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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文员除了觉得吴经理有些不近人情,并没有其它坏印象。吴晓兰公正廉洁,公司老板都对她俯首帖耳,她一贯照章办事,从不欺凌下属,又如此豁达开明,下属们听了吴晓兰的话,快意地笑了起来,此后越发敬重起她来。只是他们始终等不到一起k歌的机会,而且有迹象表明,吴晓兰很可能已经突破了时间魔咒,却没有履行承诺。不过他们倾向于认为:头说过的话肯定没忘,暂时不方便抛头露面而已。直到临近晚秋,吴晓兰的脸庞仍然盛开着夏天的灿烂。那天她送一份文件让董事长签批,赵老板瞄了一眼文本,便龙飞凤舞地划拉上签名,然后说:“小吴,我看这次差不多了吧?能带来让我看看是谁吗?”
“赵总,恐怕不方便让你见人。反正你放心,我嫁不嫁人,都不会离开公司。”吴晓兰回答。
“我说小吴,咱就算再怎么着急,可不能给人家当小三呀!”跟忠心耿耿的吴晓兰对话,赵老板从来直言快语。
“赵总,我吴晓兰要做小三,早就做了,等不到今天。再说,就算做小三,我也得争取做你的小三,你说是不是?”
赵老板听了哑口无言,继而爆发出爽朗的大笑。
吴晓兰确已突破三月小姐的魔咒。那个春节期间,徐曼又邀请吴晓兰到家里吃饭,因为上次吃饭时,吴晓兰说自己不会烧菜,很想品尝家常菜味道。还说官司既然了结,她要称呼徐曼姐,而不是徐律师。这次家宴,徐曼决定说说自己。“晓兰,我离了婚才回到武汉,一晃几年了。前夫是大学同班同学,可我发现自己并不爱他。可怕的是,不是他不好,而是我对男人没有兴趣。晓兰,我这样说,怕是吓到你了吧?”徐曼直截了当地做了开场白,然后停顿下来,眼望对方。吴晓兰眼眶瞬间湿润,先是几声抽泣,随后泪如泉涌。徐曼自己一时被吓到了,但明白了一切。她站起身来,轻轻地走过去,双手放在吴晓兰起伏的肩膀上,同时将无限的怜惜,包括对她姐姐悲剧命运的同情,以及一直以来莫名的歉疚,一并传递到吴晓兰身上。
“徐曼姐,” 吴晓兰哽咽着。“我心里一直好怕,以为世界上只有我才是这样的人!”徐曼站在吴晓兰身后,隔着餐桌椅的靠背,一只手从她肩膀上伸过颈项,手心托住下巴,指肚刚好贴在嘴唇上,另一只手滑过吴晓兰光洁的额头,手指插入秀发里。吴晓兰抽泣中轻咬住徐曼的手指,头顺势靠在徐曼的胸口上,相偎相依。
后来她们坐到沙发上,吴晓兰脸上挂着泪痕,但心里淤积的苦痛已经倾泻而出。她索性甩掉拖鞋,双腿移到沙发上,躺卧在徐曼的怀里。她像个孩子一样,一只手伸出来,勾住徐曼的脖子,“徐曼姐,我真的太开心了。有你在,我不会害怕了。”她这样说着,眼睛里又闪出晶莹的泪花。徐曼被深深地打动,情不自禁地拥紧她,埋下头寻找一对烈焰红唇。两个女人的头发,散落一起,犹如娇羞的帷幔。分不清谁的泪水,恣意流淌,渗入缠绵的口舌,添加初吻的味道。
“徐曼姐,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 吴晓兰把脸贴在徐曼的手掌心里,“我老想见到你,恨不得我姐的案子拖得时间再长一些,那样我就有机会找你了。”
“真是个傻妹子!难怪你姐说你傻。你现在不是一样见到我吗?”徐曼抬起一只手,收拢起垂落的头发,真切的脸再一次贴近怀中的吴晓兰。
作者有话要说: 从经济学意义上说,真实的信息节约了交换的成本,可以提高经济效率。一个人讲真话,虽然需要勇气,但也有莫大的好处。
☆、又一次告别
萧楚男在思念中独自煎熬。王助理继续向她透露徐曼的行踪,始终不解其中风情。清晰的日程表,只是让萧楚男日复一日的思念更加清晰,也更加孤苦无助。这个时候她才幡然醒悟到,多年以来,她结交的所有朋友,同时也是对手或敌人,竟然没有一个闺蜜可以倾诉私房秘语。此时的萧楚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她的豪宅内设有小型酒吧,酒架上摆满各种进口红酒。她没有打开其中的任何一支,因为无法忍受酒红色的婉约和浪漫。作为一个剽悍的武汉女人,她需要酒麻木(武汉话中,喝酒到一定水平就叫“酒麻木”),一瓶二两的枝江才能够让她抵达如此的境界。想到不该引起清洁工的误解,至少避免无谓的猜测,萧楚男第二天早晨出门时,总是随手带走所有的空酒瓶。她仍然会站在办公室的窗口了望,用目光追随徐曼的脚步,在心灵的悸动里,奋力捕捉咫尺天涯的温暖。同时也明白到,就算忠实粉丝没错过偶像的任何蛛丝马迹,他们还是无法真正走进偶像的世界,纯粹的仰慕和轻易的满足,并不能增加他们自己生命的重量。萧楚男感到莫名的愤怒,并非迁怒于徐曼,而是完全针对自己的愤怒。她不再向王助理询问徐曼的动向,甚至暗示他不必跟她透露任何消息。夜晚喝下第二瓶枝江后,萧楚男的神智变得更加清醒,她本来就不是为了知道徐曼此时此刻身处何方、所为何事,而只是无可救药地思念一个人,无法抗拒地屈从于自己难以言状的爱戴。
春节期间,徐曼礼节性地在微信上给萧楚男拜年。看的出,是徐曼书写的个人文字,中心意思是感谢萧楚男的知遇之恩。萧楚男之前说过要去徐曼家探望,得知徐曼已经搬离父母家独住,便觉得失去了前往的借口。所以她只是回复了徐曼的微信,不失主任姿态,再次表彰了徐曼为衡量做出的卓越贡献。徐曼和萧楚男分别都回父母家吃了年夜饭,也都花上一两天与亲眷们嬉戏玩耍。但她们都更愿意在自己的屋里度过难得的假期,一个没有纠纷、没有庭审、无需协商的安静日子。况且,一个难舍知己的枝江,一个新添贴心的粉黛。
萧楚男是业界的宠儿,但无心的宠爱无意中害了她。除了理性思维,她不知道人还能怎样使用头脑。她明明清楚自己的心思,又不是掩耳盗铃的人,无法否认自己对徐曼的万般思念。她了解内心的强烈渴望,收到身体的无声诉求,甚至觉得她要做的事,早在母亲子宫里就已经萌生了意愿。然而,她迂腐地认定,所欲之事虽法无禁止,但不符合常理。不符合常理,就是不符合法理。而不符合法理,便缺乏正当之理由。
萧楚男仿佛走在无人的街道,独自忧伤:
“想要给你的思念,
“好像风筝断了线,
“飞不进你的世界,
“也温暖不了你的视线……”(张学友歌曲《吻别》)
与其说萧楚男走不进徐曼的世界,不如说她迷失了自己的存在。依稀可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