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
我已经是条废龙了 作者:狐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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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是条废龙了 作者:狐毛
进自己的怀里,长眸盯着无垠的水,泛起冰冷的杀意。
在水底的小白龙对岸上的对话一无所知,准确地说,他已经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水底了。
感觉已经许久不见的阳光浅浅地折射在他身边的水下森林,每一个角度都是不同的光彩,长长的道路一直延伸至未知的光明,与刚才的深水景致截然不同。
四周是高大的木本植物,丛生的枝节柔软,随着蔚蓝潜水微微摆动,唯有眼前的路是开阔平坦的。无可选择,岑眠沿路而行,每走一步,肉嘟嘟的龙脚丫都踩着珊珊可爱的小珊瑚,弄得小白龙痒痒的。四周随着水波浮动的贝壳、小鱼和水母,愣是让小白龙害怕不起来。
……他这是上了西方神所说的“天堂”吗?大腿呢,大腿怎么办。岑眠第一时间想起昏过去前最后一件事,看着自己爪子上深深的伤痕,仍然觉得后怕。
……那么多血,大腿应该能呼吸了吧,嗯,既然没有一起来,大腿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想到自己回不去了,身处异境的小白龙心里有些不具名的难过情绪,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小块。
“啪!”一块红海星不知从哪冒出来,软踏踏地趴在小白龙脸上,几乎要把他的脸罩住。
小白龙用爪子把海星小心地掀下来,胖嘟嘟的海星“啾”地一下趴在他伤痕累累的小龙爪上,柔柔的光辉散发出来,上面的伤痕一点一点地痊愈。
岑眠看着那月白的光芒,只觉得熟悉,他见过这光芒太多次了。对,东珠!在张天师手上的东珠和老板娘胸前的东珠,均是这般散发着仿似月华的柔光。
像是感知到小白龙思绪的变化,海星的光辉愈加强盛,光晕愈来愈大,将小白龙整个笼罩其中,直到最后把整个海底森林笼罩得只剩一片白色,然后周遭便似全息投影一般,开始映出走马灯般的片段。没有声音,只如默片播放――
一开始是上古洪荒,凤凰于飞,灵蛇舞动,众神降生,黑发白袍的山神正迎娶一位穿着红色羽衣的女子。
……老板娘居然已经这么大岁数了!岑眠心里渐渐认清楚,原来老板娘和蜚并非同一个人。
山神和红衣女子举案齐眉,松萝共倚,女子时而化为鲛人与山神在南海之畔嬉戏,美得犹如一枝雨后荷塘里盛开的莲;时而化为红羽神鸟,与山神巡视群山子民。
数万年过去,沧海桑田,地动星移,他们依旧成双成对,世代守山,不时弹琴吹笙,宴客请朋。
接下来的记忆仿佛被电流干扰一般,“滋滋――”地响个不停,四周全是让人目眩的黑白噪点和要刺穿耳膜的噪音,小白龙憋不住惊恐地捂眼睛,最后不得已只能用肉爪子捂着耳朵,死死闭着眼,直到感觉眼皮子外面有了其他色彩,才睁开――
画面变得黑暗阴郁起来,一片阴森的氛围格外熟悉。远远还能看到民国花园的尖顶,看起来还是刚建好的模样。
……这是他最后发现鬼车的那个湖!岑眠看着那新鲜建好的尖顶,那里如今已经成了钟楼,这时应该是二三十年前初建之时罢。
