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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又止。龚峻行明知故问:“这有人?”
那人想了想摇摇头说:“没有。”这时水刚好上来了,他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又继续发呆了。
龚峻行静静的坐在他对面看他发呆。阳光似乎很偏爱他,被屋檐挡了一半的光线错开他的眼睛,抹在他的下半张脸上,还令人嫉妒的落在他温柔的薄唇上。
龚峻行用眼睛描摹他的唇线,从左边的唇窝一路往上走,悠悠的划过右边的唇窝,向下一路回走到左边起点的地方,一个完美的唇形就这样被记下来了。
那人终于被龚峻行的目光召唤回意识了。
他说:“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龚峻行笑着问:“哦,你还有像我年纪这么大的朋友?”
那人说:“不是,是像我朋友十几年后的样子。”说着,他自己也笑起来,非常温柔。
龚峻行被他的笑柔化了一腔心思,问他:“是惹你不高兴的那个朋友?”
那人看了龚峻行一眼,那一眼里带着埋怨,然后才赌气的说:“是。”
龚峻行问他:“他怎么惹你生气了。”
那人抿了抿嘴,娓娓道来缘由,说起来也就是中学生那点事,有女生写情书给他,他朋友知道了不高兴,当着女生的面把情书收走了,女生很难堪,两人的别扭就闹上了。
龚峻行问他:“你喜欢那个女生。”
他摇摇头:“这样对女生不好,不管喜不喜欢,都要尊重人家的心意。”
龚峻行问他:“你很生他的气?”
他摇摇头,叹了一息,这么稚气的脸上硬生生的严肃看起来好玩极了。
龚峻行说:“那他一定很喜欢你。”
他听后,原本嘴角坚硬的弧度开始软化,慢慢上扬,直到呈现一个甜蜜到不行的微笑:“嗯,他很喜欢我。”
龚峻行对他的这个微笑真是喜欢的不行,只能跟着他笑:“哦,你知道啊。”
他肯定的点点头,突然靠近龚峻行,压低声音说:“嗯,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刚刚跟了我一路呢。”
龚峻行看他骄傲的样子,忍不住逗他:“那你喜欢他嘛。”
他终于有个害羞的样子,别扭的转过头,脸颊开始泛红,小声到几乎听不见:“喜欢呀,最喜欢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知道你喜欢他呀?”
那人低着头,手开始抓紧水杯,一下看窗外,确定那人还在不在,一下看龚峻行,然后才说:“这,两人彼此知道就好,说出来多难为情啊。”
“有些话,不说出来,别人永远不知道的。”
那人不服气的说:“我就知道,他不用说我也知道,他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那他呢?可能他也很想跟你说呢。”龚峻行面对他,总是情不自禁的语带宠溺。那人害羞的摆摆手:“不用说的,心里都清楚。”
龚峻行说:“我猜他一定也不好意思说出口,要不,我代他说吧。”
那人一脸惊愕:“啊?”
“他一定想跟你说……”龚峻行坐得端正,眼中满含爱意“我喜欢你,不,我爱你。”
身后响起了推门的铃铛声,有人进来了,龚峻行看着对面的人弯着眼角,翘着嘴角,对着他身后说:“不是要一直躲在外面嘛,不是不进来嘛,不是偷偷跟着嘛…哼哼。”
龚峻行站起来让座,转身的时候跟迎面而来的人擦肩而过,进来的人用力的坐在龚峻行的位置上,装着一脸的不在乎:“我就不能进来嘛,我是来消费的,消费者是上帝,上帝你知道嘛。”
对面那人笑骂道:“你横什么,就算是上帝,也是这店的上帝,不是我的上帝。”
龚峻行坐在他们旁边的位置上,笑看他们吵闹。
两人闹了好一会才开始说正事,后来那人说:“卢楠你不能要她的情书。”
那人沉默了一会,突然发问:“龚峻行你是不是喜欢我?”
后来的龚峻行被这一问噎到了,吞吞吐吐,不干不脆,最后红着脸大吼:“是又怎么了!”
引来了一阵围观,尴尬得挨了卢楠一拳。
两人带着尴尬的歉意跟周围的人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才开始他们人生中关于初恋的探讨。
窸窸窣窣的一阵对话,一点都不像是在剖白情感,卢楠下巴抵着水杯,小小声的说:“龚峻行,我是你的初恋耶。”
龚峻行别扭的说:“恭喜你咯。”
卢楠笑他居然开始不好意思起来,龚峻行倒是开始没羞没臊:“别看我现在淡定,我其实觉得轻飘飘的,感觉有鸟在飞,觉得自己腾云驾雾似的。”
卢楠说:“你要严肃哈,我的初恋可不一样,不是一段完事那种,一辈子你懂么,我是打算喜欢一辈子的。”
“哇,老厉害了。”
龚峻行真想告诉他,不要不以为然,卢楠没有撒谎,他真的喜欢了你一辈子。
然后耳边就响起了急促的闹钟响声,原本还在说话的卢楠似乎也听到了响声,他问对面的人:“你听到什么声音吗?”对面的人一脸茫然的问:“什么声音?”卢楠摇摇头说:“没什么。”
但他还是心存疑虑,转身发现原本坐在一旁的龚峻行正准备离开甜品店,卢楠走过来,问他:“你又要走了吗?”为什么用‘又要’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龚峻行点点头。
卢楠问:“那我们什么时候会再见?”
龚峻行说:“明年的这一天。”
卢楠安心的跟他挥手说:“那明年见。”然后就跑回去,继续他们刚刚的话题。
一阵急促到刺耳的嘀嘀声在龚峻行的脑子里回响着,他猛地醒来,压住太阳穴和耳朵,企图阻止令人不适的耳鸣。
一旁的医生扶住他,急忙问:“龚先生,听得到我说话嘛,龚先生。”
医生给了他一点时间恢复清醒,帮他倒了一杯水,水杯就是刚刚卢楠喝水的那个。
医生问他:“梦里看到了什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嘛?”
他笑着说:“是的,他过得还不错。”
医生问他:“看到什么跟以前不一样的嘛?”
“好像没有,哦,他问我,是不是又要走了,这代表什么?”
医生正在书写的手停顿了下来:“嗯,看到过去的自己,有什么感觉。”
“嫉妒,浓浓的嫉妒。他可真幸运。”
医生还是跟以往一样,做了一番沟通之后将之记录下来,随后跟他说:“作为您的心理医生,我建议您停止药物催眠,您的脑神经已经开始对这种药物产生抵抗性了,我不建议你继续这样一年一次的催眠。”
龚峻行不以为意的穿好外套:“哦,这是病?”
医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倒好,自娱自乐道:“没想到,有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