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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给瞪了回来。
宇文琦走进里屋,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行走,他闭上眼睛,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八年了,没想到这里还残留著他的味道。
宇文琦走的缓慢,长长的白袍底边染上了灰尘,可这些都不碍事,心里像开了一道口子,崩塌的是久违的痛感。
八年,那个男子的名字被他沈积脑海,他不敢想,生怕脱口而出那些被那人厌恶的心悸。
八年,那个男子的音容相貌日夜折磨他,他以为会随著时间的流逝,那些曾经都会如魏云汐所愿,重新来过,可惜时间不帮他。
魏云汐,你说这宫里充满了贪婪,肮脏,欲望。
而我最大的欲望,就是你。
魏云汐,既然这回忆你千方百计的想除去,我帮你。
宇文琦手持火把,扔进一摞摞干草垛里,常年干燥的房子遇到火苗,瞬时窜起一米高。
透过熊熊烈火,宇文琦仿佛能看到很远。
“皇上…”乔禾慌忙的跑了进来,见宇文琦呆愣著不动,“火这麽大,皇上快走。”
乔禾拽著宇文琦的袖子,拉扯他,可宇文琦还是那个表情,不为所动。
“皇上,”乔禾有些哭腔,他不清楚就这麽一小会的工夫发生了什麽,可看这火势汹涌,会出人命的。“皇上。”
乔禾无法,只得使出全身力气托著宇文琦,连拉带拽,踏出院门的一刻,乔禾能听见房屋坍塌的声音。
还好…
乔禾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气,还好,宇文琦无恙。
“皇上,你这样多危险,你不顾乔禾了吗?”经历过劫後余生,乔禾难免一肚子气。
“我连我自己都不顾了,怎麽顾你。”半响,乔禾等来了宇文琦这一句幽幽的话。
只有宇文琦自己知道,刚才他站在那里,是真的萌生了就这样死去的想法,熊熊烈火,像极了那人的性子,配他刚好。
如果没听错,他刚才说的可是…我?不是朕?乔禾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宇文琦的下一句话惊住了。
“你走吧。”宇文琦道。
这是,什麽…意思?
“走,我厌了。”宇文琦补充道。
乔禾瞪大眼睛,不作声。
“听不明白吗?”宇文琦皱眉,看向乔禾,一字一顿道,“这是圣旨。”
乔禾的嘴角扬起讽刺的笑,“终於拿圣旨压我吗?”
“你…”宇文琦的眼底闪过一丝怒气。
“我不会走,除非我死了。”乔禾说的风淡云轻,倒真有种置生死外的豁达。
“朕再说最後一遍,立刻,马上,消失在朕面前。”宇文琦向来不是有耐心的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动怒了,而这一怒,他身上的王者之气就铺散开来,震人心魄。
乔禾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眼里多了执拗,他的手上多把匕首,宇文琦认得,那是他送予乔禾的,说是用它防身的,被乔禾一直藏於鞋靴里。
“宇文琦,”乔禾摊开宇文琦的手掌,把匕首放於宇文琦的手中,“除非你杀了我,不然休想打你的如意算盘。”
“放肆!”直呼皇上的大名,宇文琦本能的喝道,但随即便发现,这声音的力道与乔禾眼里满满的坚决比,根本不算什麽。
“杀了我。”乔禾嘴角有笑,弯弯的上翘,霎时好看。
“你走吧。”匕首掷地有声,宇文琦背过身去,不看他。
“宇文琦,你还是舍不得,是不是。”乔禾哽咽著声音,泪水顺著他消瘦的面庞流下,梨花带雨。
乔禾颤抖著手捡起那把匕首,那是宇文琦送予他的匕首,能死在这把匕首上,也算他的福气。
宇文琦,你回头看看我。
宇文琦没有,没有回头。
乔禾不再犹豫,对著自己胸口的位置,当下,空气中绽放著血崩的声音。
“乔禾…”宇文琦回身,眼里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他早该想到的,倔强如乔禾…
抱住乔禾不断下滑的身子,宇文琦像是第一次认真审视乔禾,骨头嗝的人生疼,他何时这麽瘦了?
“真好,第一次没有透过我看别人…”乔禾气若如丝,他笑著,媚眼生花,“我跟他像吗?”
闻言,宇文琦的身子一僵。
“我还知道你是为我好…”血迹顺著乔禾嘴里喷涌而出。
这一刻,宇文琦突然想落泪,他似乎忘记了,乔禾从来就不是佞臣,天祈三十年的新科状元乔禾,才高八斗,聪慧绝伦。
他本能俯览天空,却被宇文琦硬生生的折断翅膀。
“怪我生不逢时,倘若早八年遇见你,那麽你爱上的那个人…”乔禾惬意的闭上眼睛,“会不会是我…”
“乔禾…”宇文琦擦拭掉乔禾嘴角的污渍,这样的乔禾,面色苍白,紧闭著眼,依旧不减风华。
你若不死,日後的日子会更难,光是男宠这一个身份,魏云汐不会留你,这天下不会容你,而这一切,你说你都懂。
乔禾,我们都是这样的,欠了一笔必须偿还的债,谁都跑不了。
乔禾,你知道那是什麽吗,是情债。
我无力偿你,我宇文琦欠你,欠很多人,可最後,求得的洒脱,还得靠自己。
愿来生,你仍得干净如初,得一方净土,寻一个好人……
☆、第十八章 不复年少(结局)
宇文琦以为他做好了准备。
可一切的一切,都抵不过那人真实的出现在他面前。
魏云汐,有八年了。
宇文琦站在城楼上,看那人一身铁甲,骑著一匹黑色的烈马,位众兵之首。
八年的军旅生涯,魏云汐褪去的书生的拘谨,多了份从容,可不管怎样,这人在宇文琦的眼里,仍是风采依然,只如初见。
“大胆逆贼,皇恩浩荡,速速放下武器投降,姑且饶得性命。”迟远朝城楼下喊道。
魏云汐似是对迟远的喊话闻所未闻,只是目光逼视城楼上,似是再找什麽人。
魏云汐,你知道我来了。
宇文琦淡然一笑,不再躲藏,借著城墙外绳子的力道,飞身而下,不顾身後迟远的惊呼。
分明是你我二人了结,何苦生灵涂炭。
魏云汐的身後,站著西北军,这支军队战胜过南蛮,打过北厥,是曾经的天祈第一战队。宇文琦一一扫过他们的面庞,宇文琦眯眯眼,终有些士兵招架不住宇文琦的目光,缓慢的低下了头。
八年了,魏云汐的这股势力还是没有成型。
宇文琦当然明白西北军的实力,脖子上的虎符挂坠就是父王生前送给他的最後一样礼物。
只是魏云汐,虎符这个东西,事关重大,怎能少些噱头?
暗沈花纹里的天祈字样,是印泥刻录不出来的。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