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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两颗透明的玻璃珠,也许是之前来这里潜水的游客弄掉的。
许平接过来,笑了笑:“谢谢。”
他拉着许正的胳膊把他从海里拖出来,帮他擦干身体套衣服。
“明天再来!”弟弟说。
“明天有明天的安排。”许平回答。
弟弟“哦”了一声。
十天的假期过得飞快,转眼又是分别的时候。
许平拍掉弟弟裤子上的沙子,拉了拉他的t恤下摆。
他抬起头对弟弟笑了笑。
“你喜欢这里吗?这个岛?”
弟弟想了想,点点头。
许平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捡起礁石上的背包,道:“我们要快点回去了,天色暗下来就更分不清方向了。”
他解开小艇的绳子,把船拉得近一些,跳了上去。
他穿好救生衣,拿起船桨,弟弟也紧跟着跳上了自己的小艇。
“比比看谁先到岸?”他转头笑着对许正说,然后在礁石上一点,率先划了出去。
第52章 第 52 章
五十二。
虽然枝条很多,根却只有一条;
穿过我青春的所有说谎的日子
我在阳光下抖掉我的枝叶和花朵;
现在我可以枯萎而进入真理。
——随时间而来的真理
他们回到别墅已经有些晚了。
林婶煮了晚饭在桌上,人已经离开,桌上留了一张字条,很客套地写着明天中午12点阿强会来接他们去机场。
许平疲倦又安静地和弟弟对坐着吃晚饭,他划船划得手臂酸疼,几乎连筷子都握不住,只好换了汤匙,随便填了几口。
他推开饭桌站起来,对弟弟笑笑:“你慢慢吃,我上楼去洗个澡。”
打开淋浴头热水洒下来的时候,许平觉得背上火辣辣的一阵疼。
他背过手摸了摸,大概是下午在礁石上晒伤了。
他没放在心上,照旧洗完澡穿好衣服出来。
桌上摆着吃干净的碗盘,弟弟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许平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
“在看什么?”
许正聚精会神,没有回答。
许平并不介意。
他很累了,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叫嚣着酸疼,可是他不想去睡。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贵的,能待在弟弟身边多一刻,哪怕只是看看电视说说话,也是好的。
他只用三分精神去看电视,剩下的时间里都在默默注视着弟弟。
他看着电视的光在弟弟的脸上映出不同的颜色。
许正转过头看着他,他对弟弟笑笑,许正又回过头去看电视。
电视上正播出十多年前的老电影《闻香识女人》,阿尔帕西诺饰演一个盲眼的军官,他带着一个女人在餐厅的舞池里翩翩起舞。
“你想不想学探戈?”
“我想我有点儿怕。”
“怕什么?”
“怕……怕出错。”
“探戈里无所谓错步,不像人生。它简单,所以才棒。如果出错了或者绊倒了,只要继续跳下去就可以了。”
许平伸手轻轻碰了碰弟弟的脸。
弟弟扭过头。
许平凑上去轻轻吻了吻弟弟的唇。
弟弟低下头和他深深接吻。
在温柔优美的乐曲声中,许平些微地退开一步,把头靠在弟弟的肩膀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音乐太伤感温柔,让他突然止不住泛红了眼眶。
他不敢让弟弟看到自己的眼泪。
他深深呼吸,在几个刹那间已收敛了自己的表情。
屋子里灯光暗淡,电视的荧光明灭起伏如潮水,照亮了弟弟半张英俊的脸。
许平抬起头,对弟弟微微笑了笑。
他拉着许正的手从沙发上站起来,问道:“要不要跟哥哥跳舞?”
弟弟愣了愣:“我不会。”
“没关系。”许平低声道。
他把弟弟的胳膊环上自己的肩头。
“跟着我。”
脚下的白色长毛地毯软绵绵的,仿佛河畔的水草,让人产生了一步踏进去就会纠缠着深深陷入的错觉。
弟弟强壮的手臂有些紧绷地环着他的身体,脚下的节拍也不停地出错。
这样笨拙的舞伴也许翻遍整个地球也找不出来一个。
“哥哥……”
许平按住他的嘴唇。
“嘘——”
他们在黑暗的客厅里拥抱着慢慢地转圈。
音乐的声音渐渐暗淡下去,可是没有人理会。
弟弟的身上带着一个强壮的成年男人的温暖的海水的气息,用保护的姿态把许平层层包裹起来。
他们转了一圈又一圈,仿佛雨中水面上层出不穷的涟漪。
一刹那,许平突然觉得,也许命运让自己在茫茫的宇宙和无限的时空中存在着,就是为了和这个人在这一刻。
在弟弟的肩头,许平无声地哭着,黑暗掩盖了所有的痕迹,就像浩瀚无边的大海上无声无息不为任何人所知的雨,它们轻轻地落下,轻轻地散去。
许平从睡梦中醒来,他看了看床头的电子表,不过早上四点十分。
他躺在床上没有动。天还是黑着,可以听到窗外海浪拍打沙滩的潮声和海风撕扯着椰树叶的“唰唰”声。
弟弟赤裸着身体趴在自己身边熟睡着,温热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耳畔,也许是正做着什么好梦,眉眼舒展着,嘴角微微地上弯。
许平慢慢地在枕头上转过头去,轻轻唤了一声“小正”。
弟弟沉睡着没有回答。
许平慢慢翻过身面对弟弟,拿手指轻轻点了点弟弟的眉心。
许正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没有从睡梦里转醒。
卧室的窗户打开了一条缝,海风偷溜进屋子卷起白色的纱帘,带着它们在空中轻舞。
许平沉默地注视着弟弟许久,慢慢地凑过去在他的嘴角留下了一个吻。
他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慢慢地捡起地上的衣服,慢慢地穿戴起来,好像黑暗里一场无声的默剧。
他帮弟弟拉上被单,轻轻地走出房间。
他收起浴室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装进旅行袋里。
扶着扶手下楼,客厅的沙发歪七扭八地乱摆着,水槽里堆着昨夜的脏碗盘。
许平推正沙发,走到水槽前,卷起衬衫的袖子。
“哗啦”一声,白色的水流从不锈钢的水管中喷出,溅起老大的水花。
一只小小的飞虫惊吓地从昨夜的残羹冷炙上飞起,摇摇摆摆地绕了一个圈,慢慢消失在黑暗的房间里。
一楼传来“哗哗”的水声和碗盘之间无意中相碰的“叮”的脆响。
“嘎吱”一声,水龙头被拧紧,许平低着头用抹布擦干台面,顺手把抹布挂在碗橱的把手上晾干。
他把白色的插头插进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