,李陶端着汤再去喂人。
正虎巴巴地跟在他后面,到了门口还要跟进去,李陶踹他,“在门口呆着,不许进来!”
“就看一眼。”正虎嬉皮笑脸。
“不给看,呆着!”李陶指着他鼻子命令。
正虎没法,只好摸了摸鼻头,在门口呆着,正大光明地偷听他俩讲话。
李默正在小憩,他身体每况愈下,最近尤其嗜睡,时常一睡就是大半天。李陶把鸡汤放在方便,小心地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胸膛上,一边亲着他耳垂一边轻声喊,“哥,哥……”
李默睁开眼,睡过一觉精神也好许多。李陶将鸡汤送到他唇边,他闻到一阵香气,刚好最近也没怎么吃东西,确实有些饿了,于是就着他的手慢慢地喝,一碗都喝干净了。这可让李陶高兴坏了,忙冲门外喊,“正虎,再端碗来!”
正虎一脸高兴地走进来。李陶火大,接下汤又要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