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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是自可留 作者:冬眠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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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是自可留 作者:冬眠卡
上还要再带人出去逛逛,顺便再买些小食一起填肚子。
想罢,立刻摆手要钟衡停下。
恼怒归恼怒,现下毕竟还是用人之际。因此万俟向远慈悲大发,看往在地上跪了许久的庆问。
“衍墨,任何人都动不得。”
“属下谨记。”几乎快被体温蒸干的汗湿衣衫再次湿一分,庆问闻言立时叩向地面。这话他隐约料到过一些,但想着青兰再折腾也不会丢了分寸,才暗中纵容许多次。毕竟那是一个男子,当不了阁主夫人或少阁主夫人之名。等到年岁大些,终究还是要被弃的。
“待此次事了,选个合适人家让青兰嫁了。”非是商量或随口之言,万俟向远扔下句命令,连回报也不听就走向外面。
厅里,庆问与钟衡对看一眼,表情各异。
终于,还是钟衡开口,没有讲什么劝告之语,而是把前不久才知道的事情复述了一遍:“上次回阁前,少阁主曾交予钟修一名男婴,取名萧东南。若无意外……那便是日后的少阁主。”
日后的少阁主?!姓萧的男婴?
这是……在留子嗣了?
且姓萧?!
一语惊耳,庆问愕然张大嘴,连从地上站起都给忘之脑后。隐约中,又想到将计划提前一月的事情。
这是要赶在成亲之前?
难道,竟真为一男子……
正文 君是自可留83
“钟侍卫,那男婴在何处?可是萧侍卫的……子嗣?”此则消息实在太过震撼,庆问目光怔愣,声音里还夹着许些恍惚。
青兰存的何种心思他一直都明白,起初不是没有劝阻过,但后来……也就容了她的痴想念头。毕竟,闻家后人还是有资格伴那人左右的,就算不是正室,也不至一点名分都无。
“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所有牵连之人恐怕都难活命。”不晓眼前人是否打的那种主意,钟衡凝重起表情,好心警示一句。“之于萧姓男婴的事,应是无第三人详知。”
迟水殿中他看得清楚,妄置阁规的溺宠虽不曾有,却也是拿了十成心意相待,真正当得上事事维护。倘闹出什么来,绝非见血就可了事的。
“我知道了……”好似还未能消化这一消息,庆问站起身,望向青兰擅自住进的厢房深感一阵无奈。
那是自幼遭遇家变执拗到一旦认定就不肯回头的性子……他这个当哥哥的,又能左右多少?
若真触到那人容忍底线,是否会……
……
笙歌不绝,攘来熙往。
京城历来是是非之地,但也有一好处――各类行当铺子多得让人眼花缭乱。万俟向远离开小厅并未直接回房,而是借轻功之便将京城各条街巷逛了个遍,顺道还买了几样点心小食。
云酥饼,燕回糕,和几种蜜渍脆果。
其实这些小食做得远不如寒莞笾芯致、讲究,但终究是代代相传,随年岁渐渐纯熟起的手艺,也是那人年幼贪食时不能得的。
不然,也就不会有抢糖葫芦那一出。
狠里透着几分阴,从翁家村到寒莞螅始终不曾改变,唯独在自己面前,驯顺服帖。
嗯……
私下里的,不作数……
……
天暖,润物,困人天气日初长。
在这四月天里,随时闲下,随时都能生出倦乏。特别是昨夜被折腾许久,未能睡足的某些个。
万俟向远推门走进屋里,便看到斜靠在塌上的人忽地睁开眼。星亮眸子里戒备只是一瞬,随后便又变回被扰了安眠的懒散模样,再之后,迷蒙半阖的眼睛复睁开些,盯准一个个装着小食的纸包再没有移开。
“走了困,夜里还怎么睡?”不得不消去把东西放到桌上的打算,万俟向远纵容笑笑,走过去把东西搁在床榻外侧。
“嗯……”默默从面前散着甜腻香味的纸包上调开视线,衍墨不禁赧然。“控制东阁死士的事,可还顺利?”
