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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上下都被打得又青又肿,额头上还流了血。
小货郎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小茅屋里除了茅草和一口铁锅以外什么也没有,小货郎缩在墙角,吃着半个冷了的馒头,屋子内外漆黑一片,小货郎吃着吃着,伤心地哭了。
这时,墙外传来了声音,那声音很温柔,“你怎么哭了呢?”小货郎说,“村子里的人都不喜欢我。”
“不喜欢就不喜欢,伤心什么呢?”
小货郎一抬头,瞧见一个白影子,上头一张大白脸,小货郎“啊啾!——”一声,打了个喷嚏,口水喷了那白影子一身。
白影子把鬼脸面具拿下来,看着身上的口水,又看看小货郎鼻子下面两根“面条”,还有那凄惨地小脸蛋,顿时泄了气。
山魈无奈道,“好吧,不吓你了。”
山魈把鬼脸白袍子放在地上,手指一动,变出水盆食物,山魈帮小货郎把眼泪擦干,然后喂小货郎吃东西。
小货郎这才看清,眼前的妖怪,不过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脸上却挂着老人才有的神态。
小货郎说,“你是妖怪吗?”山魈说,“我是鬼。”
小货郎说,“那你喂我吃东西,是要把我养胖了吃掉吗?”山魈头上全是黑线,然后才说,“我不吃肥肉。”小货郎挠挠脑袋,山魈又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说,“你先吃吧。”
第二天,小货郎又背着竹篓子去买东西,只是这次却是蹦蹦跳跳的去了村子。
那些孩子还是想欺负小货郎,缺一个个好似被人从后头拎了起来,可是回头一看,却空荡荡的,一群孩子全当中了邪,吓得屁滚尿流的,一个个跑回家找了娘。
小货郎原本见那些孩子吓得半死还在笑,可后来看见他们回家找了父母,却渐渐笑不出来了。
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小货郎神情落寞地回过头,看见山魈撑了一把伞,对他说,“回家吧。”
小货郎一下就哭了,然后拉着山魈的手,撒娇似的说,“恩……”
春去秋来,小货郎渐渐长大了,名气越来越大,生意越来越好,可山魈还是和以前一样,孩子一般大小,脸上永远带着沧桑的笑容。
元宵的时候,货郎送了山魈一个小铃铛,山魈收了起来,没有戴。
山魈不记得他活了多久了,这些年,或是看着爱人长大,或是看着爱人老死,或是从从前的阴影中走出,或是陷入更深而悲凉的困境。
因为即便他爱得再深,在别人眼里,他也只是个妖怪,亦或者是个孩子,他看着爱的人离开,看着爱的人和别人比翼,看着那一幕幕欢喜。
情深意切,只是和他无关。
可是这一切,他从未和别人说过,即便是最珍爱的人,也闭口不提。
后来,货郎去了长安,临行那天,货郎对山魈说,“其实,我不介意你的模样,即便你永远只是个孩子的外貌,在我心里,你也……”
山魈没有说话。
并不是他有多清高,而是因为震惊和不知所措,害怕让他披上了虚伪的表情。
货郎又说,“等我攒够了钱,我就带你去长安,阿爹说,那是天下最好的地方。”货郎说这话的时候站在阳光下,山魈躲在树影里,看着货郎开朗的笑容,只觉得那笑是带着阳光,带着光明的。
然而,他却是鬼,永远也无法触碰阳光。
第一天的时候,货郎没有回来,山魈坐在大树下荡秋千。
第七十三天的时候,货郎没有回来,山魈站在村口的路上,不停地往远处望着。
第五百六十二天的时候,山魈坐在山顶上,天空泛着青色,云层厚密,却无法阻碍阳光的到来。
山魈想,或许货郎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
风神说,“鬼不可见光,遇日而亡……你已沦落至此,又何苦给自己一个这样的下场?”
山魈说,“怪只怪,神的寿命太久,久得仿佛没有尽头,而凡人的寿命却太短,短到敌不过春来秋往的更替……”
青色的天空渐渐变得透亮,阳光穿过云层照耀着大地,有晶亮的碎片慢慢出现在空气里,四处飘散,渐行渐远……
一片阴影打在了山魈头顶,山魈原本燃烧的头发灭去了火光,风神咳咳两声,消失不见。
山魈抬起头,看见货郎笑盈盈地看着他,货郎举着一把山水竹画伞说,“你看,这是我从长安带回来的,别的地方可都没有,好看吗?”
山魈一怔,他的眼泪还没停下来,货郎却蹲下身,帮山魈把眼泪擦了,就像山魈从前帮他擦眼泪的时候一样温柔。
货郎把伞给山魈,然后拍拍自己的肩膀,对山魈说,“走,我背你回家。”
货郎背着山魈,山魈撑着竹伞,阳光透过森林的缝隙洒在落叶上,盈盈的光点在枯藤草木间跳动。
山魈说,“你为什么才回来?我还以为……”
货郎说,“长安在打仗,我好不容才跑回来的。”
“那以后,你不要去那么远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
山魈靠在货郎肩膀上,不一会就睡着了,货郎把要滑落的伞接过撑起,为山魈阻挡阳光。
回家的路还有很长,货郎知道,长的不止是回家的路,还有他这一生。
树叶悄悄落下,埋藏了他们曾经走过的痕迹,但未来的路会怎么样,却没有人知道。
不过,货郎回头看看山魈,心想……
这样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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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白瓷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客为之通来,是为掮客。
西域沙海里头出现一个旧窑的遗址,很多前朝的古瓷被挖了出来,有掮客发现了商机,便买了瓷器,意图进献给中原的皇帝。
掮客独自进入沙海已经四天了,食物和水也几近用光,脱水的症状越来越明显,掮客坐在骆驼上,疲倦乏力。
沙海中午日头毒辣,连骆驼都已经无力行走,掮客只觉得重心失衡,下一刻,脸颊就触碰到了炽热的沙子,竟是整个人从骆驼身上滑落下来,眼前是骆驼和天空的画面交替出现,之后,掮客失去了知觉。
冰凉的液体顺着嘴角慢慢流入口中,掮客下意识地想咽下去,却发现那液体只有几滴,掮客强撑着睁开眼皮,面前是一个瘦弱的中原男子,一双眼睛格外好看,就像是要勾走别人的魂魄,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