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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生育这件事,任宙远和寻常老百姓没什么区别,用不了多少时间,范文锋就轻易地接受了他异于常人的体质。
而如今在知道他和列昂尼德的关系后,范文锋不得不为任宙远感到庆幸,庆幸他有了这么个体质,在未来和列昂尼德相处的过程中,有了小孩子的作用,日子也只会过得更加融洽。
范文锋不知道任宙远对生孩子这事是否抗拒,但这么多年来,看他和安安相依为命,父子俩亲密得中间插不进一个人,范文锋便猜想任宙远也是个喜欢小孩子的。
他觉得一个孩子在家庭的作用不可谓不大,特别像他这种年纪却还是单身的男人,心里或多或少会羡慕别人家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易地而处他觉得这道理放在任宙远身上也是这么一回事。
于是他明着暗着开始给任宙远灌输他的观念,看任宙远沉默不语,只觉得他在认真思考这件事,便又说得更多。
任宙远最近早已在为这件事烦恼,前几天他在收拾房间的时候,看见列昂尼德藏起来的几本育儿书,他不知道列昂尼德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只是在那之后心情就有点微妙。
没想到现在范文锋居然也提起这么一件事,想到之前范文锋对他们这段关系的反对,任宙远一时三刻真不知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他实在是怕了过去生安安时孤立无援的日子,觉得自己是异类,不敢出门见人,连取个快递都要在门口把自己裹得死死的,就怕被别人发现他一个大男人挺着个肚子。
这件事在他脑袋里绕啊绕,始终绕不出个结果来。
列昂尼德自是看出了他心情不好,问了几遍问不出个结果,怕他又像以前那样自己在想些有的没的钻牛角尖,观察了几天,这天晚上两人抱着躺在床上时,列昂尼德终是忍不住,强迫任宙远看着自己,势要从他口中逼问出他在纠结些什么。
任宙远对上列昂尼德的双眼,大脑有片刻的恍惚。
这几天他想这个问题想得快魔怔了,此时看见列昂尼德的样子,居然和安安小时候的模样重叠了。
他伸手摸了摸列昂尼德的脸,不自觉地脱口而出道:“你为什么那么想再要一个孩子?”
列昂尼德一愣,顿时蹙起眉头,他总算知道这家伙在烦恼些什么了。
他环住任宙远的腰的手往下大力一拍,“啪”地一声拍在了任宙远屁股上,让任宙远顿时一惊,瞬间回过神来。
列昂尼德瞪他一眼,说:“之前我们不是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吗?你不愿意,我们就再也不谈这个话题,”他想了想,不满道:“是不是范文锋和你说了什么?果然不该让你老是出去和他见面的,净是危言耸听。”
列昂尼德的回答并没有解答任宙远心里的疑虑,他说的是他不愿意,那么他们就不生,但是实际上他还是很想要的吧。
任宙远在列昂尼德怀里蹭了蹭,想了一会儿,道:“你知道吗?其实中国的文字,真的很有意思的。”
列昂尼德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任宙远也不在意,有些话搁在他心里,只是想找个人听他说。他道:“有实而无夫处者宇,有长而无本剽者宙,这句话解释的是宇宙的概念。”
也不管列昂尼德是否听懂,任宙远似乎只是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有过程但没有开始和结束,说的就是时间,也即是‘宙’。从一开始,福利院的院长给我取的这个名字,好像就预示着我的这一生。”他的语气中带了点自嘲,“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我就没见过我的家人,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抛弃,所以我这个人,没有开始。”
列昂尼德抱着他的手紧了紧,任宙远便顺势抱住了他,“我和你莫名其妙发生了关系,迷迷糊糊地生下了安安,在那么多年后又重新在一起,我和你的关系,也看不到开始的经过。”
“我不知道未来的日子,会不会像我名字说的那样,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所以我不敢赌。对于未来,我很惶恐,我相信你,但是我不相信自己能否经营好一个家。”任宙远道:“我想做一个好爸爸,也一直在努力,可是安安很内向,看到他就像看到小时候的我,敏感又缺乏安全感,我连安安都教育不好,怎么还敢再多要一个孩子?”
列昂尼德亲了亲他的头发,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在他背上轻抚着。
他知道怀孕是任宙远的心结,而他的出身,也是他的另一个心结。他安抚他道:“安安很好,你把他教育得又乖又聪明,你不记得安娜他们有多喜欢安安吗?这都是你的功劳。”
他顿了顿,捏了捏他的腰说:“中国的文字是不是有意思我不知道,但是你说的那些太难了,我也听不懂。”他看着任宙远的双眼,神情认真道:“我只知道宙字代表的不是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从我开始学习中文起,我就觉得‘宙’字是个很美好的文字。”
任宙远皱了皱鼻子,想听他会说些什么。
列昂尼德拉过任宙远的手,在他手上一笔一划写下“宙”这个字,边写边道:“在我心里,‘宙’字是一个家,加四口人。”写下最后一笔,他对上任宙远的双眼,眼神温柔道:“这个家会有我,有你,有安安,至于第四个人未来会不会出现,”他的手掌覆在任宙远手背上,两手共同贴在任宙远心脏的位置,“交给你来决定。”
第52章 转变
任宙远一直觉得在情话上,列昂尼德估计修了个满分。
但是就算知道这可能是他的甜言蜜语,任宙远也不可免俗地被感动了。
列昂尼德的话让他跳出了多年来自己的思想桎梏,尽管列昂尼德的话逻辑是这么的简单而直接,但是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中文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语言,他对自己名字的理解没有问题,同样的,列昂尼德对他名字的解读也有他的道理。
任宙远那天晚上睡了安稳的一觉,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过去那些在潜意识里钳制着他的东西,那天晚上似乎都消失不见,甚至在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也不见踪影。
他们二人那天晚上的对话似是没有发生过一样,二胎这个话题也没有在两人之间出现过,一切都是这么自然而然,生活也渐渐上了轨道,偶尔范文锋提起类似的话题,任宙远也能微笑面对,仿佛生孩子这件事从来就没有困扰过他。
起初列昂尼德还会担心任宙远这样的表现是不是刻意隐藏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他暗地里观察起任宙远来,一旦看到他和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