“……”头一次,万俟向远被问得无言以答。见庆问的一个多时辰里,为使那句警告起到该起的作用,时间全部用去让人跪着了,正事是半句都没讲。
“遇到了麻烦?”见此为难表情,衍墨自然往令一方面考虑。毕竟这次寒莞笏派死士人数众多,且靳成秋身在何处又不能肯定。若真行事不顺,也在情理之中。
“饿么?”忽然动手拆去纸包,万俟向远拿出个掌心大小的云酥饼,掰下块塞进多话的人嘴里。
这话题转得实在拙劣,有失往日水准……
衍墨嚼嚼咽下,果然不再多问。他不是要事事尽知,不过是有些担忧罢了。
“不是要瞒你。”又拿起块燕回糕喂过去,万俟向远无奈叹口气,不再遮掩,侧头对着外面扬声:“庆问。”
人没走?衍墨听之一愣,连嘴里东西都忘了嚼。
“是。”西边厢房,庆问正在斟言酌句地劝说自家妹妹,一听到唤声立刻便往外走。
“我也过去!”青兰紧跟着站起,没走几步就被挡在身前的手臂拦住。
“青兰,莫要闹事!”话说重了不忍心,说轻了没效果,真可谓为难至极。庆问忧虑重重,草草扔下句警告走去主屋。
“哥……”戚戚望着合上的房门,青兰瞬间觉得眼眶发酸。之前人从小厅里出来时,她全都看在眼里。不是不知肆意而为会给自己哥哥带来麻烦,却实在没有料到那人会为个出现不过一年的男人那般……
心系于人,何错之有……
“少阁主。”止步于外间,庆问恭敬低着头。无疑钟衡那番话,还是很有用的。
而这时,屋里两人瞪来瞪去。衍墨执意挣开钳制住自己脉门的手掌,站起退到稍后位置。许是学了邱平壑所授内功心法的缘故,这几月不但功力大涨,耳力也提高许多。外面一来二去的,入耳十分清晰,若联系屋里人方才反常举动细细一分析,事前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便不难猜测了。
不悦地看过去,万俟向远用眼神示意躲开的人老实坐回。
可惜,效果不佳。一眼过后,站着的人干脆把头转向一边,不予理会。
不知怎么较起劲,万俟向远为难之意越发坚决,放下手里解渴清茗,也跟着站起来。
“进来。”
“是。”屋里二人在折腾什么,庆问不得知,但一走进见人负手而立,自只能低身跪下去。
“此次来京城可有要事回报?”万俟向远不坐,依旧站在衍墨身边,摆明要跪着的一拜双人。
“朝暮间已经所剩不多,若再无法配出,恐怕行事会有所减缓。”见被召来是谈正事,庆问多少松下神。“现下所擒死士三十有七,关在九处不同地方,每处皆有人手看守,且已用下散功药物。”
“邱前辈已经五日没有消息了。”蹙眉再次揣度着连鹰带人一同莫名消失的可能,衍墨不禁心生惭愧:“属下无能,至今配制不出‘朝暮间’。”
“东阁药物难于配制也在常理,不必……”扑棱扑棱,屋外一阵乱响打断还未结束的对话。
“来者何人?”而后门扇嘭响,轻斥乍起,赫然是青兰从屋里冲出。
“快快让开,我找万俟向远那小子!”左手掐着鹰爪,右手掐着鹰头,邱老头追着只畜生跑了一路本就累得够呛,这会儿见院子里还住着个小丫头,立马就给万俟向远罪加一等。“万俟小子!还不快滚出来!”
