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当初这两人来到穆庄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不安。他原本以为穆毅死了，就没人能妨碍他了，结果还是被面前的两人看穿了。

    “陌公子，我来穆庄的时候大夫人已经过世了，我未曾认识大夫人。”

    “是吗？我盘查了一下你和穆庄上下的关系，发现这次受害者是二夫人和三夫人的人，你未对大少爷和二少爷动手，更准确地说你为他们铲除了障碍。”陌烟看着肖白南的脸色，这个儒雅的男人已经风淡云轻，“我们撇开一切来讲，这次最大的获益者是大少爷穆少天，作为穆庄嫡长大少爷，穆少天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穆庄，但是却有个掌握财产的二夫人还有野心不小的三夫人。按照长远的利益来看，除掉这两人是最好的方法。”

    “大少爷不会做这种事的。”肖白南反驳道。

    “是，他还来不及做就有人替他做了。他未沾一点鲜血就坐稳了这个位置，说起了真是幸运。”

    陌烟曾疑惑什么理由让眼前这个清姿孑立的男人不惜手染鲜血为不曾认识的人铺就一条康庄大道，受老庄主之名一路扶持又何必杀人，他本身是个不可能倾仰他人的人，所以他不可能因为慕少天而效忠他。若单单向二夫人报仇为何丧心杀死无辜三小姐，他在穆家这么多年，明白府上人心，他不牵扯穆家其他人性命，单单对这几个人动手？

    “为什么杀死穆家三小姐？据我所知三小姐天性单纯未曾染上其母歹毒之心。”

    肖白南看着头顶斑驳投射下来的阳光，那一束一束的阳光穿过树叶挤过来，在地上绘出奇怪的阴影。

    “因为……因为她是杜如梅的女儿，她的出生打碎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心。”

    陌烟见他提起另外一个女人，肯定了他最终的推断。让这样一个人进行这样一场报复，必定和感情有关。唯有感情才能让一个清雅的人抛却理性手握屠刀。

    “穆毅的第一个妻子是我的青梅竹马柳月柔，那年穆毅被仇家追杀被上山采药的月柔救了。不谙世事的月柔爱上了那个一腔抱负的穆毅，之后他便随着穆毅离开了我们的小镇，来到这座繁华的山庄。她和穆毅结婚生子，过上了大户人家的生活，我原本以为她就会这样幸福地过完一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倒真的会感谢穆毅一辈子。”肖白南苦笑了一声，他带着怀念的感觉娓娓道来那个记忆中的人。

    之后的故事陌烟不用想都会猜到，穆毅辜负那个女子。辜负了一个被他人视为宝的人。

    果然肖白南继续说道：“仅仅三年时间，那个男人就厌倦了。穆毅喜欢上了南婷院的杜如梅，这两人很快就好在了一起，而且杜如梅怀了孕。那时月柔怀着二少爷的她面对背叛的爱情天天以泪洗面，但最终面对月柔的哭泣穆毅却将杜如梅这女人带进了庄。月柔，她生下二子后，身子便越来越不好了，但是加快她不幸的是杜如梅生下了龙凤胎。

    穆毅很喜欢这对龙凤胎，特别是大女儿的穆嫣儿，他将一生的宠爱堆在了这个女儿脚下，但是对不久前出生的二少爷少季不闻不问。月柔彻底绝望，不久便呕血去世了。

    她走后，穆毅名正言顺地娶了杜如梅，这个有心机的女人也光明正大地成为了穆庄的女主人。”

    “那你……”

    “我得知月柔去世其实已经过了很久，等我赶到穆庄的时候，她坟头的草都过了脚腕。我然后……我先做了穆庄的先生，教少爷和小姐读书，我暗中保护月柔的两个幼子，使他们不被杜如梅迫害……还好这两个孩子很争气，等他们大了，杜如梅也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我筹划了很久，选中了王音那个有野心的女人，我想让杜如梅尝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滋味……很快，穆毅注意到了娇弱美艳的王音……”

    陌烟听着面前的人将一场阴谋款款道来，他平淡将原本腥风血雨的仇杀轻描淡写的说过，将一个野心的女人引入穆庄的大门，一步步引诱她去□□，又在另外一个女人身边玩弄心机诱导她杀夫为子夺位，他引导两个女人自相残杀让柳月柔两个儿子坐收渔翁……而他在整盘棋局下不过是一个旁观者，将所有他不喜欢的棋子一一逐出了棋盘。

    ☆、第三十八章

    肖白南的存在激化了穆庄上下的矛盾，在利益冲突下，杜如梅铤而走险让儿子去雇凶杀父，另一边野心过重的王音试图在穆毅死后拿到穆庄的实权，妄想让她年仅五岁了儿子坐了庄主位置，她私藏剧毒意图谋害穆家人……但斗了那么久，两败俱伤的结局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肖白南将一切都交代完了，如释重负地面前两个人说：“走吧，送我去官府或者穆庄随便你们。”

    从来都是恩怨难清，也是正是所谓的因和果。又有谁从来都是错，谁又从来是对，又有谁有资格来评判他人的对错。

    “肖先生，江湖不见，珍重吧。”

    陌烟转身回到了车上，留下一脸错愕的肖白南。

    “到此结束了。”堇墨留下了句彼此都明白的话。

    肖白南一人站在温暖的阳光里，灿烂的阳光在他身上熠熠生辉，而他修长孤立的身影却有点萧条。一排排的绿影在他身后瑟瑟作响，一排一排的绿浪生机盎然。

    马车一路向南而去，堇墨原本想送陌烟回魅影楼，但陌烟却一路面无表情地望着车外的山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到官道的岔路，陌烟才突然让堇墨东行回轩启。

    堇墨还没明白陌烟这是什么意思，外边驾车的堇轩一扬鞭直接东了。这小子是巴不得快点将堇墨送回去。

    “你要和我回去？”堇墨对此有点期待陌烟的回答。

    “堇墨，我累了。”陌烟靠在窗口，窗外的景色快速地后退中。

    “……？”

    “因和果，怎样的因结怎样的果，我怕不断改变因，会结下我难以预料的果。不如就这样吧，起码这样还在我结束的范围内。”

    堇墨皱了皱眉，从陌烟身后抱住了他，他很喜欢在身后怀抱他，这种感觉好像就会地老天荒。

    “你又在乱想什么？无论你怎么改变因，我的果都不会变。你逃离我也好，伤害我也好，恨我也好，我还是会等你，爱你。我这一生都不会怨你，恨你，伤害你……你不用担心我会强迫你，囚禁你……因为在这段我一厢情愿的感情上，你才是主宰，你可以轻易地抛弃我，伤害我，甚至杀死我……你看，你有什么害怕的果？”

    陌烟抬起头看向他身后的男人，俊朗威严的面容正是一脸的认真，那双深邃的眼睛幽黑地让人看不到底。陌烟觉得他的心漏了一拍，一种微妙的感觉在他心口蔓延开来。面对上方这双炽热的眼睛，他别扭地撇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