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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虽不比中土,但也不会太苦了他,太子的兵力我都交了令家。陛下不会怪我吧,不过就算是怪,事情我也已经做了。”
成帝叹道:“我平日太过娇宠承晚,让他不知进退,不懂时务,如今这局势,他那点府兵能做什么?你送他出海,倒算救他一命,朕不会养儿子,倒让君座见笑了。”
寇继海道:“言临素找了我,让我做这件事,他说不愿意让燕王脏了手。这是暗帝令最后做的一件事,此后这世间再无暗帝了,君座的称呼也休再提起。”
言临素么?成帝倒有几分意外。“没想到言侯竟然放下恩怨,找上了你。”
寇继海也是一叹道:“如今我这副废人的模样,就算死也许才是解脱了。可惜言侯却不肯要我的命。”
成帝笑着指了指案上的锦盒道:“寇公公可知道这是何物?”
寇继海道:“愿闻其详。”
“这是先帝留下,可以废除朕的密旨。当年先帝托了赵相、苏老楼主和言侯三人共掌这道密旨,赵相辞官而去,苏老楼主仙去,这道密旨便在言侯手中。”
寇继海道:“当年先帝留了密旨的事,我曾告诉陛下。”
“不错,这些年来,这道密旨如悬在朕头上的一柄利剑,朕寝食难安。偏偏憋了一口气,不肯服输。当时朕想朕到底哪里不好,偏生要留着这样一道旨,朕的臣子一边对朕效忠,一边手中握着这一柄剑,等着看朕笑话。朕不服啊,江山在朕手中成了争一口气的馒头。朕才会不顾言侯的仇,与阎王殿合作。然而这治国宜和风细雨,从来不可偏执。朕一心求好,却终是负了初心。”
寇继海沉默了片刻,道:“陛下……可还怪我当年除去言侯和画刀,逼你与阎王殿合作?”
成帝摇了摇头,道:“言侯今日进宫将此物交给朕,那一瞬朕觉得仇也好恨也罢都不重要了。”
成帝将那道圣旨展开,他看了很久,仿佛要将每一字都记住。然后大笑着,将那卷黄绫丢入炭火盆中。
“你既然来了,便最后伺候朕一次笔墨吧。朕今夜便将退位诏书写出来,明日丢到那小子脸上去。朕后日便下江南,或许还能看看桃花,赶上鳜鱼。你要与朕同往吗?”
寇公公将砚台磨了,以笔饱蘸了墨,推开一卷黄绫。
落笔之时,成帝想起了许多的人,想起了轰天的炮火,甚至想起了京左的那座停云亭——当时对酒三人,如今只剩他一人。
历历秋声河山,多少英雄云烟过眼,笔墨终有尽时,不过弹指一笑风流。
(完)
番外
长天无云,宁帝坐在亭子里,逗着笼中的鸟。
朱永宁登基后,礼官们思来想去给他定了宁帝的称号。出于与北燕同字的缘故,未免外交上不必要的纷扰,燕王的称号并未成为朱永宁的帝号。
朱永宁名字中有个宁字,而大宁国号宁,以宁帝的称呼,至少在大宁这一朝,无人再可比肩。
大宁方经历了战火,劫后余生,大破之后大立,诸般变革反而容易推行。
朱永宁恩威并济,若是有什么法令他也让群臣在朝堂上摊开了议,若成了定议,推行之时便再无余地。
在此次战乱之中,出现了不少优秀的将领,朱永宁将他们揽入朝堂,飞羽骑诸人在他身边多年,他也选派了其中具备将才的补充到大宁的重要关防。
大宁朝堂上一改软弱,朱永宁也神清气爽。
若要说有什么不愉快,便只有礼部那些人又吞吞吐吐地提什么立嗣的事。
每当这个时候,秦决意便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底冰冷。
那目光让朱永宁很不愉快,仿佛悬在他头上的一柄剑,等着他犯错后冰冷地落下。
可惜,他朱永宁永远不会给他秦决意这个机会。
可惜,再怎么——宁帝也不能砍了这督察院使,算起来秦决意也是他的小舅子。
所以朱永宁百无聊赖地坐在皇座上微笑地看着自己的臣子,秦决意清晰地看出皇帝的口型是师弟两个字。
青年气得面如锅底。
宁帝心情很好地退了朝,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逗起了鸟,那只报吉灵鸟不知道看了什么受了刺激,见了他就哆嗦。
“陛下,”身旁的宫女禀告道:“言公子回来了,在昭华殿等您。”
言临素虽然与他定了鸳盟,却不愿住在皇宫之中。
至于言临素没死的消息,朱永宁虽曾想昭告天下,言临素却不愿意,但默认了朱永宁在人前对他的称呼。
言临素——本应成为禁忌的名字,又一次回到人间,没有人公开质疑。
上个月言临素说想回轩辕山,一来一回路途遥远,朱永宁无法陪他前往,却也不想限制了他。
他的临素本该是翱翔天际的鹰,他不想将他锁在笼中。
玄天冰阵的伤终是毁了言临素的健康。
每当毒发的那日,朱永宁都会罢了朝,牢牢抱着言临素的腰,肌肤上传来的冰冷如冰块一般。
所有的话烂在心底,一个字都不提起,在那个人面前依旧是不讲理的小王爷。
朱永宁派了人去寻天下的名医,不得不承认,有些事就算是九五之尊也无可奈何。
分别月余,那人终于回来了。
“临素。”朱永宁隔着窗就看见言临素坐在窗下。
言临素闻声抬头,这人一月不见,倒更加沉稳,“陛下。”
一袭单薄的素色夏衫,让他想拥在怀中,朱永宁便也这么做了。
言临素不想这朱永宁上来就抱人的做派,笑道:“陛下,我刚回来,这一身尘土……”
朱永宁此刻哪还管他什么一身尘土,言临素话未说完,便为他含住了唇瓣。
朱永宁将他按在桌边,言临素为他揽着腰抬了头。手被扣在身后,言临素可以感觉到这人很激动。舔了一下他的下唇,含了进去,不管言临素是否喘得上气来,朱永宁便是一通深吻。一边亲着,还一边以舌尖摩挲过言临素的齿面。
那滋味,言临素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块桂花糕被一只大狗舔着。
习惯了此人的不讲理,言临素只得任他亲够了,在朱永宁的手滑进他的衣襟时,才按住他的手道:“为何如此激动?”
朱永宁道:“我昨日梦见你了。”
“哦?”小王爷虽然当了皇帝,在与他单独相处的时候却从不以朕自称。
说是梦见,言临素却见到朱永宁脸上并无欢喜之色,只怕那梦非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