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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男人回答:“船长叫我们一定要送到位。”
另一个声音紧跟着说:“对啊,不然我们不好回去交差。”
第一个声音不耐烦起来:“船长算个屁,你以为这房间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吗!滚滚滚!”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我们抬回来也很辛苦的好吗!”
……
乐凝呆住没动,心里却开始计算现在带苏雁容逃脱的可能性。门口有四个人,如果她和苏雁容出其不意地冲出去,应该能成功逃脱。但这可是在船上,她们出去就暴露了,之后该怎么解释?
她焦急地想着办法,突然,她看到了苏雁容的脸。
像有一盆冷水,冲刷掉了苏雁容脸上所有的伪装。所有的成熟、冷静和咄咄逼人全部消失不见。苏雁容眼中的火焰瞬间熄灭,代替浮上来的,是渐渐充盈起来的泪水。
她手足无措地站着,紧紧地攥着手机,无助地看着乐凝,仿佛扒住了救生的浮木。
这一刻,她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那个时刻依赖着乐凝的单纯少女,只会站在原地,等乐凝来救她。
从她的眼中,乐凝忽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失落的心一瞬间鼓满,她又变成了那个无所不能的少女守护者。
门外的争执声越来越大。自信重新回来,脑子也开始转动起来,乐凝环视四周,一把拉开衣橱门,把苏雁容推进去,接着自己也躲了进去,把手机扔给她:“把手机静音。”
门外响起第四个男人的声音:“算了算了,就让他们送进去吧,我们自己来就没人在门口站岗了,万一发生什么,我们也忙不过来。”
第一个声音妥协了:“行行行,进去吧。快点出来!”
“切,拽什么拽。”
“好像谁稀罕进来似得。”
骂骂咧咧声中,房门被完全打开,从衣橱门缝中,乐凝看到两个穿着海员服的人抬着一个人走进来,穿过会客厅,径直走向卧室的大床。卧室中间的屏障刚好挡住了视线,她看不见两人做了什么。过了一会儿,两个人整理着衣服,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两人经过屏障的时候,似乎往衣橱的方向瞥了一眼。
门口的那个保镖小声催促着:“还在磨蹭什么,赶紧出来!”
两人加快脚步,从门口走出。
保镖朝房门内扫了一眼,确认安全后,轻声关上了门。
乐凝松了一口气。等心跳平静下来,她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衣服紧紧黏在身上,虽然难受却完全不敢动。
她想起军营里的夜拉练,夏夜里在草丛中,连续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好歹这里没有蚊子,乐凝安慰自己。
苏雁容冰冷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腕,展开她的手掌,在她手心写下了三个字:宗仁庆。
乐凝捏了捏她的手指,表示同意。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卧室里没有任何动静。乐凝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如果宗仁庆没有醒的话,两人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苏雁容的手心突然发出光芒,吓了她一跳。原来是静音的手机屏幕亮了,苏雁容低头看了眼,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扭曲。乐凝好奇地瞄了一眼,屏幕上弹出了一条消息。
from 蒋宗瑞:目标回去了,你出来没?
苏雁容指了指衣橱外,乐凝会意,一边注意着卧室的动静,一边看她飞快地打字:他都躺在床上了你才给我发短信?
手机的屏幕光打在她咬牙切齿的脸上,有种可爱的狰狞。乐凝捂住嘴巴,怕自己笑出声。
苏雁容气呼呼地发完,趴在膝盖上。乐凝戳了戳她的脸颊,惹得苏雁容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
好像被补上了最后一块缺失的拼图,乐凝的心被悄然填满了。
苏雁容还是那个她一直想守护的少女,她没变,真好。
短信来了,这次蒋宗瑞回得更简练:是吗?真遗憾。
苏雁容捏着手机,喷火的目光恨不得在屏幕上烧出两个窟窿,十指翻飞地回复:那我们怎么办?
蒋宗瑞只回了一个字:等。
然后,不管苏雁容怎么狂轰滥炸,他都没有再回复。
themum vol.13
梁玺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
梁碧刚开始治疗的时候,他每次去陪她过夜,梁碧都会给他讲故事。梁玺坐在床边,头枕在床单上,昏昏欲睡。一天打三份工实在是太累了,他只能趁着来看梁碧的时间勉强休息一会儿,接着再去上夜班。
那是关于一条鲸鱼的故事。
这条鲸鱼叫alice,她的频率与众不同,唱歌的时候没有人听见,难过的时候也没有人理睬。她一直孤单地游着,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那天梁碧刚刚捧着电脑看完一部电影,她的精神不足以支撑那么长时间的专注,本来已经打算休息了,刚巧梁玺做完兼职来看她,她又勉强睁开眼睛,靠在床边,絮絮叨叨地讲了这个故事。
那时候梁碧还没因为化疗掉光头发,面容依旧是梁玺熟悉的模样,只是脸颊微微凹陷,像减肥过度的普通女生。
梁碧得的是胃印戒细胞癌,这种癌症临床很少见,医生都是摸索着用药,什么都不敢保证。梁碧在网上搜索过自己的病症,试图找到一些病友交流经验,也一无所获。
梁玺一直以为她讲这个故事,说的是她自己,孤独的鲸鱼,孤独地游着。
他后来才明白,梁碧是在说他。她说的是,唯一的亲人去世之后的他。
海风肆意地刮着梁玺的脸颊,把眼睛吹得很干。有一瞬间他以为感受到了泪水,伸手一摸,却又什么都没有。
蒋宗瑞说完之后便离开了,留他一人在甲板上做决定。手中的房卡似有千斤重,沉甸甸地压在心上。
宗仁庆黏腻又渗人的目光仿佛还残留在身上,晚会上蒋宗瑞对宗仁庆说了什么?两个人的几句交谈,就把他卖了吗?
他又想到蒋宗瑞与他分手的那天,跟今晚一样,蒋宗瑞的任何决定都是那样突兀,没有任何征兆,不留给他任何反应时间。
蒋宗瑞做的决定,他只能默默地被动接受。
梁玺握着房卡,用力到几乎嵌进皮肤里。掌心传来疼痛的感觉,他的心里越来越冷,海风吹起他的礼服,带走了身上的温度。薄薄的衣裤贴在他身上,远远看去,像一只摇摇欲坠的海鸟。
没有亲属、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开心的时候无人分享,悲伤的时候无人诉说。一个人孤单地活着,不知道活着的意义,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
那个时候,他怎么没有跟着梁碧走呢?
梁玺低头看着海面,邮轮航行到了漂浮着夜光藻的海面,目之所及都是闪烁的微光,像渺小的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