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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泪给元后擦去脸上血污,还有明明受了刀伤,却仍旧撑着指挥侍卫清理满地血迹的贤妃,他终于止不住的大怒。
“那个畜生在哪里?”
贤妃怔在原地,似乎没有想到熙和帝会这样怒斥谢彰,良久才安抚道:“还请陛下息怒,臣妾……”
“那个畜生呢?那个畜生杀了侍卫,砍伤庶母,现在人去了哪里?!”
第63章 【陆贰】曾共情
谢彰盘腿坐在地上,双手缚在身后,背后则是几个手扶佩剑的侍卫。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他唇角勾起,发出一声冷冷的嗤笑。
房内因之前发生的事情,显得尤为寂静。就连侍卫的呼吸声也压得极低。他这一声冷笑,当下就显得格外清晰,还带着毫无遮掩意思的嘲讽。
迈步走近的熙和帝显然听到了这一声冷笑,当即沉下脸来:“彰儿。”
谢彰动了动手,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走近身边的熙和帝。他浑身酒气,一双眼睛透着血丝,红彤彤的,怎么看也都是一个醉鬼的模样。
熙和帝抬手就要去碰他的头,谢彰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退下。”
看着谢彰的反应,熙和帝突然道。
侍卫不敢不从,却也不敢走远,只守在门外,以防万一。
“真的喝醉了?”
和之前在贤妃面前截然不同的语气,熙和帝如同摘下了一张面具,用着不同的神调对谢彰说着话。
谢彰没有回话,满身酒气,好像还陷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朕知道你心中不悦,但你只好老老实实的,不管是你大哥,还是三弟,都能保你日后太平富贵。你动辄要杀人,就不怕朕保不下你吗?”
谢彰仍旧不说话,反而摇摇晃晃,在哼着什么。
熙和帝的耐心告罄,抬腿狠狠一脚踹在了谢彰的腰上。
见人顺势被踹倒在地,他怒道:“今日之事,朕是保不下你了!你且等着你皇兄回来,看他如何收拾你这个畜生!”
“孤是畜生,那父皇你是什么?”
熙和帝拔腿要走,倒在地上一直不吭声的谢彰这时候却咯咯笑着,发出了声响。
“父皇,你说,能生出畜生的人是什么怪物?是老畜生对不对?”
“畜生,老畜生,小畜生……小畜生、老畜生还有个大畜生……”
谢彰就好像真的喝醉了一般,侧躺在地上,反反复复念着同样的内容。
熙和帝再好的耐心也被磨得只剩厌恶,当即一甩衣袖,将人抛下不再理睬。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房门被人推开,又再度“吱呀”阖上。谢彰口中絮絮叨叨的话语,随着那一声关门响动,渐渐放轻,最后轻得能听见门外熙和帝与谢禹的对话声。
“你怎么来了?”
“儿听闻二皇兄醉酒,伤了母妃和姨母,特地过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倒是有心……”
“老畜生……”听着门外父子的对话,谢彰在地上费力地翻了个身,腰上被踹的地方隐隐发疼,缚在背后的双臂手腕也酸胀的厉害。他笑:“还有一个小畜生……”
*****
元后病得很重。若非身边的宫女拼死阻拦和贤妃的保护,只怕谢彰的刀子落下来时,她根本没有力气移动半步。
她自从发病以来,只能躺在床上,或者咳嗽,或者沉睡。哪怕贤妃的血溅了她一脸,她也仍不过是闭着眼躺在那里,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好在,在出事七天后,在熙和帝不顾太后的阻拦,决意要将谢彰贬为庶民赶出皇宫前,元后醒了。
只是才刚醒来,就咳了重重一口血。
“人呢?怎么去送信的人,还没有把大殿下带回来?!”
熙和帝本在宣政殿议事,听闻元后醒来,当即丢下满朝文武跑到思象宫。看着面色苍白,精神不振的元后,他气急怒道:“难不成这么多天了,信还没送到西州吗?这要是重要的军情,岂不是就要被延误了!”
明知这是迁怒,跟在身后内侍总管也只能附和着应上两声,见熙和帝怒火一时半会儿歇不下,便只好往贤妃处看了两眼。
贤妃坐在元后床头,握着她微凉的手,已经哭红了眼睛。脚边还有一滩血,是方才元后咳出来,还没来得及收拾干净的血迹。抹眼泪时,视线撞上内侍总管,她抿了抿唇,转首看向熙和帝。
“陛下别急,兴许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能出什么岔子?”熙和帝皱眉。
从京城到西州这段路,若是走官道,加上快马加鞭,日夜不间断地跑,七日无论如何也足够信使将信送达谢忱手中。且此番送的并非是什么寻常的家书,是以熙和帝满心想的都是谢忱能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
谁也不知道这病还会折磨人多久。
兴许还能有几个月,兴许已经不过寥寥几日。
“或许……是被人截住了?”
谢禹的声音轻轻的,似乎有些胆怯。
熙和帝这时候才注意到他也在殿内,心下一怔,追问道:“这是何意?禹儿,什么叫被人截住了?”
*****
那信使是真被人给截住了。
王家虽然败了,可有王皇后在,兼之还有个王侑之,想要彻底清算,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熙和帝派往西州送信的信使,才出京不到半日,便死在了王皇后派去的死士手下,又如何能将信件送到谢忱手上。
谢禹看着像是随口一说,熙和帝却不蠢,当即喊来人出城去找,果不其然叫他发现了蛛丝马迹,找到了一具被匆忙掩藏起来的尸体。
尸体身上所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被剥夺的一干二净,就连脸也被野狗啃掉了半边。要不是那信使在京城有家人,认尸时在心口处找到了胎记,只怕还真的不好分辨出身份来。
可杀人者是否是王皇后的人,却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证据。
眼看着元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熙和帝不敢再耽搁,立即又派出一小队人马,带着书信,八百里加急,往西州方向去了。
而另一边,因西州事了,且得知元后病重,谢忱和孙蓬一行人早已踏上了回京的路途。同行的还有已经和孙娴结为夫妻的裴处。
裴处的身份特殊,虽是军户,可在裴家家主他的父亲裴远的罪名尚未得到洗清前,他就仍旧只是一个罪臣之后,论理无召不得回京。只是谢忱此行本就是为了带回裴家人,自然是要带他上路。
“还有多久才到京城?”
近来时常下雨,路上多坑洼,比起骑马的男人们,身为女眷的孙娴显然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并不轻松。孙蓬时常惦记着阿姐的身体状况,即便裴处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他仍旧不时骑着马回头看两眼后头马车的情况。
同样的问题路上已经问了许多遍,车把式照例抬头看了看太阳,回道:“回郎君的话,约莫黄昏的时候,就能行到一半的路程了。”
孙蓬点头:“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