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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烟买了辆马车,雇了一个马夫,整顿了行李,西行羽烟。这次他对蝶絮他们只道是回趟故乡,看一看故老乡亲,一月后便回,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次回去他是否还能回来。
蝶絮他们也不做多想,因为席莲的事蝶絮倒是很希望大家出去走走,平缓一下大家最近压抑的心情。
苏夜有心地给他准备多种点心,他眉目温润带着恋恋不舍,好似再也不见一般。见他这般,陌烟好似也有点伤感,真的不知是否还会再见,即使再见又是怎样的身份?
苏夜过来,又往陌烟手中塞了条薄裘,“路上小心,现在天还凉,披上吧。”
“恩,好的,多谢,你也保重,阿夜。”
陌烟,想他还是很喜欢苏夜这个人的吧,毕竟很温暖,在一起的时候很自在舒服。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又不是不见了,用得着这般模样吗?小夜你也别太操心了,小烟只是回家几天……”一旁的蝶絮笑着将陌烟送上了马车,“路上小心了。”
清晨迷雾薄凉,街道人影稀疏,马车摇着清脆的铃声,向着未知的远方前进,陌烟看着熟悉的人,熟悉的街景,逐渐消失在身后,这片曾经陌生如今让他如此眷恋的土地,就这样远离了。陌烟放下帘子,摇了摇头。
数日后,陌烟抵达羽烟曾经的王城——暮都,曾经雕栏画栋的水色王城,可惜现在沦为了轩启的地方,由重兵把手,很难入内。陌烟压了压斗笠,转身向一民房区走去。
沿着小弄堂,七拐八拐的,终于来到了一处破败的民房前,从一旁的岩石下取出钥匙,陌烟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扇陈旧的木门。径直走向厢房,掀开床上的被褥,便看见了一道暗门。
这是一条密道,由皇宫通向这里。这是羽烟先皇所修,不到万不得已时为王族开启的逃生之道。只是陌烟没想到当初没用到它来逃生,今日却为此深入虎穴。
陌烟摘掉头上的斗笠,露出那绝世的容颜,曾经被羽烟传言为天人之像的容貌。他除去了易容,以洛羽兰的身份,重新归来。
从桌上取来烛火,打开暗门,步入那黑暗的密道。
洛羽兰走了很久,也不知道在这漆黑的密道中摸索了多久,等他从王宫一处荒废的冷宫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月明星稀了。灭了手中的烛火,凭着记忆,他先折进去了母后的寝宫。
烟雨殿不像想象中那么把手森严,洛羽兰很顺利地避开了守卫进了殿内。
殿中陈设依旧,看样子还有人定期打扫,桌面上都一尘不染的,好像离开时一样。梳妆台前的首饰盒还是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上次走得太急,母后都没有带走这些身外之物。
洛羽兰打开首饰盒,在琳琅满目的饰品中找到了他母后最爱的那只紫玉簪,这是他父皇赐给他母后的第一份礼物,平时他母后都舍不得戴。洛羽兰从手中抽出一条丝带,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收入怀中。
下次带给母后,她应该很高兴。
撤出烟雨殿,洛羽兰迂回到他曾经所住了紫烟殿附近。他原本以为他的寝宫一定会重兵把手,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并没有守卫,只是一些来回巡视的士兵。刚开始他还以为另有玄机,只是观察了好一会,并没有什么可疑。
轩启就料定他不会回来吗?
洛羽兰轻而易举地潜入了殿内,看着熟悉的寝宫,恍然隔世,这一年好像度过了他十年的□□。
书桌上的纸还镇着,那段小词还只写了一半,毛笔还随意地搁在一旁,砚台倒是干了,不然他还真以为他只是离开了一会,而这一年来只是他黄粱一梦。
取了桌上不知何时的茶水,往砚台中注了一些,撩袖研磨起来。就着月光,提笔续下那段小词,。
洛羽兰想,如果没有这乱世,如今他不会不就像这样磨墨写词,看那春花秋月,提笔来书描摹那羽烟锦绣江山。想他会不会困倚高楼,不解世事萧瑟悲苦?想他深宫锁步,不知红尘困镣至死难休?……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一声惊呼,惊得洛羽兰落下了手中的笔,毁掉了那娟秀的小词。
洛羽兰抬头看见那人半身隐在黑暗中,只有胸下青色锦衣暴露在月光下,被银色月辉镀上了一层霜白色。
“你……真的……”那人激动地快步贴近,一把拽着了洛羽兰的手,“是……是真的……真的。”说着他便狂笑起来。
那人痴癫地抓着他的手,这让他回忆起曾经风满楼中他也抓住他的手问他,要不要跟他走。那时的他,眷恋却温文尔雅,欢喜却进退有度。
而此刻的风曲容,才是有着野心和贪念的上位者。
洛羽兰皱了皱眉,向后退了半步。
这时,风曲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眼前的人了,只是他真的难以压制心中的狂喜,他费尽心机要找寻的人就在眼前,这么突然的出现,你让他怎么自持冷静?
“抱歉,吓到你了。”风曲容尽可能用冷静温和的语气去打消眼前人的顾虑,又谋划着怎么带他走。
洛羽兰见他委婉,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思忖着要不要挑明。“你……”
“在下风曲容,刚才唐突了望太子殿下见谅。”风曲容又恢复了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放开了抓着洛羽兰的手。
洛羽兰见他放了手,又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与陌烟的联系,便也没点明了,算了,就当陌烟是他一步退棋吧。
“央歌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自是静待故人归。”
洛羽兰自然是不信他这套说辞的,他和他只是偶遇,即便风曲容在轩启掘地三尺寻他也难料他唯独今日会回来羽烟,风曲容来此地是另有目的。
“多年前,央歌一曲《君子幽》永生难忘。”
“多年旧事,何必念怀。”洛羽兰还真怕他往事重提,说那君悦君兮。
“你总是这样,世间何人何事又能入你眼呢?”风曲容有点黯然,他不是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在眼前人心中是不值一提的,你念了十几年的情,也无法激起他心中的波澜。
算了,都守了十几年了,也不差再过两年了。
一直小心翼翼的藏着,怕摔了,碎了,无法诉说的,无法传达的。如今,走到这一步,却好像还是一步未进,真是的,有什么攻城掠池这般进退维谷?
☆、第二十九章
洛羽兰虽然看过了席莲和叶沧澜的爱恨情仇,但是他还是不懂这种抵死缠绵的感情。风曲容,他是一个出色的人,却为他深陷这泥沼,这有什么值得的呢?
自古帝王多薄情,深情总葬埋骨处。自古的道理。
“洛羽,能否再为我弹一曲《君子幽》?”风曲容望着他,眼中有几分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