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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出声来,抹了阿东方才的行迹。可张了张嘴,才想起这是不伦不类的话本演义,断不能念了给肚子里的小娃儿听。
“去把房里的诗经拿来。”黎素只得重选了读物,向阿东投以大大的白眼。
阿东即刻回房拿了书,并捧了三五样点心并着茶水,黎素小心挑了个糯米团子吃下了,喝了些水清清嗓子,欲开始给孩子念诗经。
阿东止住了他,扯了雪白的袖子给他擦干净嘴角的水渍,直到满意才松开,黎素这回并未出声,等他坐下了,一手摸着圆润的肚子,一手支着书,朗朗念起来。
到了夜里,阿东侧躺在床上,支着头目不转睛凝望他的主人。
“主人也念一段书给我听可好。”
黎素不置可否地看他一眼,随后扭开头,骄傲地表达出绝无可能的意思。
阿东今日听他念诗经,声音仿佛会勾人,高低起伏,伴着阳光洒下来,温暖悦耳,既克制又撩人,每一个音节都酥到了骨子里。
他情难自禁,便俯身去解黎素的衣带,想要抚摸亲吻他全身。
可惜这一次不但失败,还叫黎素收回了一切权利,今后连沐浴更衣等琐事,也不肯让他伺候了。
起初,黎素并未反抗,由着他亲下去,直吻到肚子,他照旧异常敏感,难耐地绷直了脚尖,忽然脑中灵光乍现,等阿东继续吻下去的时候,便捉了他的肩膀,双手收紧,脸色惨白,嘴里有气无力念着:“疼……”
阿东眉头皱成了结,眼中居然满是无措,抱着他问:
“哪里疼?”
“肚子。”
阿东登时不敢妄动,替他穿好了衣裳,尽管墙壁夹缝中一直烤着火,屋内暖炉不断,还是给他盖好了厚被子,亲吻他的手心,稍作安慰。
“不如我去叫鬼机子他们过来看看,或许开些安胎的方子……”
黎素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佯装休息,片刻之后再睁开眼,阿东依旧一脸紧张望着自己。人已经叫来了,把脉之后无非说些静心待产,清心寡欲之类的话。
即使心思深沉如阿东,早看出黎素稀奇古怪的鬼点子多,这一出不过是无中生有,小事化大,却不敢轻易行亲密之事了。
“若不是你定要做那羞人之事动了胎气,便是念的武学典籍让这孩子躁动,从傍晚到现在,常常拳打脚踢,一点都不及从前乖了。”黎素话刚说完,心中却道:“不听不听,我们是世上最乖的宝宝,莫理就好。”指望着孩子与他同呼吸共命运,能轻易听到他的心声,理解他骗人的难处。
阿东看他渐渐有了从前的灵动,一并扛下了所有罪责,温柔看着他委屈说话,假装生气,最后侧过身去睡。他义无反顾抱上去,抚着黎素的发道:“睡吧。”
第171章 番外四 鱼传尺素(九)
黎素最近睡眠很不好,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
究其原因,水麒麟跟着阿东到了幻海山,水土不服,最近常以咆哮泄愤,黎素半夜被惊醒,便再也睡不着了。
他睁着眼睛捱到天亮,听到它的啸声,心慌意乱胸闷难当,更连饭也吃不下。
这一天夜里,黎素于床上翻来覆去,在水麒麟又一声轰然长啸之后,一头钻进了阿东怀里,紧紧抱住他,这才稍感踏实,心里好受许多。
“主人这些天的反常,全因为水麒麟?”在阿东心中,它只是一只无足轻重的神兽,被收服之后忠实乖顺,断然想不到黎素这样惧怕它。
“若放在从前,我又怎会……”黎素如今功力全失,自然无法抵抗水麒麟的震慑。
“是我的错。”说罢,阿东便要起身去教训那庞然大物。
“不,今夜别去了。”黎素却慌忙拦住他,不让他离开。
“为什么?”阿东停下穿衣的动作,目不转睛盯着他。
“明日白天再去罢。一来一回,天都亮了。”
阿东便吹熄了灯烛应下来,他太清楚主人的脾性,明明害怕一个人深夜独处,却不肯明说。他顺势紧抱住黎素,拍着他的后背,哄他入睡。
阿东不知道的是,夜路难行,比起自己内心深处的烦躁和恐惧,黎素更不愿让他在隆冬寒夜里孤独前行。
白望川到达幻海山的时候,已是腊月深冬,黎素此时的肚子近九个月之久,阿东见着了他的面,总算松了一口气。
“抱歉,一路过来救了几条人命,与一些无赖周旋,耽搁了时间。”
他旁边那位染尽风霜狼狈不堪却依旧鹤立鸡群的年轻小哥忙低声问道:“哪些无赖,待下山之后我替你去收拾他们。”
白望川只当没听见,并不答话。
待替黎素问诊之后,阿东忙将他请到议事厅说话。
“十三先前所言,两全其美之法,可有把握?”
“有。”
“他男子之躯,如何……”
“我从古籍上看到过,剖腹取子。”
阿东握在白望川肩上的手顿时收紧了,不知不觉捏得他生疼:“这……这闻所未闻,我不能让他担这个险。”一颗心原本灌满了希望,浮在云端,这些日子快乐得有些忘乎所以,如今希望一概没收,乌云遮顶,并且蓄了暴雨,急速下坠,浇得他措手不及。
“我行走江湖这些日子,遇到几回女子难产,亲自实践过这个法子,解了她们的困境。如今时间充裕,准备妥当,你更不必担心。”
阿东十分清楚,现下黎素与孩子已是一损俱损,分割不开,这时候只有孩子顺利生产,才能保黎素平安。
更何况凭他与白望川的交情,必然要无条件信任配合他,才是最妥当的做法。
“还有一事,方才门外,十三说的话,不是玩笑吗?”
“不是,你掌握分寸就好。”
白望川就此在幻海山住了下来。
这一日,黎素忽然听到房外有人吵闹,走近窗边一看,阿西跪在院子里,正对着他,雪簌簌下个不停,已经快到他腰际深,想必时辰已久。与他说话的是阿北,正要拖了他回房去。
“你的伤还没好,这样冷的天小心落下病根。主人那样的性子,又怎是你下跪认错就肯一笔勾销的?”
“……”
“让他跪着。”阿东从远处走来,扔下了这样一句话。
黎素原本欲放下窗边帷幔,重新回床上躺着,却见他走到阿西身边,同他一道直直跪在了雪地上。
他的手一瞬间停滞了,缓过来后,却只当没看见,将帷幔一拉到底,将这二人从眼前抹去了。
整整一天一夜过去,黎素并非铁石心肠,只是阿西的出现,打破了他与阿东嫌隙渐消的表象,让他回想起当日走投无路,个个盯着他的浮屠山机关图,裴云奕更因此丧命,便觉得恍惚如一场梦。阿东现在对他再好,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