“主人。”衍墨低下头,真个为难无措。以前也就罢了,现下……庆问、青兰、钟衡都在。偏他未得吩咐又不能做什么。
“无妨。”别有意味地弯起嘴角,万俟向远迈前几步去开房门。
比起庆问对青兰的袒护,他更愿见这般的……
“邱前辈。”
“混小子!这小丫头是谁?”邱老头见人从房里走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大有将人拆吃入腹的架势。
“前辈。”衍墨也跟了出来,一见邱平壑手里出气多,进气少的苍鹰,赶紧上前接过。难怪联络不到,竟是栓了根绳子做引路之用了……
“快说话!小混蛋!!”老头越前几步,十分心急地胡乱捋着自己胡须。
这时庆问与钟衡也走了出来,听到院里来历不明的老头一口一个“小混蛋”叫着,脸色同是不太好,但碍于万俟向远没做表示,也不敢擅自行动。
“此次入京为何,前辈也是知道。虽真实身份不必告知所有人,但若无随从下人相随,岂不是失了礼数,给罗丞相难堪?”巧妙避开话锋,万俟向远答得合情合理。
“鬼小子!”老头也不上当,从怀里摸索出个小瓷瓶,隔空一抛,道:“还要什么赶快一并说了,省得到时事成无法,你小子拿这当幌子去娶别人!”
“前辈!”衍墨眉头紧皱,上前一步尴尬立在中间。身后的人,怕是从未被人如此训斥过……
“蠢徒弟!难不成你还想帮他娶一个回去!?”满脸皆是恨铁不成钢的心急神色,老头两眼瞪得溜圆。“我邱平壑的徒弟可不给人欺负!”
邱平壑三字远比方才一通乱吼有效得多,这下不仅是青兰与庆问,就连一旁钟横都凝重起面色。
“前辈既不放心,留在这院里住下便是。”心思早不知转了多少回,万俟向远看似随意地客气一句。
对青兰的肆意行事与庆问的刻意纵容,不是没有办法惩治、教训。但眼下乃是用人之际,但凡与狠字沾边的手段,皆是不能用的。
但,也仅限于出自他手的。若是别人代劳,就无何不可了……
“这还差不多!”就在周围几人同时皱眉时,老头果真如万俟向远所料,半点也不客气地应下。
“青兰,去沏壶茶。”侧首吩咐一句,万俟向远把手中装着朝暮间的药瓶交予庆问。“立即启程,三十日内务必拿下其余死士。”
“是!属下明白。”犹未反应过来其间门道,庆问伸出双手把东西接下,半刻不敢耽搁地离开了。
朝小厅对邱老头做个请的手势,万俟向远瞥眼一直没有舒展过眉头的,“衍墨,去拿些买回的小食。”
“是。”
衍墨前脚刚一离开,老头后脚就凑到万俟向远跟前。眼珠子转几转,声音放得低又轻:“鬼小子,你这么多歪歪脑子,我徒弟跟着你铁定要吃亏!”
明晓老头这是看穿自己意图了,万俟向远挑挑眉毛但笑不语。那人心计又岂在他之下?怕是早就明了于心了……
只可惜眼前被自己宝贝徒弟算计数回的疯癫老头还不自知……
――京城,浮香湖。
七月浮香可满湖,而眼下仅飘几片嫩生荷叶,但这富甲之城里,仍有不少人租下船舫游湖,赏荷……叶。是以,也算热闹得紧,有趣得紧。
“这茶不好喝,小丫头,去换别的来!”浮生半日闲并非人人都能偷得,这不,万俟向远与衍墨吃着刚买回的栗糕倚着船舷游湖、赏景,青兰却已被邱老头使唤到头晕眼花。
“这都是上好的茶叶,喝了还不到一半……”俨然已经有气无力,青兰无精打采拖延着时间。至少,也得让她歇会啊。
“快去快去!”老头本看着自个徒弟吃好喝好正乐着,一听这话立刻瞪起眼来。他是老了,可不糊涂!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他徒弟,连想都甭想!
“茶。”满腹牢骚地把茶壶往桌子上一杵,青兰拿起帕子拭去额上冒出的热汗。
“嗯嗯,这茶好喝,丫头,快给我徒弟也送杯去!”
船虽不小,但再大能大到哪去?何况船上另两个都是耳力过人的,邱老头折腾来折腾去,全然听得清清楚楚,半字不落。
从船离岸已经过去半个时辰,青兰也算是任凭差遣。但这会儿,可不干了!若说万俟向远是主,她同那人则都是仆。既如此,为何还要她伺候个下人?!就算扮的是个丫鬟,可也不是那人的丫鬟!
