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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畅快。”
他脸上流露出悲伤:“咱们俩二十年,你和我在一起,却从没爱过我。”
他眼中含笑,却是比什么都冷。温柔的声音,说出决绝的话。
他本该是怨恨,却没有,只有冰冷和决绝。
谢秉言仍旧满口否认:“不是我……”
殷淮安说:“你难道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想要权利,想要地位。你感受到了危机,便毫不犹豫地投了南宁王;你想要力量,便毫不犹豫地娶了唐蕴维;你想要她满意,便毫不犹豫地……任她,任她……”
殷淮安心里很酸,可是一滴泪也不想掉,已经要死第二次的人了,他还害怕什么呢?
殷淮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声音仍保持着完美的平静:“你任她害我,你不置一词。”
“所有的事情,你都做的毫不犹豫。可唯独对我,你总是犹豫,你总是糊涂。”
“你心里面那么多想要的东西,我都比不上。”
“你说,你爱我?”
谢秉言此刻一片慌乱,他早已想不通自己的“爱”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念臣在他心中,明明是最特别的那个,明明是……
他越想越乱,不行,当务之急是把殷淮安稳住,不让他将南宁王的事情捅出去。
他失控地说:“我们能不能先不要吵架?如今事态紧急,你先告诉我,殷淮远在哪里?念臣,你帮帮我,嗯?”
殷淮安彻底失望了,谢秉言这个人,就算在这个时候,考虑的也只是他自己。
殷淮安失去了和他纠缠的耐心,他的话语冰冷:“殷淮远就是被我锁起来的,我帮不了你,我也不想帮你。”
“而且——玄昭,我没有和你吵架。”
殷淮安淡淡吐出几个字:“我是真的,不再爱你。”
谢秉言猛地向前窜了两步,整个身子扑上来,将殷淮安拥入怀中:“念臣,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殷淮安没能躲过谢秉言的拥抱,也挣扎不开,他索性放弃了挣扎,任他抱着。可是,曾经那样渴求的一个怀抱,如今也没有了任何温度。殷淮安心中毫无波动,任凭谢秉言箍紧手臂,也引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殷淮安低低地笑了,他从谢秉言的怀抱中抽出一只手来,握住谢秉言的肩膀,硬生生将他推开:“这二十年,我喜欢你,你对我……也不是没有情分。”
他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眸子中尽是疏离:“只是,我不想再与你纠缠。这最后一程,我陪你走,你放了我。”
谢秉言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不明白这话中的意思。
殷淮安话音刚落,院门被冲开,一队身穿黑色甲胄的卫兵手中端着□□,将院中的二人团团围住。
明黄的圣旨高举过头顶,殷淮安平静地跪下,他仰头看着一脸震惊的谢秉言,轻声道:“接旨吧,我陪你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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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嘈杂了起来。整齐的马蹄声传来,大门一声轰响,一阵骚动后有了短时的寂静,紧接着,传来下人们惊慌失措来回跑动的声音。
陈德祐推开客房的门,便有人急急地向他禀报:“出事了,德祐叔!你快去看看吧,大少爷他,被抓起来了!”
陈德祐强自隐起眼中的痛色,他关上门,转身对银叶说:“钟先生,时间到了。”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等到最后一截香灰落尽,银叶伸手挽住自己的头发,在上面系了一根红绸。
他对着镜中的自己,自信地弯起了嘴角。
他去赴约,这一世和下一世,生生世世的约。
☆、有人陪着
越朝五十三年秋,嘉平侯入狱,南宁王刘忻被擒,唐蕴明将军协助赤羽军,将南宁王余党一网打尽。
殷家大少爷殷淮安与谢小侯爷谢秉言相互勾结,私相授受,包藏祸心,大逆不道。嘉平侯少夫人唐蕴维心死如灰,欲自杀谢罪,未遂,后经圣上准允,与罪人谢秉言和离。
殷淮安与谢秉言的□□揭发,世人不齿,殷家二少爷殷淮远大义灭亲,于殿前长跪痛哭。殷二少爷状告有功,念及殷家往日功德,除主犯殷淮安,殷家免于死罪,后令其举家迁出高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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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寒,风里面夹着雨丝儿,一道道地刮在脸上,刀子似的。
银叶下了马,将包袱甩在肩膀上,大步走进了刑狱司。
今日行刑,准亲友探视送行,可是狱中的小差们都好奇,探看死罪犯人,哪里有穿得这么喜庆的呢?
进来看望殷淮安的这位,一身大红洋溢着喜气洋洋,眉眼中也无半分悲色,看他那样子,不像是送行,倒像是要劫狱了。狱卒们满脸狐疑地接过他赠的酒,觉得这位满脸堆笑、文文弱弱的先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劫狱的本事。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银叶走进囚室,殷淮安正靠在石榻上闭目养神,嘴角微翘着。
银叶就喜欢看他这副模样,平和、宁静、恬淡、安稳,只需看上那么一眼,除了他的其他事情,无论什么都变淡了,不重要了。
银叶的手背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刮蹭一下,殷淮安眼睫微颤,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殷淮安眨去眼中朦胧的雾气,温柔一笑:“来了?”
他细细端详着银叶身上的喜服,眼中荡漾出幸福的笑:“真好看,你穿这衣裳,再合适不过。”
他斜斜地靠在潮湿而破旧的墙壁上,没有鞋,稻草的碎屑就沾在他的脚上。粗麻的囚衣套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的。在牢中熬了这几日,他脸色青白,气色更加差了。
银叶看着心疼,却不愿露出不开心的神情,今日应该开心,大喜之日,他们两个都应该高兴。
银叶的拇指在他脸上摩挲着,擦去一道淡灰的痕迹:“你看你,非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亏得我精心打扮,穿这么讲究。”
殷淮安握住银叶的手:“那天,你没看见?”
银叶笑了,两指在他脸上宠溺地捏一下:“看见了,你那么好看,我怎么能看不见?”
那一日,银叶从房中出来,隔着押送他的卫兵,隔着乱作一团的殷府下人,一眼就看见了他。
殷淮安的时间算得那么准,一个时辰,银叶来得及见他一面。银叶永远也忘不了那妍丽而热烈的红色,殷淮安身上也穿着同样鲜红绣金的喜袍,隔着那么多人,他看了过来,粲然一笑,眸光凝住,笑意化开,那一刻,漫天遍野全是他。
殷淮安的头发,被一根红绸松松地束着。他抬手解开那根绸带:“你看,我和狱卒商量,让他给我留了一点。”
殷淮安的头发披散下来,半掩了五官,眼角眉梢,都添出几分惑人的姿态。他抿起唇角,将银叶发上的红绸也挑开,他的身子贴上来:“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