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

    赵城喝了口矿泉水，“我尽全力了，这不是让。”

    “可……”

    “结果已经分出来了。”赵城说道，“我很少能赢你，这次也是。”

    陈予阳捡回篮球，抱在手里不说话。

    赵城说：“陈予阳，我知道你喜欢陆昕。”

    话说得开门见山，陈予阳连装傻的余地都没，“我和陆昕，不会在一起的。”

    “为什么不？”

    陈予阳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为什么不？”

    面对赵城咄咄逼人的提问，陈予阳依然无话可答。

    “陈予阳，你既然有种向陆昕告白，为什么却不敢和他在一起？”

    “别以为你背着我和陆昕说的那些话我不知道，我恨死你了。”

    “你都已经抢走了我喜欢的人，那就替我照顾他啊！”

    “抢都抢了，你也别再扮好朋友了，我赵城会恨你一辈子！”

    满心的内疚都无济于事，伤害已经在所难免，陈予阳只能说：“对不起。”

    可这句话也是无济于事的。赵城说：“这三个字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

    陈予阳翕动嘴唇，发不出声音。

    赵城接着说：“如果没有杨菲，我真的不知道今天该怎么面对你。好在我已经不喜欢陆昕，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阻止过我，让我发现我果然还是比较喜欢女孩子的。”

    陈予阳错愕，“你……你……和杨菲，是真的？”

    赵城鼓起腮帮，哼了一声，“不然呢？我可不会跟你一样始乱终弃。”又说，“好啦，你可以不用这么严肃，刚才我骂也骂完了，没事了没事了，看你吓的。”说完，还笑起来，眼睛弯成一条弧线。

    “你不生我气？”

    “都几百年前的事了我哪有那么记仇啊？再说我现在很喜欢杨菲啊，之前被她拒绝了，现在重追到手庆祝还来不及。下次有空叫上陆昕，我单独请你们吃饭。”

    “赵城……”

    “能不能别用那么肉麻的语气叫我……陆昕是我曾经一度很喜欢的人，你帮我照顾他吧。”

    陈予阳有片刻的失神，说：“我不能。”

    “喂喂喂，我看得出陆昕也喜欢你，你们这样喜欢来喜欢去却不在一起不觉得很孤独吗？”

    孤独啊……怎么不会？起风的时候下雨的时候放晴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只要想起陆昕来，那种感觉不是孤独是什么？

    “那天我有听到你们的约定，那算什么啊？可怜我吗？别自作主张了，我生日时之所以那么郁闷是因为杨菲啊，和陆昕完全没关系。”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说对于陆昕，能看见他在我身边我就很安心，真的，你和他，能陪着我，我就很高兴。”

    “你要知道，两个人互相喜欢有多么不容易，你居然还不懂珍惜！”赵城想起了莫梓晔，便搬出他的话来，“你啊，就是不知道怎么保护别人，你这样做，不仅伤害了陆昕，也伤害了我，我也是会有罪恶感的！陆昕拒绝你只是一种自我保护，你真的喜欢他，就不要放弃啊！陈予阳，错过了，你就等着后悔一辈子吧！”

    赵城一直说一直说，说得越来越大声。

    吻他时睫毛不停颤抖的紧张，吵架时不服输的倔强，悲伤时苍白的侧脸……陆昕笑的样子哭的样子害怕的样子逞能的样子说着我们不要再见面时伤心的样子……全都忘记不掉。

    就算不见面，还是在想，克制不住，想得越发寂寞，愈加强烈。

    陈予阳的动摇再明显不过，赵城说：“你再犹豫的话，陆昕说不定就真的把你忘了。”

    这一句话惊醒了陈予阳，“我不想让他忘记我……”

    赵城哎呀一声，“糟了我还要帮杨菲去买果汁，学校里草莓味的卖完了，女孩子就是爱挑，没办法，答应了明天带给她的，那我先走啦拜拜。”

    不停不停地说，等到一转身，拼命忍着的眼泪瞬间流下，像那些果汁罐上的水珠，掉落在地又被快速蒸发得消失不见。

    “赵城，谢谢你。”陈予阳喊。

    赵城怕声音会变调，不出声背对着陈予阳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假装赶着去买果汁冒失地跑掉了。

    孤独的少年不争气哭了一路，眼泪跟着掉了一路，一滴一滴流失在这个炎热的季节里，无人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小赵同学可以先歇一歇了……

    ☆、第 19 章

    刻意压抑的思念变得不可收拾，满满的快要溢出心脏。

    陈予阳反复按着门铃，喜欢和想念都迫不及待地要传达给那个人听，偏执而热烈。可天不遂人愿，陆昕不在家。于是鼓起的勇气刹那间消散，躁动的心情反而因此平复了下来。陈予阳坐在门口，像是忘记带钥匙的小孩，安静耐心地等着陆昕回来。等待的过程中陈予阳想了很多，可乱糟糟的没有方向，那种感觉犹如走失在了沙漠里，周围全是一模一样的景色，茫茫然然不知该往哪走。天已经黑透，楼道里暗得一塌糊涂，回想起陆昕说过的话，许多都和莫梓晔有着惊人的相似，恐慌爬上心头，陈予阳恍然觉得，自己和陆昕之间缺了什么，到底究竟是什么，又无从下手。

    陈予阳按响了对面的门铃，卓帆开门见到他微微的惊讶，“你怎么会这个时候来？”

    “我路过。”

    路过你个头啊这理由太烂了退回去重新编一个，卓帆并不欢迎陈予阳的来访，说：“陆昕不在我这，你回去吧。”

    陈予阳闻言一滞，推开卓帆就闯了进去。确实没人，只有桌上放着几盘热气腾腾的菜，看样子是刚烧好的。

    “我说了他不在的。”

    陈予阳睥睨着说：“我有说过他在吗？”

    “……”

    “既然你女朋友下厨，我就不打扰了。”然而陈予阳刚到门口，陆昕就端着碗汤从厨房走了出来。

    被自家的表哥欺骗显然使陈予阳很愤怒，可陈予阳看向陆昕的表情却是平平淡淡的，似乎预先知道了他会出现一样。陆昕也没多大波澜，对卓帆说：“菜好了，你们一起过来吃饭吧。”

    “你们”是包括陈予阳的。

    卓帆说：“我和陈予阳去拿碗筷。”不由分说，把陈予阳拖进了厨房。

    “你小子来干嘛？你和陆昕不是已经约定好了不见面的吗？”

    “陆昕告诉你的？”

    卓帆抓了把筷子塞到陈予阳手里，“今天陆昕过来的时候我随口问起了你和他的事情，他告诉我说你们不会再见面了，怎么回事？”