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再放任你！谷其扬将喵喵按在角落里，撕咬着他的唇。修长的脖颈，小巧的铃铛，这些都如醇香的美酒，吸引着谷其扬沉浸其中，用力吮吸。

    喵喵掐着谷其扬的手臂，艰难的别过脸，叫道：“滚！”

    两行眼泪从喵喵光洁的面庞流下，砸在谷其扬手臂上，激起了他的愤怒。当日觉罗就是这般挣扎反抗，如红颜般梨花带雨，叫人好不怜惜。然而那一切都不过是欺骗人的假象，他骗取了谷其扬的放纵，差点葬送了他的江山。“滚？我不会如你所愿！”谷其扬捏着喵喵的下颚，用力抬起，将他的后脑抵在玻璃之上，不断加重手中的力道。

    漂亮精致的五官在疼痛中扭曲，喵喵即使力道不济，也没有放弃反抗。从未有人如此对待过他，高高在上的妖王之子，不会就此任人宰割。他咬着红肿的嘴唇，瞪着眼扭动，生生将泪水止在了眼眶边。

    得知穆太子死讯之后的觉罗，就是这样瞪着他的王，反抗着，挣扎着，在痛苦中哀嚎，却决不妥

    协。

    “先生，到了。”阿蒙实在不忍心，也不想在路边被警察叔叔抓走，便小声嘀咕了一句。

    还是不忍心伤害，没敢下去手。谷其扬松了手，放开喵喵，想上前安慰一两句，却被喵喵一巴掌挥开了。明知道这一世的他，已然不是当年之人，却总抑制不住想起往昔的事情，七百年的时光，还是没能剜出他骨血中属于前世的记忆。谷其扬何尝不为自己悲哀，他独自走过人间漫长的光阴，在云卷云舒中一次次失去，直到麻木。好不容易得到神谕，能够找回当日的爱人，却没有在爱人眼中找到一丝属于他们的记忆。

    重来一次，又有那么多故事惊人的相似。谷其扬是害怕的，怕当日觉罗的悲剧，再一次上演。

    喵喵冲出车门，反手将自己锁在房间中，蜷在角落里，不知所措。脖子上的金铃微微摇着，晃得他心烦意乱，一阵撕扯，却只有疼得倒吸凉气的结果。他闭上眼，在黑暗中缱绻，飘忽不知去向。

    ……

    眼前恍惚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妖娆的鲜红在宫墙上绽放，衬着琉璃金顶，在貔貅圣物的庇佑下，熠熠生辉。喵喵伫立在金水桥上，看白玉石阶通天而上，台前蟠龙飞舞，凤凰徘徊。

    他身旁走过些许宫女，年纪轻轻，却都阴沉着脸，低头向前。她们身后引着一位老者，手中拎着沉甸甸的木盒，颤颤巍巍的走着，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唇色干白。

    对于这些人看不见自身的存在，喵喵不以为意，毕竟人妖殊途。倒是心中泛滥的好奇心，说服了他跟着这些宫婢，走向通往大殿的石阶。而然引导他的女子们并没有进入巨大的正殿，只是在牌匾下角门边跪下，似乎等待着什么。

    庞大的雕花木门，紧紧闭着，其中仿佛传出些低吟，揪出人心中最原始的贪欲，让喵喵不由自主穿墙而过，往其中一窥究竟。

    层层叠叠的流苏垂曼之下，是一张犹如万千烈火燃烧汹涌的红木大床。床头黄金饕餮兽牙微歙，麝香的薄烟在明黄色厚重帷幔里，氤氲扩散着，迷蒙似梦。床榻之上，佳人肌肤胜雪，却被遍身青紫淤痕围绕着，如藤蔓束缚下的娇花，颤抖着绽放，在荆棘中吐露芬芳。

    眉头微微蹙着，眼睫沾染着泪痕，狭长美目紧闭，在青丝缭乱中，看不清神色，只能嗅到这空气中弥漫的苦涩。喵喵想上前，撩开在泪水与汗珠交融中失去本色的发丝，却有人抢在他前面一步，将佳人抱起，拥在怀中。

    那个人峨冠博带，在黑衣流纹衬托下，贵气逼人，只是冠冕下十二垂琉模糊了容颜，叫人看不真切。他搂着佳人，轻声安抚，指尖掠过佳人的脸颊，像触碰着上古传承下的珍奇。唤进殿外等候的臣子，他才缓缓撩起佳人身上覆盖的轻薄织物。

    没想到这微小的举动引得怀中之人又一阵挣扎，喵喵在帷幔后，见着一双玉手死死掐住男人的臂膀，几乎要抠出血来。奈何男人力道极大，轻易制服了怀中并不乖顺的宠儿，将他双足扼住，扯开一个弧度，又叫上人按住，才起身离开。

    男子走后，殿中响起凄厉的喊叫声，震得喵喵心中割裂般的疼。他掀开帷幔走上前，被一股血腥气息冲得头晕，眼角却撇到厚重的帷幔上，渐染了鲜红。

    那张惨白的脸，逐渐在喵喵面前清晰起来，在血腥味道中，显得尤为真切——精致的眉角，勾人凤目，夺魂的唇，一切都是是女娲造人时最巧妙的产物，被神灵偏爱一般赋予了他。然而美丽的

    五官拼凑在一起，在那张脸上浮出形态时，喵喵才意识到——那张脸，属于他自己。

    第十五章 失魂落魄

    是梦，还是现实？

    窗帘中勉强透过的一丝光亮，如黑夜中跳跃烛光，救赎了徜徉在梦魇中的人们。

    喵喵睁开眼，四周还是熟悉的环境。可是梦，怎么会疼得如此真切，如此心酸？那个人应该是自己，还是须卜觉罗？然而在记忆中，属于须卜觉罗的故事，没有如此血腥痛苦的片段。

    他爬起床，按照谷其扬口中人的习惯，开始洗漱，但巨大的镜面反着光，将他的容颜清晰的刻在眼前，让他无处可逃。

    七百年了，如果须卜觉罗的魂魄还未散去，为何到了如今才出现？喵喵不懂，也控制不住心底涌出的各种情绪，那些念想分明就不属于自己！还有无端的梦境，熟悉的背影，诡异的尖叫，刺目的鲜血，这些从未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场景，根本就是来自他人的记忆！

    他抱着头蹲下，狠命摇晃着，想忘却昨夜的梦境，逃脱被控制的感受，却愈发疼得真切，痛得钻心。

    伴随着砸碎玻璃镜面的声音，他扯着发丝吼着，眼中血丝分明，压抑了原本的幽绿：“如果你想要这幅躯壳，我还给你！”

    ……

    “怎么了？谁吓着你了？”

    在温暖的抚摸中醒来，关切的声音听得喵喵几乎崩溃，他已然分不清究竟哪些是梦境，哪些是真实。他扭头望去，谷其扬正躺在自己身边，一手将自己环住。“没有——”他答得没有底气，心中满是惶恐的揣度谷其扬是否听到了那句话。

    是自己逆天而为，终究要付出代价吧。

    谷其扬掰过喵喵的脸颊，凑上前去，给了惊魂不定的小猫咪一个甜蜜的早安吻。“要是不舒服可以不去上班，我批假。”

    喵喵摇头，有些呆滞，直到谷其扬走出门，他都一言未发。

    “猫少，猫大少，猫咪咪，您老人家要不要我伺候着刷牙洗脸？”阿蒙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嘻嘻哈哈的拽起喵喵往卫生间拖。

    镜子还挂在墙上，整洁光亮，没有裂缝，没有血迹。

    那就是一场梦。喵喵安慰自己，却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