极默契的,船上另两人都装作没有听到,虽然初衷不同。
对坐之人乍听到邱老头的话时,眼睛明显瞪大了一圈。那般处惊不乱的人竟有如此表情,实在难得,因此万俟向远甚是愉悦地放任下去。
“小丫头!快去快去!”老头不管旁的,见人不动便扯开嗓子,顷刻惹得周围船上前来游湖的公子、小姐纷纷侧目。
“去!去!去!”一连道出三个去字,青兰愤愤甩了袖子去倒茶。她倒不怕老头瞎吆喝,但惹来看热闹的,那人肯定要不高兴的。
一物降一物,暗里挑挑眉毛,万俟向远目光一瞬不歇地盯着对坐脸色变来变去的人。说不定,一会儿还有戏可看……
“少阁主,萧侍卫,茶。”在说到“萧侍卫”三字时,青兰顿了半晌,但终究没敢再如前几日一样无视到底。
将眼眯回原来大小,衍墨接过茶盏喝了口。
但未曾料到,水是滚烫的……
“咳――”
“青兰!”
“混丫头!”
两声呵责同时而至,青兰身子一颤,委屈得眼泪夺眶而出。沏茶用沸水有什么错……虽然她确是故意把凉茶的时间省去了,但又没人要他接了就喝!
“属下无事。”似乎是伤了喉咙,衍墨声音有些古怪,但也没有太多异常。
万俟向远岂是好糊弄的?伸指也不贴碰杯壁,直接探进茶水里。
茶水余三、四成热饮用为宜,就算不等茶凉六、七分,至少也要待一会儿再送上。
而指尖所触热度,恐怕前一刻还在炉子上滚沸着!
但还不等万俟向远质诘责难,另一道声音就从老远之外掺和进来……
“青兰姑娘?”
“浩玉!”青兰红肿两只眼,拿帕子抹去眼泪破涕为笑。
远处船舫上,站得正是浩玉,然后慢慢,船舱中又走出一个人――陆闻,也就是当朝的宁远王爷。
虽然船上另两个青年浩玉不认得,但其中一个给人的感觉似曾相识,且那分气势与气度实在难与旁人混淆。
“公子……?”不知姓何,简就上回见面时的称呼相询。
身置念怀阁时,他也曾帮着办理过些特殊事情,于青兰鬼斧神工的易容手法虽不详知,却也知道些门道,能辨认出几分。
“裴公子。”收起之前怒意,万俟向远应声算作招呼,随后又对船头站的另一人微一颔首。于身份如何,明白人心里自会知晓。
好似没有王爷的架子一般,陆闻也朝着万俟向远颔首回礼。待过了会,才看向拿眼直瞪他另一人,“青兰姑娘。”
正文 君是自可留84
最后陆闻竟不带低耗轻视地朝衍墨点了点头。虽然不曾出声招呼,但对个王爷来说,这一举动已经足够惊世骇俗。
青兰在旁侧本还高兴着,可见陆闻不顾身份朝衍墨主动招呼,立马恨屋及乌,朝笑而不语的浩玉吐吐舌头扮个鬼脸,没了方才热情劲。
不解地回了礼,衍墨没什么表情地站回万俟向远身边。
能征战沙场、权倾朝野的,必定不是只会寻欢作乐的甩手王爷,但几次遇到,面前的人却始终让人难以相信所看与所闻的是同一人。
“及午日炎,几位不如到船上一叙?”陆闻侧首而视,瞧着浩玉逢见几人心情不错,不由也跟着弯起嘴角,出言相邀。
被贬了贱籍送去青楼还能做个清倌,自离不了青兰帮助,而能让浩玉告之实姓的,必也不可怠慢罢……
“如此便叨扰了。”错把衍墨的盯视当成了兴味,万俟向远收回婉言拒绝的打算,客气一句顺情应下。
难不成二人过去相识的猜想匆匆在脑子里划过,衍墨很快又否定了这一想法,不动声色跟在后面换了船。
香茗小点,金石丝竹,且还有个朝野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不惜屈尊降贵,顾念着气氛言东谈西。万俟向远一行人,自是乐得享受,船上气氛,也十分之融洽。
“漠城北,霄云山鸟鸣涧中四季如春,一年到头花开不断,便是之中溪流也尽带花果甜香。若是再深入些,还可寻到处村落。村中人数概百,世代皆居于山中不与外交,俨是处桃源美地,叫人流连忘返。”
“若真如陆公子所言,倒是当得上桃源二字。”笑着饮下杯中梅杏薄酿,万俟向远对这于大江南北胜景、民俗皆能侃侃而谈的宁远王爷更是刮目相看。
权势过人、钱财不缺,四处游历非属奇事。但连山沟、荒地之类都一一到过的,怕就十分少见了。
难不成当年立下赫赫战功,英勇退敌助皇帝坐稳帝位不久便离开京城一去不归的宁远王爷,是一头扎进了荒山野地里?
