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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纪桓再说两句推脱的话,赵承便在一旁插嘴道:“哦?是什么样的人才?”
李固一笑:“哟,小阿罴。你知道苏成昭么,啧啧,那可是真名士风采,跟我们这种金玉其外的草包可不一样。难得人家还不嫌弃我们,我说啊……”
“知道了,我和阿兄会去的。”赵承不动声色地打断了他,“要带上几个美人不?”
赵承亲口应下这种邀约,还是第一回。纪桓不解地看向他,赵承耸耸肩:“去玩玩也没什么不好,你这两天也太累了。”
纪桓觉得自己一见苏成昭,便什么都明白了。这人有没有真才实学他是不知道,但是看起来是十足的风度翩翩,年纪轻轻就很有几分大儒的气质。而且……
形貌艳丽,望之若仙。
纪桓忽然觉得自己胸口有些发闷。
然而赵承对此毫无察觉。
苏成昭是他前世重臣,才能卓越,他治下几十年的国泰民安,苏成昭有着不小的功劳。赵承见到他时未免心情激荡,连日来对自己对纪桓对未来的忧虑都被吹散了一点。
而且缘分这种东西大概真是奇妙,苏成昭在这么多人中一眼就看见了赵承,而且似乎对这少年青眼有加。赵承也乐得多跟他说两句话,一来二去两人竟把旁人都晾到了一边。
回去时,君臣二人坐在车里,赵承依然没从刚才的兴致昂扬中回过神来。纪桓看着他眉开眼笑的样子,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从小养大的白菜,突然被别的猪给拱了。
赵承一眼瞥见纪桓神色恹恹的样子,还以为他是累了,便体贴地停下了聒噪。他悄悄往纪桓身边靠了靠,轻声道:“长卿,累了么?”
“多谢陛下,臣无碍。”但他最近思虑重,睡得晚,脸色也不好,一看便知是劳累过度了。
赵承有些愧疚地说道:“今晚不该硬拉你去的。”
“陛下说的什么话,臣怎么放心您一个人出来?”
“嗯?”赵承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他凑过去轻声问道:“不放心?长卿为什么不放心。”
赵承的脸近在咫尺,纪桓突然有些无所适从起来。他愣愣地看着赵承,鬼使神差地想道,这少年的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柔和变成了锐不可当呢?
确实很锋锐。与纪桓不同,赵承的面部线条更有棱角些。他的英俊更加咄咄逼人,仿佛天生就该气度非凡。
也难怪苏成昭对他另眼相看。
赵承被他看得百爪挠心,忍不住凑过去问道:“长卿,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纪桓被他一语惊醒,发现自己居然失态地盯着赵承看了半天,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他慌忙挪开目光,嗫嚅道:“臣、臣失仪。”
二十岁的纪桓在少年面前,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那应该是两世以来,纪桓在他面前头一回示弱。
赵承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那一瞬间,他真想什么都不管了。什么君臣,什么师生,什么天下,都没有眼前这一个人来得重要。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抬起纪桓的下巴,可车子不合时宜地剧烈颠簸了一下,赵承整个人直接歪向一侧。纪桓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却还是晚了一步。
赵承意图作乱的那只手戳在了车窗框上,蹭破了一层皮,火辣辣地疼。他抽了抽嘴角,不该想的果然不能多想,哪怕动一动念头都要遭报应。
在纪桓却满不是那么回事。
一个如意,一个阿罴,都是他的心头肉。自打带了这个孩子,他就没在自己手里伤着过,突然磕碰了一点,他都心疼得不行。
纪桓也不困了,捧着他的手忧心地问道:“疼么?”
赵承目瞪口呆,他便是想不到,这好几天的疏离居然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他使劲点了点头:“疼,很疼!”
纪桓赶紧哄道:“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玉瓶。
当上好的金疮药不要钱似的洒在赵承的伤口上时,他对“动了不该动的念头”这回事更加印象深刻了。
……这回是真的很疼。
作者有话要说:
☆、平白之风由来长
俗话说得好,自作孽不可活。赵承的伤口疼了一夜,纪桓就陪了他一夜。
……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多大的事呢。
等到赵承渐渐不觉得疼了,天也大亮了。
“这药可真不错,活血生肌。”纪桓捧着赵承的手,细细查看了一番后说道。
赵承:“……”本来就连血都没流!
他没好气地瞪了纪桓一眼,眼神凶狠。嘴上却说道:“罢了,你快休息吧……算了,就在我这睡一下好了,待会应该还有些事。”
纪桓不做他想,反正两人同榻而眠也不是头一回了。他顺从地在赵承旁边躺了下来,没一会工夫就沉沉入梦了。
赵承却睡不着了。半晌,他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直到确定纪桓是真的睡着了,才大胆地睁了开来。
他的长卿一定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赵承这样想着。他很想伸出手,去触碰,去描摹,或者去将这人拥入怀中,可是最终,他也只敢堂而皇之地将眼睛睁得更大。
也许终其一生,这就是他们之间最近的距离;他不知道,若是他太过贪婪,太一神是否会连这一点念想都不再留给他。就像曾经发生过的,那些历历在目的悲痛过往。
望而却步……求不得。
……况且昨晚的经历,实实在在地教会了他人为什么需得知足常乐。
今日晚上还有一场,是苏成昭专门邀请他去家中做客的。赵承慢慢闭上眼,同时盘算着怎么尽快把人骗回长安再说。
于是纪桓一觉醒来,听见赵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长卿,你说我该怎么把苏公子弄回长安去?”
纪桓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当然,刚从睡梦中醒来,他的表情不太明显,以至于赵承根本没看出半分端倪。
“臣不知。”纪桓这样生硬地说道。
赵承以为他是刚睡醒脾气不好,便笑了:“行了行了,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下。”说罢他翻身下榻,还贴心地给纪桓掖了掖被角。
纪桓无声地叹了口气,只觉得心里异常烦乱,却又理不清个头绪。不过赵承燃了安神的香,很快,他又不受控制地再次昏睡了过去。
纪桓再次醒来时,已是月悬中天,房里一个人都没了。他翻身下榻,燃起长明灯,一眼就瞥见黑色的案子上摊着块显眼的缣帛。
上书,“赴约,勿念。”
纪桓:“……”
赵承身边随时会有数人保护,都是训练有素百里挑一的高手,至少安全是不用担心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