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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不那么艰难了,于是这画也被闲了下来。
此刻画面上的黑暗的天空像是有吸引力一样牢牢地抓住了赵之乔的目光,他一点点靠近那幅画,心弦一颤。
这幅画有一点不一样了。
不可能……不会有人动过。
赵之乔俯身,凑近了以后就看到了一行小字:“给哥哥做媳妇儿吧”,旁边还有个造型简陋的笑脸。
赵之乔只觉得一瞬间懵了。他只看到那些字,却好像是纪骁就在他的眼前,勾着唇角,一边坏笑一边对他说话,他眼角那些无赖的弧度都特别生动。有关于纪骁的一切都在赵之乔的眼前像是幻灯片一样播放了一遍。他想起这半年多以来纪骁的种种,他和前世一样的霸道嚣张,不可一世,但是他看着自己的时候,眼中却多了温柔与纵容……他想起纪骁每天送来的百合,想起纪骁在过年时拨的电话,想起今天早上,他不让自己受伤,被一脚给踢下了楼,想起他看着自己哀伤又委屈的表情……
赵之乔的心跳的飞快,几乎都要从胸口里蹦了出来,他感到眼前一片纷乱,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他终于相信了,相信纪骁说的话是认真的,无论曾经如何,但这一世,纪骁是爱他的。他用最生命的代价换来了这样的答案。
多么残忍。
赵之乔抬起手,指尖轻轻触摸那一行小字,眼底微凉。
不过……这一切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两人间隔着血海深仇,有过你死我活。即便感情是真实的,但痛苦也是真实的,恨也是真实的,那些过去背负在赵之乔的身上的记忆,他永远不可能放下。与父亲想比,与整个赵家相比,与沉重的过往相比,感情的确是微不足道,唯一可以从骨血里割舍的。
哪怕剜肉剔骨也总有痊愈的一天。
“纪骁……”赵之乔轻轻开口,目光中复杂的情绪慢慢变得清明,他像是释然一般,轻轻闭上眼,而后再张开。
“纪骁……再见。”
赵之乔脸上什么都没有,除了苍白。
“之乔,你在画室?过来下。”赵伯松站在走廊里,冲着画室那边喊了一声。
赵之乔抹了把脸,从画室里走出来,往父亲的方向去:“来了。”
赵伯松领着赵之乔往一楼的餐厅去,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但没有其他人在。赵伯松让赵之乔坐,赵之乔便老实地坐下,将心里的混乱压住,面上没有露出任何不对。
但赵伯松仍旧是察觉到了不妥,表情严峻地道:“你昨晚跟纪骁在那儿玩的?”
赵之乔放在桌下的手猛地抓紧。他想起自己在酒醉之前给父亲打过电话说要在和朋友喝酒,但绝对没有提过纪骁,父亲怎么会知道……他难道已经察觉……
赵伯松看了他两眼,端起一碗粥一边喝,一边缓缓地开口道:“昨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了,你喝高了,舌头都捋不顺,然后纪骁才跟我说话的。”
赵之乔继续紧张地听着父亲说话:“年轻人偶尔喝醉也没什么,不过,你以前不是不爱跟纪骁一块儿的,怎么现在突然又称兄道弟了?”
赵之乔定定神,道:“只是偶然遇到了罢了。”
赵伯松点点头,喝了好几口粥,半天没有说话,很久以后才道:“你呢,跟纪骁来往也不是不好,年轻人谈得来,让他教教你也好。只是……纪骁这个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和他只能君子之交,你这样的木头,玩不过他,别和他深交。而且……要是……”
赵伯松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说了。要是赵之乔真的能学到纪骁的本事,赵伯松倒是和高兴的,但要是晚上跟着纪骁出去玩儿,赵伯松就不能放心了。纪骁这人有个毛病,很多人知道,纪骁爱玩小男孩儿,赵伯松都亲眼见过纪骁跟些妖里妖气的男孩儿勾肩搭背。赵伯松本身也不是老古董,在红城这些年什么肮脏事儿没见过,这些他早就见怪不怪了。但在他眼里,自己的儿子就像刚断奶似的,正经女朋友都没交过,万一被纪骁这玩意儿给带坏了,学着他这些做派,玩起男人来可怎么得了?
“总之,晚上还是尽量回家来睡,别一天整些有的没的,要搬出去也可以,等你找着女朋友管着你了,老子也就懒得管你了。”赵伯松想了会儿,还是换了个稍微委婉的说法。
赵之乔吓了一跳,冷汗顺着背不住地淌。还好……父亲并没有怀疑。
“还有,昨天,那个姓唐的小姑娘没去吧?你也少和她来往,听到没?”赵伯松又严肃地告诫了赵之乔。
赵之乔顿了一下,心里那种被背叛的感觉立刻冒了出来。发生了好多事情,他根本就没空去管唐愉心,现在一想到她,满心都是难受。他本来就不善于与人交往,好不容易有了个朋友结果却是这样……赵之乔甚至有些害怕,那些看着对他善意的人们,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可能以后都无法再相信别人轻易说出口的“喜欢”,也没法融入那些热情接近他的。
赵伯松见他半天没有反应,便侧头过来看,结果发现赵之乔拿着双筷子表情忧伤。于是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怎么,被那丫头耍了?小年轻的,谈个恋爱而已……”
“爸,你别说了,我以后都不会再见她。”赵之乔匆匆打断了父亲的话,慌乱地扯着衣角。
“哎呀,到底是小年轻,哼。”赵伯松摇摇头,笑道:“吃了饭自己去睡会儿,我就出门了。”赵伯松又交代了几句话,父子两人便各怀心思地将这顿饭吃完了。
之后,赵之乔再次去了画室,将那幅被纪骁涂鸦过的星空图,还有纪骁送的画一起给放在了收藏室的最角落里,他最后再看了一眼,这是他对过去的告别,也是对纪骁的告别。
愿从此江湖不见。
第62章
赵之乔在家里呆了两天,他知道逃避也不是办法,该来的总会来,惟有面对,然后到有一天可以对纪骁视若不见。但他出门以后没有看到纪骁,却是意外地在酒店里看到了杜文彦。
杜文彦就站在赵之乔办公室的门口,背靠墙壁站立着,脸上的笑容有些怪。
赵之乔脸一阵阵地泛白,总觉得尬尴,想来杜文彦都知道了那件事情了。
“之乔,来了啊,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杜文彦站直了,对赵之乔露出亲切的笑意。
赵之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