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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把信纸放回书中,道:“还是带回去吧,这次作业要用到书。”
他茫然地看我一眼,后呆滞地点点头。
苏林做完清洁拿着拖把去水槽,我和严润待在教室,我背起自己的双肩背,将苏林的包挎到肩上,检查饮水机和空调,最后关灯。
严润跟在我身后,我把门关上。
走廊里,严润突然问我:“你是不是喜欢苏林哟?”
我震惊,摇头道:“不,我喜欢女生。”
“哦。”他沉下眼应一声。
苏林把拖把放在指定位置,到教室门口锁上门,接过我肩上的书包。
三人一起走的那段路特别沉默,苏林却特别逗,他站我和严润中间,显得很享受,边走还边哼陈奕迅的‘红玫瑰’。
“你心情很好吗?”我不耐烦,问他。
“哎呀你懂得啦。”苏林嬉皮笑脸地朝我挑眉,用他的川普说道。
难道是因为严润故意等他放学?
我被五雷轰顶,顿时觉得自己又当了灯具中的浴霸。
出了校门母亲正站在门口的等我,她围着薄薄的粉红色丝巾,手臂上勾着一小小的提包。我跟苏林和严润道别,和母亲一起离开。
母亲自然地挽上我手,她如今和我肩膀一样高,已然满脸皱纹,说父亲在补课机构咨询,想让我去补补数学和英语,突破一下薄弱环节,问问我想不想。
我顺从地答应。
片刻后母亲又道:“和你和苏林一起出来的那个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男生。”我答道。
“啊?男生?”母亲惊讶道,“哎呀,我还认为是假小子,还好我儿子不是那样。”
我笑出声来,道:“妈,你别这么说,说不定人家家长还觉得自己儿子长得漂亮呢。”
“哎呀,男孩子要什么漂不漂亮,”她道:“男孩子就是要可靠、踏实又清爽,高高帅帅的,就跟你一样。”
我傻笑。
“我好幸运哦。”母亲感叹道。
“妈,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好怪。”我苦笑道。
其实我很懒,不会照顾人,没什么感觉非做不可的梦想,这样庸庸碌碌的我,竟然能让母亲感到幸运,她也是一值得让人爱的乐观的女人。
此刻我想起于一文说他不忍心告诉父母自己的取向,我仿佛了解他的心情了。
当天晚上,我接到苏林的电话,他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大通我们初中时候发生的趣事,还有当时跟我告白的事情,依着他搞怪的调调笑过之后,我迷茫问他道:“为什么突然讲这个?”
“就是突然黑怀恋嘛,有撒子为撒子嘛。”(就是很怀念啊,有什么为什么嘛)他声音无辜道。
“哦。”我深深地觉得他无聊,“电话费不是钱啊?”
“段贱。”他道,“你坦率点嘛。”
“啊?”我没听懂。
“你是不是还喜欢陈学凯哟?”他问我。
我沉默。
“我还认为我白努力了三年多诶,”他道,话中似乎有些笑意,“还好你最后还是开窍了。”
“啊?”我被他整得云里雾里。
“啊撒子嘛啊,装撒子莽嘛。”(啊什么啊,装什么傻)他笑道。
“啊?”我有点不好的预感。
“你无论撒子时候给我说我都会接受的。”他道:“我说你是‘死同性恋’,那只是闹起耍的,如果嫌弃你我就不得跟你告白了。”
我仿佛明白了,他不会是误会了吧,关于那封信。我沉默,根本不敢说话,总觉得怎么说都尴尬。
“对别个好没得其他意思,”他继续道:“对你的好才叫‘好’。”
这句话就像‘不是你打过的人不叫人’、‘不是你看过的风景不叫风景’、‘不是你写的字不叫字’、‘不是你喝过的咖啡不叫咖啡’,毫无逻辑感可言,却实在能让人内心一动。
不过对方不是陈学凯,是苏林。
我会喜欢上苏林吗?我害怕极了,到底在害怕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就像我无法跟母亲说我爱上一个男人,就像我无法对陈学凯坦言自己喜欢上了苏林,就像我无法承认我的挚友变成我的爱人。
我很自私,自私的觉得苏林喜欢我不是要紧事,我可能喜欢他也不是要紧事,要紧事是我有我的生活,我一成不变的生活里有父母、关于陈学凯的记忆、负责的班主任泉泉、衡浩轩、于一文和朋友苏林,不能再出现可见的同性恋情,更何况对象还是苏林。
“喂。”苏林疑惑道:“在听没?”
“嗯。”我答道。
他很久都没出声,最后结结巴巴道:“耍朋友嘛,我们。”(交往吧,我们)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佯装轻松道。
他没说话。
“那个信我也看到了,不是我写的。”我道。
“不得哟,你嚯我哟。”(不会吧,你骗我吧)他苦笑道:“落款是‘r’的嘛,你……”
我沉默,不过听上去他已经懂了,愤怒道:“我勒个大擦!”
虽然是很严肃的事情,我还是不可抑制地狂笑出声。
“勒种情况你就不应该把历史书给我装进来嘛!”他恼火道:“老子真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哎呀反正你就当我刚刚撒子都没说,”他执拗道:“我挂了,拜拜!”
随后我就听到电话那头孤单又寂寞的‘嘟嘟’声。
我放下手中的笔,收起桌上的书,拉开窗帘。
夜已经深了,洋人街的灯火暗淡下去,江面上还有货船的探照灯,有小车驶向码头,五颜六色的集装箱堆放的地方。
我将挂脖子上,藏衬衫领口里的项链摸出来,廉价戒指已经老旧不堪,陈学凯的模样却还在上面。
你再不回来,我就真的会喜欢上那个傻兮兮的苏林了。
正看着窗外发呆,就听见母亲推门进来的声音。
母亲把银耳汤端到我面前,放在桌上,道:“趁热喝了。”
我敷衍母亲道:“我想睡觉了,明天我一早就起来喝!”
母亲与我争执了一会,又端走了银耳汤,我洗漱之后便睡了。
事实是我直到凌晨一点都没睡着,母亲在睡觉前进我房间,拂开我额头上的碎发,吻了我额头,帮我掖了被子。
那时候我觉得如果母亲是一个虐待我、看轻我、不屑我的人,我的生活会容易很多。
翌日早上我又起晚了,母亲说没叫我是想让我多休息一会,在学校学习很辛苦,银耳汤还给我留着,下午当甜点吃。
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当然清楚,我有什么资格去有恃无恐地接受这一切?我到底有哪里好了?
高二时几乎所有人都在赞扬我,我却自我抵触,那时的我才反应过来初中一学霸说的话‘我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