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回到心情抑郁的日子。炎热、冷清、昏昏欲睡，还有内心深处极其压抑的那一块，无法消磨的沉重让她没有一丝快乐的感觉。

    莫小倾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发呆。工作也是乏味的，时间更是冗长。偶尔会有几个电话打进来，但很快就解决了，丝毫不能分散她的注意力。

    头发有些长，贴在她的脖子后面，只要出一点点汗就会很不舒服。但是她没有打算剪短。阮老师说，想看她穿裙子小女生的样子……穿裙子的话还是长头发比较合适，最起码要长到肩膀的长度吧。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可是总要做好准备才行。

    最好再见到她的时候，她会笑得明媚灿烂……

    就算单位没有外派她，下班后她还是去了阮至洁的学校。

    小学生们永远都是那么有活力，一放学小不点们纷纷往外涌，尖叫声此起彼伏，不小心就被他们撞到踩到。

    莫小倾站在他们之间，茫然地望着他们天真活泼红扑扑的脸蛋，猜想着他们之间有没有阮老师的学生。那一双双漂亮的眼睛是否曾经住过她喜欢的人。

    她不知道阮老师是教几年级，什么科目，只好在放学后的教学楼里慢慢转悠。

    夏已深，校园里郁郁葱葱全是绿色，空气也那么的新鲜，深深呼吸一下，感觉身体里充满了美好的气体，膨胀了整个生命……

    这空气中，是不是也带着阮老师的气息？

    在校园里待了很久，久到天黑，太阳都看不见了，阮老师也没有出现，没有过来拍她的肩膀把她搂进怀里……没有对她说“你真可爱”，没有揉她的头发，没有温柔到让人落泪的亲吻……

    莫小倾站在亮起路灯的操场中央，留长的头发被风吹起，软软的。

    还能再见到阮老师吗？还能吗？

    最怕是，再也见不到她。

    她有再去找过蓝慧蕴，没有了最开始的态度，更多的是请求。请求蓝慧蕴告诉她阮老师在哪里，是不是安全，哪怕就见她一面也好。

    蓝慧蕴说这件事她不能说，因为小至的爸妈说要保密。

    话说到这份上莫小倾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疲惫地笑着说再见。

    童童扒在门口，张着一双大眼睛望过来，叫她“哥哥”。莫小倾回头跟她打招呼，叫她的名字。童童看着莫小倾的脸，突然就生气了，拉着她妈妈的衣服叫道：“妈妈是不是欺负哥哥了，为什么哥哥要哭！”童童的声音又尖锐又澎湃，弄得路过的邻居都纷纷看过来。蓝慧蕴尴尬地把童童给抱回屋，在要关门的一瞬间犹豫了一下，最后对莫小倾说：

    “小至不在国内，在国外治疗。”

    莫小倾沉闷了许久的眼睛突然放光，但很快就被那扇门给锁在了外面。

    国外？治疗？

    莫小倾不能相信阮至洁真的生病这件事，可是蓝慧蕴最后的话又不像是谎言……

    如果阮老师真的在国外，那见面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莫小倾绝望了。

    莫小倾每天都在这个城市到处走，从下班开始一直走到天黑。在她和阮至洁曾经去过的饮料店里一坐就是一整个周末。

    她奢望能再一次见到阮至洁，想亲耳听到她讲述着一段不曾了解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要让现在回忆起前几个月的生活时，感觉它美好的就像是自己编织出来的童话。

    一直没等到阮至洁的莫小倾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当她走到楼下时，看见黑暗中有个黑影靠在墙上玩手机。莫小倾直觉那个人有些熟悉，多看了一眼就和她对视了。

    “哟，小倾，好久不见。”那个人一说话莫小倾就知道是谁了。甚至不用看她的脸或者听她的声音，只从那上扬的语调就能知道，她是程若颖。

    “真是好久不见……”莫小倾的确非常的意外，没想到程若颖还会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

    程若颖从黑暗处走了出来，莫小倾发现她并没有给她脖子上的伤痕有任何的遮掩，就是那么袒露着。她把头发清爽地束起，穿了很简单的素色衬衣和铅笔裤，连妆容似乎都非常的淡。之前抑郁症折磨得她瘦得不成人形，现在看上去还算了丰满了几分，气色也好了一些。

    她笑得一如既往的好看，问道：“你最近还好吗？”

    “就那样……”莫小倾不太确定现在程若颖的精神状况是如何的，想到之前她在浴室的自杀还有医院的自残行为，现在黑灯瞎火的时候遇见她，说没有一点害怕那也是自欺欺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是一点点的存稿，以表达坐者对假期的一点点敬意

    73、第 74 章

    “就那样？就哪样？”程若颖笑得很轻松，“你和你那位……阮老师，还好吗？”

    说到许久没有消息的阮老师，莫小倾有点难过，但她也不想和程若颖在这里诉说什么内心的感伤情怀，于是转移话题：“你是来找姐姐的吗？”

    “她应该不在国内了吧。”程若颖把薄薄的手机在手里转动着，“其实我是来找你的。”

    “我？”

    虽然时隔多日，且之前程若颖为了莫一晨自杀过，这份浓烈的感情莫小倾是看在眼里的，但毕竟两人曾经有过太深的瓜葛，当程若颖说到这种指向明显的话时，莫小倾还是有些忐忑。

    “对，找你。有空吗？”

    莫小倾用很闪烁假装不经意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家的窗户，见那里有亮灯，爸妈应该在的。家里有人，莫小倾的底气也足了一点：“有空，到我家去说吧。”

    两人并肩站在电梯里，不到一分钟的等待在安静的现下变得尤其尴尬。

    楼层的数字在不停变换，莫小倾的心情也在不停地转换。

    她想起很久之前，曾经也有类似的一幕发生。那个时候的自己没经历过什么事，单纯到可怕。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看着电梯镜子里，站在身边的程若颖就像她的女神一般，让她开心、幸福到嘴角不自禁地往上扬，又害羞到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当时的幸福感不是假的，只是此刻的时过境迁让她心中有些颤抖。

    程若颖的所有都是那么熟悉，五官、气息、甚至是覆盖在衣服之下别人都不知道的那些细节，都刻在莫小倾的记忆里。只是这些宝贵到让她愿意用生命去交换的记忆，现在看上去是那么的尴尬。对于已经心里有了更加在乎、牵挂的人这件事，莫小倾很真切地感到时间的力量。

    也或者并不能说只是时间的力量，也有许多事在人为的人祸，但能这么平和地相处着，竟是莫小倾一直渴望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