当真是个怪人……
暗暗在心里腹诽了句,万俟向远端起玲珑青玉杯,将其中美酒悉数送入口中。淡薄不失余味,梅子与杏子的香气恰恰搭配得相得益彰,好酒……
“漠城北?!”默声良久的邱老头终于闷不下去,满脸无法置信表情地怪叫了一声。
“正是”未对这失礼喊声表示出不满,陆闻轻颔下颚,表示确定。
“小子,你可莫要偏我!我在那儿住了二十几年,怎么没听说过有什么鸟鸣涧?!”邱老头瞪起眼,一副认定眼前人信口胡扯的凶恶模样。
“二十几年?”如是呢喃一般,陆闻看着对面老头出神地重复了一遍,面上忽而现出几许落寞神采。
此桌坐的皆是精明人,自然发现了气氛中的变化,是以都默契地缄默不言,等待不知神游到何处的人回神。
“那前辈……必定是不凡之人。”最终陆闻笑了笑,打破短暂的沉默恢复之前谈笑风生。
但这话说得一语双关,令邱老头险些被口中茶水呛到。
“你、你、你这小子……”你了半晌,最终也没道出个所以然。
就在几人同品味着那话中深意时,几个伶俐侍女从外面走进船舱,将各式精致菜肴一一摆放好。最后却未急着退下,而是端过另一个木盘,将碗飘着淡淡梨花香的莹白米粥端到衍墨面前。
“公子,梨花笋片粥。”
这是……?
衍墨见此一怔,随后又顿然明了过来,便点头朝着坐于主人位置的宁远王爷示谢。
船上那番折腾,竟是早被看了去……
授之理所当然,受之心安理得,原本略献殷勤、突兀的行为恰被衬得刚刚好,陆闻不禁在心里赞了几句。
沸水过喉必然吞咽困难,粥食相对就易入口些。万俟向远与邱老头当然是乐见至极,且齐齐对这陆王爷生出几分好感。
谈笑六人,同桌而食。
没有试探算计,也没有虚与委蛇,把个时辰的午膳用得可谓宾主尽欢。是以万俟向远在回去路上暗暗比较着陆闻所道的各处胜景、趣闻,竟懒得再同闷不吭声的青兰浪费口舌。
事成与否尚不能定晓,这时却满脑子尽是之后游玩事宜,的确……有些说不过去。可无论如何压抑,又都不见几分成效,真正恼人!
这般情境直持续到一行四人回去院里,看到院中落的两只苍鹰与一脸有话要说的钟衡,才作结束。
“丫头,那栗子糕好吃,快去给我买些回来,还有燕回糕!我徒弟爱吃!”邱老头精明得很,见这情势立马开始使唤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儿的青兰。当然,也不会管这院中正主高兴不高兴。
卖栗子糕的在城北,卖燕回糕的在城南……摆明是在支人,而且还是长久的支人。衍墨略带为难地蹙起眉,悄声打量向万俟向远,待看清那面容上的无所谓表情,才算放下心。
“知道了,知道了。”低头恹恹应着声,青兰一脸不乐意地又往门外走,压根没指望谁来替她说句公道话。反正京城留不久,再忍几日便是……
“少阁主?”心里终究存着疑问,钟横试探般开口。若他没有理解错,这是打算……不再重用与信任青兰了?那庆问日后岂不是也不得重用了?
未有确认或否认,万俟向远摆摆手,迈步进入旁边敞亮小厅。
“今日可有消息传回?”
