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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不愿透露一丝一毫的松动。
她是见过南怀慕哭泣的模样的,只是时机都不大好,次次都是在她即将死的时候,方才见到。
这个小徒弟,平日里是不常哭的,除非是太过委屈,才会流两滴眼泪,撒娇般的搏一搏同情。可现在,南怀慕哭的已是毫无形象,眼泪泛滥成了不可阻止的洪流。
她已经记不清南怀慕哭了多久了,只有那热意十足的泪水,将她的皮肉灼伤到无法感知他物。
房内依旧是冷清的,月光是冷的,光影是冷的,只有南怀慕的眼泪那么热。
待到见不到外头的月亮了,浔阳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抬了手,绕过南怀慕的脖子,攀附着那算不得宽厚的肩膀,悠长又低哑地说道:“我不想的。”
南怀慕猛然止了哭声。
这四个字,曾经困惑了她两百年。
春宝死前曾经说过的这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不管这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她都不允许自己再后悔三百年。
“既然你骗了我这么久。”想通了以后,南怀慕用又爱又恨的眼神盯着浔阳,“便别想着其他的,用自己的余生来好好偿还吧。”
“这是你欺骗我的报应。”南怀慕慢声说着。
“我会索要这笔债,直到你我魂飞魄散。”
“只要元神不灭,我便生生世世地追讨下去,这一次,不论你想还是不想,一切都由我说了算。”
南怀慕亲吻着浔阳的指间,细细密密的吻着。顺着手背、小臂,及至脖子,最后停留在了浔阳的嘴唇之前。
“我们之间不会结束的。”她的眸色发黑,如同魔气弥漫。誓言庄重深沉,像是将自己的全部都压了下去。
一句话,再也不给自己与浔阳留有余地。
天际泛白,所有的一切像是定格了般。
没有鸟鸣,也没有道童早起的呵欠,一切都是静谧的,如同虚幻。
南怀慕将桃木手串从身上取下,重新套在了浔阳的腕上。浔阳紧紧的握住了那串手链,过了会儿,有泪珠从她的眼角滴了下来,坠在了南怀慕的手背上。
沉重,并且甜蜜。
再多的话语,都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恐惧的心理。南怀慕说了这么多,可声音之中的颤动,是无法骗人的。
她们都害怕自己被厌恶,被不重视。可她们两人,想的一直是一样的。
浔阳已经彻底的明白了南怀慕的心思,她将一道灵力聚集在指间,接着抽出了一滴血来,丢进了南怀慕的身体里。
南怀慕愣了下,随即不可置信地看向浔阳。
浔阳说:“你的,我一直有保存的很好。”
她说的,是南怀慕的心头血。
那日南怀慕刚回到这个世界时,见到了浔阳,气愤之下抽出了浔阳体内自己的那滴血,毁弃之。
但那其实并非是南怀慕的心头血,真正的心头血,一直被浔阳好好的珍藏着,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全部灵力,去珍守那滴血。
现在,浔阳也终于交付了自己的心头血。
那一滴血入了南怀慕的身体,无数记忆片段零落地扑入脑中。
从生死簿上见到的文字,与真实的情感相互融汇,似乎有什么交织着,嵌入了。
南怀慕猛地瞪大了眼,抓着浔阳的手说:“不准死!”
那记忆之中,展现出了浔阳现今最为恐惧的事情,那便是死亡。这份恐惧同样的传递给了南怀慕,南怀慕懊悔不已,眼中满是血丝。
浔阳说:“我不会死的。”
她的口气平平淡淡,和心境全然相反,浔阳与南怀慕说道:“即便我死了,这腐朽的身躯,依旧是你的。”
南怀慕怒极:“我要个烂身躯干什么!”
浔阳发出低低的笑声:“因为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南怀慕觉得这句话是极其动人,便与浔阳拥着,顺抚她的背部:“莫要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浔阳说:“好。”
她们是回不到过去的。
浔阳再也不是那个孤傲,睥睨一切的道祖,南怀慕也不是那个柔弱的内门弟子。
她们经历了太多的故事,经历了许多磨难和苦楚,也有喜悦和乐趣。在这全部的故事之中,唯有“相伴”二字,是她们都不愿舍弃的。
只要在一起,就能够拥有一切。
南怀慕曾经对浔阳说:“黄泉碧落,生死不离。”
浔阳从最初始,一直记到现在。
她也怨恨自己,为何如此不敢作为,只能等着南怀慕一点点的发现真相,一点点的逼迫,一点点的让她愿意相信未来。
也许她就是这么的没用,所以才能遇上南怀慕这样完美的人。
爱与被爱,只要对方是南怀慕,她都是欢喜的。
隔了几日,又有秘境开放,南怀慕带着浔阳前去寻宝,得了一株仙草,做成草药服用,浔阳对其称身体已好,南怀慕为其把脉,得不出症状来,便不信浔阳说辞。
后又隔几日,某门派出了机缘福地,南怀慕赶忙带着浔阳前去寻找。
于是修道界的依旧是人心惶惶,皆认定:魔主大肆搜刮药材,定是要开拓势力,从此搅得修道界不得太平啊!
低阶修真者们纷纷请缨,说要讨伐魔宗。
几名大能却闭门谢客,不愿出手。他们回想到了剿灭魔教那日,被浔阳支配的恐惧,又想到了近几日听见的传闻,说是魔头身边带了一名白发女子,皆是不敢多想,只能安静闭关,并传令门中其他人,切勿和南怀慕为敌。
对于此事,南怀慕是毫不知晓的,她正忙碌的在山间寻找天地药灵。
浔阳被她安放在了一块巨石之上,修生养息。
一道神识从天际之外传来,附了一句话捎给浔阳,浔阳见了,将神识放上指间,听着里头传来的话语。
“你倒是悠闲,真不知外头闹成什么样了。”传音之人的声音浑厚沉着,是一名与浔阳交好的药修大能。
浔阳听了,漠然说道:“与我何干。”
“得了人就本性毕露,小心转眼就被讨厌。”
“我何须害怕。”浔阳摸着胸口,那处的心头血暖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