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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印……”景灵隔着三道抵在一起的锋刃,猩红瞳孔逼视着谢云:“——当年我还以为你是走火入魔,没想到世上竟然有这么妖异的东西。怎么,身体衰败到这种程度了还敢开印,是故意想死在我手上对吗?”
“看来尹开阳跟你说了不少四圣印的事情,”谢云平静道。
景灵猛地用力,钩剑骤然分开,两人都瞬间退后半步互相对峙,景灵嘲道:“有什么遗言,不妨说来听听?或许看在旧日那点情面上,我还能——”
铿锵数声金属重响,谢云猝然出手!刹那间高台上兔起鹘落、剑意纵横,钩剑相撞犹如暴雨打梨花,战团中只听景灵嘶哑嚣张的长笑响起:“怎么连话都不让我说完,前辈,你怕了?”
谢云悍然翻腕变招,“咝——”一声金属急促摩擦的锐响,震得人耳膜发麻,那是太阿剑以一个堪称神出鬼没的角度擦过了夺魂钩内刃。景灵一时竟然无法硬抗那山呼海啸般的内力,双钩被迫偏移,胸前空门大开,千钧一发之际便只见谢云侧身而立,居高临下,一掌直直印在了他胸口!
——谢云手指修长白皙,四指并拢时,看上去并不狰狞凌厉,甚至有种优美的观感。
但当他掌心按在景灵胸膛前的那一瞬间,刺青游弋仿佛活龙,霎时布满了整只手掌,轰一声把景灵整个人凌空横推了出去!
“噗!”
景灵后背结结实实撞上了布满尖刺的铁栅栏,当即喷出一口鲜血,紧接着反弹回去摔倒在地。他剧烈喘息着起身,连头都没抬,骤然抬手用钩背挡住了谢云当头斩下的太阿剑!
——那一剑内力极盛,甚至令谢云的衣襟无风自动,景灵接剑时裸露在外的手臂爆出了可怕的青筋。
“不是怕,而是听你说话很烦。”谢云视线从垂落的眼睫下投向景灵,语气竟然还是很平淡的:“我怕你再把暗门旧事扯下去,我就忍不住要杀你求个清净了。”
“……”景灵每个字音都像是从齿缝间慢慢出来的:“……是,我想你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洇满血迹的指缝突然一紧,黑光如闪电般顺着夺魂钩蜿蜒而上,与此同时一双瞳孔彻底变成了血腥,无时不刻萦绕在周身的邪气大盛。
旋即他起身,寒光化成圆弧,瞬间以先前数倍之力出手,两人在咫尺之间交手十数招,杀意纵横成冰冷的剑雾,甚至没人能捕捉到两人兵刃走向的残影!
马鑫刚下高台便被同僚搀扶住,回头失声:“统领小心!”
——只见谢云在夺魂钩步步绝杀的包围中岿然不动,布满无限太阿剑影的虚空中,响起了青龙高亢的长啸。
那咆哮震动第十一道关卡的整座高台,动摇了高台下人们脚底的地面,继而在惊慌中向四面八方飞速蜿蜒远去,荡起大片尘烟——
“邪功心法害人害己,以后还是少练吧。”
景灵骤然听得这句,不知想起了什么,招式竟骤然一滞。虽然那只是电光石火间的细节,但激战中已是足够致命的破绽。
太阿剑秋风扫落叶般卷起夺魂钩,在景灵猝不及防时,竟同时将双钩都挑飞了出去!
足有大半人高的沉重铁钩打着旋飞上半空,高台下众人纷纷争相退后。
景灵血红瞳孔猛地缩紧,但那一刻他的反应和速度,都堪称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杀手。
他反手从后腰按住匕首,拔刀出鞘,斜斜上挑,闪电般划到了谢云颈侧!
噗呲一声鲜血迸溅,匕首在划破脖颈的前一刻,被谢云紧紧地握在了掌心。
“你以前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景灵冷冷道。
谢云的第一反应是皱眉,但眼角余光倏而瞥见了自己手里那把短匕。那匕首黄金为柄,锻造精致,镶嵌着细碎的绿宝石,异常锋利华美;但黄金却因为年月长久的关系略显黯淡了,看上去竟然给他一种难以言状的熟悉感。
紧接着谢云定睛一看,被景灵握住的匕柄地步隐约露出一个烫上去的字——云。
电光石火间,谢云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了某些记忆的片段,景灵那标志性的红发终于和过往岁月中某个面目不清的身影重合。
“想起什么了吗,云使?”
“这把匕首是你送我的,这道伤疤也是你留下的……”
景灵缓缓翻转胳膊,肌肉精悍的手臂内侧有道暗色伤疤,于阴霾的天空下,清清楚楚呈现在谢云的眼前:“不过那都是小事了,不记得也无所谓……并不影响你今天将丧命于此的结局。”
景灵微笑起来,他的脸上出现任何表情都应该会让很多少女心驰神荡,然而此刻眼底闪烁的却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谢云目光上下打量他的面孔,似乎从未像此刻一样仔细地看清楚他长什么样,许久后终于轻轻地出了口气:“原来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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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在这干嘛?”红发小男孩趴在墙头,一边出声发问,一边满不在乎地擦了擦脸上的血痕。
月光穿过禁房破败的窗棂,洒在布满灰尘的草团和地面上,昏暗处隐约可见一个身影背对着他跪坐在地,不知是已经昏睡过去还是被关傻了,连问几声都没反应。
小男孩不耐烦地啧了声:“喂,问你话呢!还活着吗?”
“……”
“你是哪个组的?叫什么名字?”
“……”
“喂!”
小男孩天生暴躁桀骜的脾气又上来了,在墙头左右摸到了一块脱落的石子,啪地扔到那人背上:“问你话呢!你哪组的,犯了什么事儿?”
石子滚落在地,那人的背影似乎颤抖了下,却没有任何回音。
小男孩终于忍不住了,龇牙咧嘴地从墙头上爬了过来,跐溜一声滑下地,猛地牵动了被鞭刑打伤的肩胛骨,当即生生吸了口凉气儿。
他觉得自己被关很冤,但暗门的风气就是如此,长得漂亮的小男孩总会遇上各种各样致命的麻烦。为了生存他必须更加好斗和凶狠,像一头迫不及待吞噬血肉的幼狼,才能勉强保护自己,在这弱肉强食又不见天日的地方活下去。
更重要的是,他也没想到自己危急时刻捅出的刀那么深那么狠,更没想到那个急色的高阶弟子如此轻易就挂了……
小男孩从草垛里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随便甩了甩手。掌心沾上的死人血迹早已干涸了,只留下深褐色的硬痂,随便一甩便纷纷干裂洒在了脚下。
“哎!”小男孩走向屋角那人:“你还活着吧?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