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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荀宇想明白了,不光是薛亦轩对他,还有他对薛亦轩。不能称之为至死不渝的感情,但至少是,活着时唯一想要让自己走出循规蹈矩的世界去触碰的暖阳。
40.
殷荀宇去了薛亦轩代言的那个牌子的手表新款发布会,薛亦轩作为代言人上去讲了话。大概是错觉吧,他觉得他瘦了,也憔悴了一些,尽管他脸上也许涂着一层厚厚的粉,尽管他的嘴角还是一直含笑。薛亦轩看见了他,眯了一下眼,又扭过头,别无后续。殷荀宇想要找他说句话,可那么多媒体盯着,他走到薛亦轩身边,也只能握握手道声好。
殷荀宇开始进行电话轰炸,发现他的号码被薛亦轩拉进了黑名单,又吩咐助理去买了一大堆新卡,很有自知之明地估计打一个电话就要费一个号码。
“亦轩,我……”
“殷荀宇,你是不是有病啊!”
挂了,进了黑名单,殷大影帝开始换卡,再打。
“我知道我……”
“你最近是没戏接吗这么闲!”
换卡,再打。
“我放不下你……”
“滚!”
换卡,再打。
“给我个赎罪的机会,我……”
“好。”
凌晨一点,薛亦轩说好。
薛亦轩说中午会去殷荀宇家找他,他们好好聊聊。
文辞夕给殷荀宇打电话想要一起吃个饭的时候,正是中午。殷荀宇拿着电话笑得特别不好意思:“知道你想慰问开解我,我告诉你……薛亦轩答应了要和我谈谈。”
文辞夕心里一紧,急忙问道:“什么时候?”
“唔。”殷荀宇看了一眼客厅的钟,“应该快到了吧。”
文辞夕拿起桌上的钥匙:“你家?”
“对啊。”然后似乎是门铃响了,殷荀宇的声音越来越远,“他好像来了,挂了啊。”
文辞夕几乎是吼叫道:“别开门……”,然后就听到嘟嘟声。
文辞夕一边按了电梯下键,一边给秦朝呈打电话,秦朝呈给他挂了,他又打,对方又挂。
“妈的。”文辞夕骂道,又播了陆未眠的电话,陆未眠几乎是马上就接了。
“老陆,去半城那边,紧急,薛亦轩可能拿鞭子去撒野了。”
陆未眠停了手上的工作,行动了起来:“好。”
薛亦轩有点轻微的暴躁症,轻微二字不是体现在暴躁的程度,而是体现在暴躁的频率。他给人的感觉,一般都是用温柔诉说魅惑,哪怕在心底吐槽,也不会轻易生起气来,但他积累的火苗到了一定程度,就会爆发,爆发的体现形式就是——用鞭子打人。
去殷荀宇家的路上,文辞夕几乎是在用生命飙车:这简直是人命关天的事啊!几乎已经能想到明天的新闻头条——影帝殷荀宇为情遭鞭打、薛亦轩持鞭打人,论当今艺人的道德底线……
和陆未眠一起赶到了殷荀宇家,殷荀宇的家门果然是敞开的——薛亦轩怒火冲冲地拿着鞭子,殷荀宇拿着抱枕挡着脸,躲着薛亦轩,殷荀宇的保姆和助理在一旁欲拉住薛亦轩,又怕被打到。
两人赶忙跑了进去。文辞夕和陆未眠一人扭住薛亦轩的一只胳膊,把他往后拖。
“哟。”薛亦轩声音尖尖的,“还叫救兵来了呢。”
陆未眠去抢薛亦轩手中的鞭子:“阿轩,拿给我。”
文辞夕制住薛亦轩想要乱挥的手:“薛亦轩,冷静一点!”
薛亦轩突然手一松,让陆未眠拿走了鞭子,他停止了挣脱,站在原地,看着一脸惊恐的殷荀宇。
殷荀宇上身有好几道鞭伤,打破了衣服,露出血淋淋得模糊的肉。他高兴地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薛亦轩的脸,一鞭子就打到了他的背上,幸而察觉到了不对后,保姆张姨和生活助理跑到了客厅,有了另外两个无辜的人在,薛亦轩收敛了很多,没敢再拿着那根长鞭随意地甩,不然,自己身上的皮肤恐怕无一完好之处了。
文辞夕示意殷荀宇的助理:“送私人医院,别让媒体发现。”
助理扶着殷荀宇,给alice打电话,眼里还掉着泪,既是因为受了惊吓,也是想着殷影帝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还他妈的不准报警。
41.
文辞夕看着一脸呆滞的薛亦轩,叹了口气:“谈个恋爱谈到这种地步……你到底怎么想的?”
薛亦轩眼珠转了转:“他说他想重新开始。”
文辞夕说:“恩,我知道。他给我说过,我劝了他,我知道你的原则就是不吃回头草。但我也没完全说不可能,因为我觉得你比以前还要用心……不,以前是用心,这次是动情。”
薛亦轩听到“动情”两字,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拿鞭子来他家了?”
“你能轻而易举原谅他才奇怪。即使要原谅……也要先出一把气吧。”
薛亦轩拍拍文辞夕的肩,看到在收拾残局的殷荀宇家的保姆,眼神却是飘忽:“你可真了解我。”
“你知道吗?这一个月,我几乎每天只能睡三个小时,醒来时胸口绞痛。我知道他阴郁,没想到他用他的阴郁来对付我。我想要暖化他,是因为我爱他,哪怕他抱着不纯的目的。我很难受,可我在一个发布会上见到他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他和我一样难受。他后悔了,我们得允许一个人犯错,可我也要让他记住犯错的后果。”薛亦轩说,“我们两在一起,的确有很多不坦诚,这一次,我希望彼此能够坦诚些。当然,如果他刚才报警了,这些也都不说了。”
“我为爱最后一搏,带着恨意,也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42.
医院里,助理看到薛亦轩进来时眼睛一瞪,似是不明白为什么肇事凶手能够这么洒脱地走到病房里来慰问。
薛亦轩看着上身缠满白布的殷荀宇,将花放到一边:“这次真的谁也不欠谁了。”
殷荀宇苦笑:“那我宁愿你再打我,打我到我不能独立生活,再照顾我。”
薛亦轩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他说:“谁也不欠谁了,所以,重新开始吧。”
殷荀宇瞳孔逐渐放大,有些不敢置信,他原本做好了长期“润物细无声”的准备:“真的?”
“真的。”薛亦轩眨眨眼,“我是薛亦轩,男,二十四岁,有轻微暴躁症。如果你可以忍受,我们重新开始吧。”
殷荀宇抿嘴,眼神诠释着真诚:“我是殷荀宇,男,二十八岁,内心阴暗,正在改正。想要,重新和薛亦轩在一起,再也不放手。”
一旁的助理嘴巴张成了“o”型,不懂这起事故神奇的进展。
病床里,两个人的手,时隔一月,又重新交叠在了一起。
43.
每个人和每个人的爱情都不一样,我们无法断定怎样的爱情才是好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