画面里面孔和煦的山神此刻神色狰狞,两人似乎在争论什么,最后红衣女子化身为鲛人,向来自由的鲛人成为了笼中之鸟,在湖中游来游去挣扎起一湖水波,却似乎被禁锢在池内,不得移动半分。
岑眠看见女子弓着背,抱着尾鳍,肝肠寸断的模样惹人心里一痛。皎皎月色下,那一滴眼泪从那双美眸落下,变成了一颗东珠,被女子一甩尾,抛到了岸上,再不去看山神绝情的背影。
……原来他给张天师的东珠,也是属于老板娘的。难怪连光泽都如此相像。
出乎意料,下一秒画面变成了山海大学的水库,那会还只是个宽阔的自然水潭,四周还是一望无际的荒山野岭。
山神抱着神志不清的老板娘,脸上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即便看不清五官,岑眠也被那阴险毒辣的气息所慑,不由得打战。
水库四周结界的痕迹很新,山神似乎要把老板娘禁锢在水库之中,又怕她不经意解开禁制,将她的尾鳍齐根切断,殷红的血染红了整个水库。
似乎是痛,又似乎是恨,老板娘眼眶里流出眼泪,化为一池珍珠;浑身羽毛一片片随着血漫天掉落,如同泣血一般,成为了她的武器。
“阿涂” 他又听到了那个如清泉淙淙流过的声音,这是整个默片唯一的声音。
画面戛然而止,四周渐渐恢复流光溢彩的水波,童话般的浅海风光一点一点地真实起来。阳光回归琉璃般的海水,水下森林现出身形,那条长长的道路已经所剩无几。
“……可是,为什么要害人?”而且还要他的逆鳞。小白龙侧着脑袋,想起了被害的子桑和薛竹让人心颤的笑,心里除了惋惜,还有愤慨,不知道自己已经问出了口。
“因为她被那个叫阿涂的山神诅咒了,用的还是本灵兽。”小男孩的声音传来,正是早上梦里他想回头触碰的那只蜚。
“用你?”小白龙转过身来,他站起来还没有蜚高,抱着尾巴向后退,躲开小男孩长长的蛇尾。
“你不用怕我,要是那个女人没有拿到阿涂想要的逆鳞,或者没有你的允许,我是不能出来的。”像是怕岑眠不信,蜚蛇尾向后蓄力,然后朝小白龙狠狠砸过来。
小白龙竖瞳一缩,龙脖子背后的毛发都竖起来了,却看见蜚有力的尾巴狠狠地在自己面前停下,像是被一堵透明的墙阻拦住,尾巴上鳞片都砸掉了许多,蜚脸上更是委屈可怜的神情,像极了自己。
“我,我要怎么帮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的逆鳞,我给你别的可以吗?”岑眠看着蜚脸上的神情,竖瞳水汪汪地看着对方,想起今早梦里没尽到的抚慰。
“不行,那个山神给这个女人的诅咒,非要拿到逆鳞,我才能回家,诅咒才会消失,她才能恢复自主意识,至于她消停不消停,要看她本人是怎么想的。”蜚看着小白龙上钩的表情,肉爪子还想着怎么才能碰到自己,只觉得龙族何时这么傻了。明明二十年前他被封印进来,看着凤凰煮海的时候,眼前这头小白龙还挺聪明的。
“你,你的意思是,老板娘还有救?只要救了她,这件事就能结束了?”小白龙竖瞳瞪得大大的,本来晦暗的心情一下被点亮,连自己逆鳞的问题都没有再想。从来逃也逃不及的他第一次觉得,拥有可以救人的能力,是一件多么珍贵的事。
“嗯 ,只要你送了我回家。”蜚可爱的独眼看着他,抿了抿小嘴,接着说:“唔,如果是你,或者不需要逆鳞,也能送我回去。”
“……我是不是要先放你出来,呃,这样试试?”小白龙踮起肉嘟嘟的脚尖,爪子一下搭在蜚细细的白发上,终于把梦里没有勇气给出的抚慰给了。
小孩脑袋颤了一下,奇怪地看了一下眼前的龙族,才恢复原来的样子,蛇尾款款摆动,缠着岑眠,尾巴尖指指前面,说:“走吧,你去过吧?”
