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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看——大蛤蟆从湖边归来,摇头晃脑,怒不可遏,它没有再打算攻击梅凌霜,倒是直冲着自己而来。
绝好机遇!
明净垂下了头,“刁克戎,我不跑了,你抓着我疼。”
“对不起,我这也是…我心疼你。”
刁克戎果真松了手。
明净抬起头,眼光闪闪烁烁,“刁克戎。”
“宝贝儿,怎么了?”
“对不起了!”
趁着他松手的间隙,明净侧身一绕,转而直直地冲蛤蟆跑去。他跑得极快,像是一道红色的光,他冲着蛤蟆喊道,
“师兄,舍利在我体内,我全权给你,你得答应我,放了这帮人。”
贪得无厌的蛤蟆是不可能放过眼前的食物的。然而,它还是同意了——等他们一并死在自己腹中,违约与否,又有谁知道?
明净自是想到了他所想的,并且他万般确信,这只蛤蟆,绝对不会有命去吃人。
蛤蟆三步并作两步跳,它长舌一卷,径直地将明净包入了口中,明净睁眼,冲他一笑,蛤蟆惊异地发现,昔日师弟的眼睛已然成为红色,瞳孔之中,绽放了一朵红莲。
然而为时已晚,蛤蟆的思维跟不上行动,当它反映过来将要发生什么时,已将明净吞入了口中。
红莲。为寒而皮肉分裂如红莲华也。
摩诃钵特摩,此云大红莲华。严寒逼切,身变折裂,如大红莲华。
他这是想要冻死自己!
蛤蟆连忙俯身去吐,然而肚子里的明净早已结成了寒冰,黏贴着脏腑的皮肉,但凡它一动,便是一股拆了心般的生疼。恶况不限于此,红莲愈发生冷,从内里一直蔓延至全身,它的脑子似乎都冻住了,经络是刺骨的疼,疼得它欲要作呕,却无法呕出来——肚子里那些东西,早就连成一气了,至于表面,也隐隐是上了层霜。蛤蟆简直觉得,自己是要被冻成一个巨大的冰块。它所受所感,俱是那八寒地狱之中的极致!
蛤蟆不甘心,自己是主宰天下的人,怎能受这等委屈。
刁克戎手中握着一颗流弹,他本是红了双眼,与要上去与大蛤蟆拼个天昏地暗,你死我活,可吃了明净的大蛤蟆却还是蹲在原地,毫无动响,这就让本以要杀昏了眼的刁旅长获取了暂时的冷静。
按道理,它既然吃人,破了眼中钉,自然不会乖乖地呆着,其中定有隐情。
正想上去勘察,不料大蛤蟆似是有了灵犀,自己反过身来,将白花花的肚皮朝上。
大蛤蟆开口说了人话,震天响,“你不是舍不得我师弟么,那就过来,把他弄出来。”
“不行,”刁克戎将双手反扣身后,“你先前一直苦苦要吃他,现在弄到手了,你又不要,其中肯定有诈。”
“这,这…”大蛤蟆一着急,什么实话都招了,“明净他不知为何居然通了大红莲地狱,现在他在我肚子里,冻成了一块冰,我的五脏六腑正慢慢硬化,怕是再不许久,我怕是也要结成冰了…”
“那明净还活着么?”
“这我就…”大蛤蟆见刁克戎转身就走,立马阻拦道,“活着,活着!他既是少了一魂一魄,又是生了佛眼,还能通向大红莲地狱,没有死的道理!”
刁克戎停步转身,与大蛤蟆冷面相对,“真没死?”
大蛤蟆发觉寒气已经漫入口舌,此刻它说话都不利索,“没..没死!”
“好。”
刁克戎只身上前,黑狗和豹子各自打左右拦住了他。
黑狗头一次地进行了反对,“旅长,我们不能看你一个人冒险。”
豹子不说话,但手上拉得更紧。
刁克戎摆摆手,示意自己定好了要独自上去,他高高地喊了句,“老子救媳妇儿,要折也是老子的命,不干你们的事儿。”
而黑狗与豹子分明又听着他低低说了句。
“放心吧,老子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大蛤蟆见刁克戎拿了把刀来,一下子见到了生机,万分配合地将肚子鼓胀得老高。刁克戎跳上他的后足,随即一点一点向上攀走。
大蛤蟆通身坚硬如铠甲,只有肚子一块儿柔软,但质地上总归比人皮来的硬朗。于是刁克戎冲着那最柔软的地方,狠命地剖了下去,蛤蟆肚皮的上层俱是空气,一刀下去,毒汁全然没有喷涌而出。他一点一点扯开肚皮,将头探进去看。待他看清了肚中的全景,不由得笑出了声,他终于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了。
对于不耗费一人来杀这只怪物,刁克戎同样是十足的把握,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过了许久,刁克戎才将蛤蟆肚内的明净抱了出来。明净垂着双眼,正是沉溺在睡梦中的模样,他浑身果真是冰寒的,比方才来得更冷。
他的外套早就给了石穿云,此时只能抱着明净,坐在蛤蟆肚皮上,边喘着粗气边给明净取暖。他的体温有限,嘴唇早已冻成了僵紫。
肚子里的冰块已被取出,大蛤蟆又不可救药地感到了饥饿,四途的人着实太远,精疲力竭的它又懒得起身、于是它决定利用现有资源,将舌头一点一点下移,对准了刁克戎的脖子,准备攻击,可它万万料不到到刁旅长神机妙算,在那间不容发之刻,拔刀而下,将那游移而肮脏的舌头,死死地定在了它的肚皮上。
刁克戎爽朗地大笑了两声,他冲着说不了话,叫不了疼的蛤蟆喊道,“喂,大家伙,我方才发现了见不得了的事情,要同你说一说,你可千万别插话。”
大蛤蟆白眼一翻,随着他说去了。刀插着舌尖,它现在又怎么能说话呢!等待它毒性上来,蛊毒融了那把刀,它定要将这个傲慢的人类先踩成烂泥,再吞下补身。
“听明净说,你在山中准备了几十年,养虫子,吃人,什么都干,最终拥有了一股宏大的力量,可以生生地扭转宇宙间的定理,对么?不好意思,鄙人都忘了你不会说话。那么鄙人就权当事情是这么发展的了。你将所有的山间近乎是所有的蛊虫极具在一起,让它们互相残杀,以选取最强的。你再去掳掠凡人,将虫毒加在他们身上,反反复复,验证功效。此间你或许还骗得了几个金主,在大功告成后,将他们一同变成了蛊虫,此刻估计早已在你的肚中了,也不是,说不定早就被拉了个干净。”
“无关紧要的说得有些多,总而言之,你经验丰富,自身力量强大。可你并不满足,因为你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这个。凭你的手段,明净院子里那道微乎其微的结界,早应该被你破了,而你却一直留着,按鄙人的估计,你怕是在研究蛊毒之前,就想着去改变世间的道理,这必定是个及其精细的过程,你准备了足足一百五十年,所以山上的一草一木,你都轻易不会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