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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大脑搞得精神分裂,所以才会主动投案?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解释了为什么现在我看不到有鬼附在他身上。
把人体当公交车巴士前上后下或是后上前下,或是大家轮流上,这种附身创意挺有趣的,就是不知道被这样折腾的话,他能撑多久。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现在的气运一哀到了极点,为了不被拖累到,我坐去了离他很远的地方,再看到他的脚后跟随着巴士的颠簸不时地弹离地面,就更觉得有问题。
真倒霉,难怪师父以前常说七月半魂不安,没事最好不要走夜路,那晚我要不是为了赚小钱半夜出去帮人家叫魂,也不会被这么奇怪的家伙缠上。
郊外到了,那个男人先下了车,我跟在后面,见他脚跟落地后,先是转头左右看看,表情有些茫茫然,然后又戒备地看向我,流露出的目光让我联想到困兽犹斗这个成语。
那目光带着绝望、不甘还有属于野兽的恶毒,我抖了一下,想起了那天早上我从拘留室出来时他看我的眼神。
虽然狠毒,但那才是一个活人应有的生气。
他好像又人格转换了,我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跟着他,他的脑袋突然垂下来,往前挪了两步,再回头看我时,眼中的生气消失了,操着潮汕话木然地说:“跟上来,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他拖着腿向前走,鞋底摩擦着地面,发出不规则的沙沙声,脚跟时不时地离开地面,大约有两三公分的高度。
这种程度上的挪移很难确定他是不是有问题,我摸摸口袋里的红绳跟道符,很想直接甩过去试试,但这样一来,很可能就找不到埋尸体的地方了。
犹豫了几秒钟,我最后还是决定走一步算一步,十万块可不是个小数目,要是被我一张道符打飞了的话,那我要哭死了。
那是郊外一片挺荒凉的地带,沿途堆了不少纸钱烧完的灰烬。
现在正好是中元,大概是附近居民烧的,不要问我怎么看得出那是纸钱灰,有关这方面的知识比较深奥,那些专用名词我说了大家也未必懂,所以就简而概之,重点讲述我的经历吧。
越往前走越荒凉,就在我忍不住想开口询问的时候,他突然指指前面,说那里有口枯井,尸首就埋在井旁。
他加快了脚步,可叹我个头没他高,长得也没有他壮,只能在后面一溜小跑地跟着,眼看着我们快走到了,迎面走过来一个男人,看到他,停下了脚步。
“大勇你也来了。”
那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模样普普通通,甚至还有一点猥琐,他看起来跟大汉认识,上前熟络地打招呼,又看看我,脸上浮出诡异的笑。
“找到好货了?这次是准备介绍给谁?”
大汉不说话,那人又压低声音问:“你是来找这个的吧?说来奇怪,他不是说都放在家里吗?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看懂了他比划钱的手势,顺便还知道了大汉的名字。
他的朋友看上去不像是好人,我准备回避,谁知那男人直接凑到我面前,笑嘻嘻地问:“小弟弟你还是学生吧?有做过吗?我认识不少大人物,可以给你介绍个好价钱。”
这人的智商应该不高,因为他说话逻辑很混乱,我完全听不懂,而且他的行为跟他的长相一样猥琐,居然把手伸过来想掐我的脸。
我正在想是直接揍他呢,还是玩阴的,就听他大叫起来,手捂着头全身发抖,紧接着我看到血从他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大勇站在他身后,手里拿了块石头,面目狰狞地抓住他,又举起石头砸向他的脑袋。
石块不大,但是连着打下去也挺要命的,男人没力气逃跑,摔倒在地,一边叫痛一边叫救命。
我在旁边看得呆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请原谅我当时没有做出英明神武的大侠举动,因为我是个刚满十六岁的学生,要说捉鬼除妖我没问题,但打人我没太有经验,更何况我完全不知道大勇为什么突然要打他。
“有话好好说,就算你想进监狱,也不用玩得这么直接吧?”
等大勇打到第四下时,我终于回过神了,冲上去拦住他。
要说以我当时的小身板去拦个壮汉,的确是挺有难度的,还好大勇听话,他丢开了石头,改为向男人拳打脚踢。
我拦不住他,只好打电话报警,周围没有公用电话,我用了自己的手机,接通后我才想到这样做的后果,可惜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在之后的三个小时里,我经历了警察救人、提取物证、案情讯问等一系列过程,倒霉的是我又遇到了上次审问我的警察,也就是阿帅,他看完笔录,问我。
“几天不见,你学会打群架了?”
“没有,我是路过打酱油的,看到有人打架,我就报了警。”
“你不在学校好好上课,跑去郊外打酱油?”
“我去医院看病,跟王姨报告过了。”
王姨就是我的监护人,阿帅听了我的话,打电话跟她确认。
她证实了我的说法,不过阿帅还是不依不饶,放下电话,又问我,“医院在市内,你去市郊干什么?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有病,你是为了逃课吧?”
基于要解释的情况太复杂,还有就是即使解释了,以阿帅的智商也未必能理解,我只好忍痛认下了逃课的罪名。
还好被打的那个人伤势不重,他坚持说那是朋友之间的误会,不打算追究,所以大勇只是被暂时关押,而我,也没惹上什么大麻烦。
所以审问全程中,除了大勇不断嚷嚷他杀了人之外,一切都还算顺利,那些警察大概也习惯了他的胡言乱语,没人理他。
在我被通知离开的时候,阿帅提醒我说,那个精神有点问题的男人叫王大勇,他跟他朋友都是地痞,虽然我是孤儿,但是要洁身自爱,否则跟着他们混,这辈子就完了,他不希望再在警局里见到我,要是再有下次,他一定联系我的学校。
出了警察局,我感受到了郁闷是种怎样的心情。
首先,我发誓这世上再没有比我更懂得洁身自爱、为了赚钱而奋发向上的孤儿了;其次,我今天明明是做好事打报警电话的,为什么最后反而成了反面教材;最后,不是我找王大勇,是王大勇找我的,我还是刚刚才知道他的全名的。
不过,只要是七月半遇到了倒霉事,基本上你就别想解释清了,只能等鬼门关关了,霉运自己慢慢走掉。
可惜我低估了七月霉运的强大程度,当晚我被王姨狠狠教训了一顿不说,还为了赶下午落下的功课,连晚饭时问都错过了,等我饥肠辘辘地洗了澡,爬上床准备就寝时,一个佝楼得像是大虾的影子飘到了我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