小白龙被他勾得小脚丫一趔趄,竖瞳里满是疑惑,转过头,那道熟悉的桥出现在眼前,这次只有一个台阶。转头的小白龙没有看到,身后跟上来的蜚所过之地,所有生物统统像是被抽走生命力一般,瞬间老死。
“……大概,知道吧。”岑眠小声说,声音里透露着无奈和畏惧,他不知道那条桥什么时候怎么样出现的,更不知道接下来又要面对什么。
岑眠怯怯地迈步第一步,那条桥却仿佛瞬移了一般,就出现在他肉垫之下,冰冷的台阶和温海珊瑚截然不同的感觉让他颤抖了一下。
……怎么这次更诡异了,这是什么,我不来就山山来就我吗。小白龙捏着自己疼疼的爪子,心里很慌张。
“过了第一级台阶,你就到家了对吧?”小白龙讷讷地再三确定。
“嗯,本座怎么会骗人。”蜚看着他,深邃的单眼里情绪复杂,走上台阶,他是真的到家了,只是过了界的小白龙,也再回不来了。
岑眠另一只脚也踏上台阶,不回头看也知道身后是怎样的变化,眼前的景色却是他从没细看过的。
上次只匆匆一瞥鲜艳欲滴的全景如同画卷铺陈开来,参天的古木参差,隐隐露出远处各异的仙家风景,滕飞空中的蛟龙、青鸾,地上各种说不出名字的洪荒生灵,小白龙甚至不怀疑他能在这找到自己的祖先。
……可是,擅闯灵兽界真的不会被抓吗?!岑眠惊疑不定地看着身边的蜚,想起上次在阴司的经历,越看越觉得自己被卖了,爪子推拒着蜚卷在自己身上的蛇尾,想要去追上正在消失的台阶。
蜚不为所动,眼里有一丝内疚,但更多的残忍和天生的杀意冒上来,看着小白龙惊恐地颤动的瞳仁,嫣红的小嘴吐露着邪恶的话语:“你还要送我回家。”
参天古木两道分开,露出背后的灵山秀水,还有天上察觉有异凭空出现的天兵。
贺少钰右手托着肩头昏迷的小白龙,眼里是锋利的杀气,手里古刀手起刀落,胸膛恢复了起伏。作为羽族,用腮呼吸的奇异感让他不适。
“呵,在水里,你一点优势都没有,别说救他了,杀我都难。”穿着红羽旗袍的女人温柔如水的声音因为她恶毒的语气而变质,被齐根而断的尾鳍延伸出那无边无际的血线,被贺少钰砍断了,又不知死活地涌上去。
“你哪来的错觉?”杀这种被附身的女人简直脏了他的刀,贺少钰眼尾都没有扫女人一眼,肩窝里趴着的小白龙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难受声音,小珊瑚一样的龙角滚烫地戳着他的颈窝,整只龙从毛茸茸的脑袋到缠着他胳膊的尾巴都是可以把他煮熟的高温。
岑眠明明害怕胆小得要命,却死死抱在他身上的样子,像极了记忆里的一个人。所有生物都是这么奇怪,自私,丑恶,趋吉避凶,第一反应永远选择利于自己,岑眠也不外如是。可是面临这样的时刻,又会矛盾地不惜一切卑微地牺牲。
看到贺少钰愈加黑沉,煞气外露如凶神再世般的表情,女人笑起来:“你看,你要怎么救他,只要他带蜚过了界,咳,咳咳……不,这怎么会,我。”水里交缠的血线一点一点地消失,阴狠的表情从女人脸上褪去,仿佛体内的凶兽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难以置信。
“我怎么会在这,我的身体,阿涂,阿涂呢?……别离开我,我们不会有孩子,但是,我们有我们的子民啊,阿涂……”女人语调柔婉而惹人怜,在水里抱着自己尾鳍消失的地方,眼睛空洞茫然,嘴里的喃喃不知是向谁说。
“垃圾孔雀,在那里!卧槽!你快点啊!我看到我眠眠是本体!”戴着避水珠游来,薛凉焦急地要游过来,却被贺少清长臂挡住了。
只消一眼,贺少清看到自家表弟的神色,马上拉开那个失魂落魄的女人,飞快地拉着她和薛凉往水面游。上了岸,贺少清从岸上拿了捞上来的缚仙索,来不及管薛凉询问的眼神,一个纵身又一头扎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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