“是,皆有消息传回。”多少已经有些明确,钟横看眼随后走入厅中的衍墨,朝之点一点头。
扪心自问,相较于被庆问宠坏的青兰,他倒觉得眼前这人更能让人放心。
至少,不会主动挑起事端,也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且置身危难,还能成为助力。
“少林寺安慈大师传讯,已经带领武林各派掌门与弟子秘密前往永荆。庆问那边也一切顺利,只是行事至今恐怕已经引起阁主与靳管事注意。阁主或许忙于相助寒烟教脱不开身,但靳管事,就不好说……”
庆问办事再小心,也始终受武功限制,倘不慎与靳成秋正面对上,必定会成为麻烦事。万俟向远喟然叹口气,找不出应对法子,只得先问别的:“永荆可有消息传回?”
闻言低了低头,钟衡尽职尽责地回报着:“永荆依旧前赴后继去人不断,山里不时会现些尸首,与之前并无太大异常。但若留意观察,便可发现不少门派已经联手,多人一同进山,且夜间轮流布人值守,寒烟教所受威胁必定只增不减。而南方昀黍连同接壤几国不断挑衅生事,战事已然近在眼前。朝廷想必也是因此次打上前朝宝藏的主意,妄图拿此消去战乱损失。从近日来打探回的情报来看,朝廷干预之心十分坚决,若再无人站出阻拦,不日便会派兵去永荆。”
“盛世当前,坐着龙椅的那位又甚得人心,如若没个起头的,怕是不会有人敢站出唱反调。”自己在心里琢磨着,万俟向远低低念了句。
“少阁主所言极是。”巧妙顺着话头接言下去,钟衡连同要禀的一同讲出:“属下日前派人打探,所得消息与少阁主推测的十分接近。罗宰相只能不贤,私心甚重,受贿敛财十分放肆。当初若非宁远王爷不知何故离京一去数年,皇帝必不会重用于他。而眼下宁远王爷回京,皇帝自不能容罗宰相再独揽大权。罗宰相与寒烟教何种关系虽不得详晓,但也无非是担心皇帝起了杀心,才应下这门婚事给自己留条后路,……相对,也冒险站出做那第一个唱反调的。”
只能背后操纵的挫败、制肘感觉着实使人难以舒服,万俟向远闭目独自思考着对策,一沉默就是好久。
若是能脱身前去任意一边,都会对成事大有帮助。
但却……
“主人觉得邱前辈是否可用?”衍墨显然也在犹豫,以致口气都不十分确定。面前人的戒心极重,这点他清楚。况且这次又关乎身家性命,成败皆在一举。
“你觉得?”可用与可信相差甚远。万俟向远不像在质问或苛责,只是自然而然反问了句,其间信任不言自明。
“属下以为……可用。”这话很逾矩,但真正合乎规矩的那些好似已经不适合再这人面前说了。衍墨闷闷想着,心里益发溢出许多温温热热的不明情愫。
从生死不由自己的死士到现在,好似得了太多……便宜?
“钟衡。传信钟修,莫要急于探查寒烟教所在。”寒烟教当下草木皆兵,霍然用传信竹筒还不知会引来何人,倘凑巧是武艺高强的,必会招来麻烦,更别提什么跟踪。
“是,属下立刻去办。”钟衡迈前躬了躬身,从小厅之中退出去。
“可为难?”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人,万俟向远随口问道。小事上算计的也就罢了,这事要用邱平壑,绝不可能三言两语糊弄过去。“若是为难,据实以告也没有所谓。”
“嗯?”衍墨恍然抬起头,尤未从沉思中回过神。
“邱……”准备好的话刚刚开了个头,就被哐当作响的院门生生搅得无法继续。
“向远哥哥!”院里,青兰左手提着几个纸包点心小食,右手里攥着只鸽子急急吆喝。
向远哥哥四字犹像是处机关,万俟向远乍一听到便紧紧皱起眉,脸上表情顷刻从暖风徐徐的孟夏转至严寒隆冬。待叽叽喳喳的人走进,温和神色已经收得丁点不剩。
“咳――”衍墨从方才起就盯着面前的人,对这变化自然看在眼里。于是急忙将笑意转成声干咳,挑挑眉毛不动声色站远一步。
“何事?”连教训都懒得,万俟向远不冷不热问道。
“去买燕回糕恰要从宰相府附近经过。”炫耀似的抓着手里信鸽晃晃,青兰把张字条递过去,“路过时刚好看到有东西从中飞出,捉了一看发现只传信用的鸽子。”
万俟向远伸手接下纸条展开扫了眼,脸色登时回暖:“青兰,即刻启程,循信鸽所飞路线看看是何人接手!”
“……是,我去。”老远从洛雁城跑京城来不但吃了一肚子气,还要追着只畜生到处跑?青兰应的十分不痛快,但碍于正事当前,也不敢真正使性子推三阻四。最终满脸别扭地怨叹口气,攥着手中只信鸽转身去厢房里收拾东西。
“主人的意思是……”衍墨望眼纸条上的字,眼里疑问尤加严重。
‘罗某人已恭候令公子多日,还望阁下务必守信。’
婚事倘若定下,罗宰相势必力阻朝廷派兵永荆寻找前朝宝藏的事,到时寒烟教忧虑获减,岂不是不利成事?
而且眼下庆问那边尚需时日布置,婚事能拖一日便可得一日利。
为何在这种时候看到纸条,会……心情不错?
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万俟向远耐性十足地解释起来:“既是传信父亲,可能无非有二。一者,直接传去永荆父亲手中。但信鸽飞行不快,罗青连这几日都等不得,必定不会容信鸽漫悠飞去永荆,中途必定有人接应。寒莞蟮娜耍寒烟教的人,接应之人只会是二者其一,因此从中大有机会探出有用消息。二者,传信给靳成秋。除却父亲,寒莞笾心茏鲋鞯慕鲇薪成秋,眼下若能借此知晓他置身何处,对成事也是十分有利。”
但那表情……
细细琢磨着万俟向远人前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衍墨隐隐觉得还是有些奇怪。
“再者……”尤沉浸在不错的心情当中,万俟向远以手指闲闲点着梨木桌面,“能赶走青兰,确实不错。”
无声抽了下嘴角,衍墨站立许久也未能做出其他反应。
这简直……
伸手轻轻把人扯到跟前,万俟向远笑着印下个吻,“去和邱老头说说,要他帮忙照看下庆问那边。计划中的许多,一遭说了便是,省得日后他知晓时嚷嚷个没完。”
“是,属下明白了。”嘴交被磨蹭得微微发痒,衍墨禁不住抿唇舔了下。
哪知,这不经意的动作顷刻间引来身旁人低低一声吸气,随后便又是没完没了的……折腾。
总之,待邱平壑见到自己宝贝徒弟,已是日暮四合晚膳前。
……
为青兰苦行拖延了七日,万俟向远终于前往宰相府拜访。但却带了衍墨同行,且前一日还特意去城中买回件水青色衣衫。
因此这会儿宰相府下人眼中所见,便是两个概似友人的年轻公子……
“二位公子请稍候,奴婢马上去请我家老爷。”听出了话中身份暗示,机灵的丫鬟立刻往厅外走去。
“主人……”微微带着咬牙切齿的音调,衍墨终于忍不下去已经进行了一路的视线亵渎。
“以后便这么穿罢。”极不识趣地笑了笑,万俟向远越发放肆地上下打量。
但好在没过多久,年过半百的罗宰相就走来替衍墨搅了这渐渐暧昧起的气氛……
“二位……”半眯着眼打量一番,罗宰相最终堆笑看定万俟向远。“万俟贤侄可让我好等啊……”
为“贤侄”在心里哼了声,万俟向远望着几步外略显富态的,带着一身官腐气的中年男人文绉绉客套起来:“路上小侄友人染了风寒,身体不适,耽搁了数日行程,还望罗伯父见谅。”
“这位公子是……?”闻言将视线投到衍墨身上,满面精明相得罗宰相心里诧异不小,却也未多戒备。万俟易他见过几回,俨然是个谨慎之人,绝不会安排不能放心的人一同前来。
“在下姓李。”实在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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